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老九门]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了 作者:迟杏 = 文案 身为魏晋时期单脉传承的玄学大家……的弟子,南烛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不通,却懂玄学,有着一身好医术。 本借着师傅的名义,小有名气的南烛打算入世,却发现这个世界太危险。 最后南烛表示—— 我艹,这个世界逆了天了。 张大佛爷:艹? 南烛:等,等等,这只是我的口头语,别动手。 注意 三叔这个大坑货,放出我家大佛爷竟然不写完,心生怨念的蠢杏,忍不住,滋生此文。 食用须知 女主已经点亮生活小能手技能√,神棍技能√,医术技能√,盗墓技能√,忽悠技能√,喜欢的妹子可以跳坑啦。 此乃食用须知通告 1.谢绝扒榜 2.日更三千,不定时加更 3.作者需要爱的抱抱和摸摸, 4.作者很脆弱,请轻拿轻放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烛,张启山 ┃ 配角:吴老狗,霍仙姑,二月红,丫头 ┃ 其它:老九门 =======================================   ☆、第一章 吾家有女(抓虫)   南烛有一个为老不尊的师傅,虽然隐居山野,却常常偷溜到下面的小镇子里去吃鸡。南烛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抛弃荒野,是被她师傅救下来并且养大的,可打从小,她就从来没有吃过师傅给她的肉,想要吃肉,可以,你自己去弄。   为此,南烛第一次捉了别人家的鸡给烤了吃,差点被那家人给弄(neng)死,也不知道她师傅说了什么,那户人家连银钱都不要,直接就跑了。后来,精通了五行八卦,阴阳之术的南烛学会了如何混吃混喝,并且还被人奉为上宾。   再后来,日本人有打进来的趋势了,师傅留下一份信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南烛一个人在山里待了两年,期间别说是日本人了,就连山下的村民都没有上来过。最后,第二年末的时候,日本人上来了,还来了一大批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就开始在山里到处打洞找东西,还多次差点闯到南烛的房子里,后来都被南烛的八卦阵给挡在了外面。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那些日本人,南烛当夜就偷偷的布了阵法,把那一伙几百个日本人给困死在了里面,自己背着包袱款款下山,就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了。一路兜兜转转,几次被日本人看中姿色就要抓走,好在南烛虽然武力不怎么样,却是玄学爆表,都被她躲了过去,好几次画了符丢在了日本人的阵营里,让他们倒霉到直接被轰炸,也算是解气。   一路马不停蹄,一个月后,南烛来到了长沙,这个算是比较安全的地界。里面日本人也多,却没有外面那么恐怖,四处都是日本人,虽然战争还没有全面打响,却也是比较乱的。说起来,南烛是最讨厌战争的,一炸就是几百几千甚至上万的冤魂,搞的满世界都是冤魂,就是要诵经,估计也是要诵上个几天几夜才能驱散亡魂。好在这些业障也不是他的,倒是无所谓。   不过,南烛看着面前这个给她算命的齐先生,不由失笑。都说不给算命的人不给自己算命,她从来没有个自己算过,就连她师傅也不愿意给她算,这个看上去也不是很大的年轻人竟然要给她算命,也是让她哑然失笑。   “头圆顶额平者,福寿绵延。脱谷为糠,其髓斯存,”南烛抿唇一笑,也不管对方面露惊艳,站起来就告辞了,“想来齐先生有贵人相助,南烛先告辞了。”   等齐铁嘴回过神的时候,街上来往的人里哪还见的着南烛的身影,早就不知道随着人群走到哪里去了。齐铁嘴暗道这下遇到了高人,也不管自己的生意了,收拾了东西就往将军府跑去,什么也不说,跑进去就拼命的喊佛爷佛爷的,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怎么了。”张启山站在沙盘前看着沙盘,好像在研究什么,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冷漠。   “佛爷,你帮我查查,最近有没有一个叫南烛的人。”齐铁嘴挤到了张启山身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就是一口灌了下去。   “没空。”张启山懒得理会坐在边上的齐铁嘴,绕着沙盘走了过去。   齐铁嘴这下不乐意了,放下茶杯,站起来就跟到了张启山的身边,喃喃着要是张启山不给他找人,他就不走了。张启山没空理他,就让他在那里嚎叫了半天,最后齐铁嘴见无果,背着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待齐铁嘴走了之后,张齐山摘下了手上的手套,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去查查那个南烛,把资料给我。”   “是,佛爷。”副官微微低头,转身就去办这事。   刚刚来到长沙的南烛这股新鲜劲儿还没过,巴不得多留几天,在找到自家师傅之前好好玩一把,可一摸自己的钱囊,哪里还有几个银元了,可在这大城市吧,要是再和以前那样胡闹,只怕是要被那些大家给发现的。南烛一向讨厌那些个麻烦,何况那些个世袭大家有多狡猾,多麻烦,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最后想了想,还是找了份工作,起码,不能让自己饿死在这里。   “南家小伙儿啊,今晚你先看会月台,我去眯一会儿,到点了我们再换班。”天渐渐暗了下来,冬天的天呀,黑的最早,现在最多也不过五点半,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顾庆丰拍了拍南烛的肩膀,心想,这个小伙可真不怕,值夜班也依旧坦然,这年头,这么大胆的小伙可不多了。   南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炉子,哪里听的到顾庆丰说的话,胡乱应了两声,眼睛离也离不开炉子。不一会儿,炉子沸腾了起来,还没有打开炉盖,一股浓郁香气就扑鼻而来,闻的顾庆丰也垂涎欲滴,最后一大一小两人围坐在了炉子边上,拿着碗,呼哧呼哧的就开吃了。   吃饱喝足后,顾庆丰巡视了月台一圈,然后把自己的宝贝,一小瓶烧酒拿给了南烛,让他值夜班冷的时候喝一口,就会暖和了。转身进了屋子,扯过棉被呼呼大睡。   长沙的冬天比不上山里冷,却也有几分凉意,那风吹来,就和山里的感觉不一样。南烛缩了缩脖子,刚刚吃暖和的身子被冷风从脖子里灌进去,又冷了几分。从小布包里拿了一张符贴在外套上,终于是暖和了一些。   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困顿,昏昏欲睡。靠在房壁,南烛合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南烛一向睡的准时,这个时候不过八点,就开始犯困,小憩一会,就差不多会被闹醒。一般九点左右,还会有一趟列车过来,那个时候南烛可就休息不了了。   还没有等列车进站,南烛就醒了过来,拿起边上的闹钟一看,已经快九点半了,这个时候不来,估计就不会来了。莫名的,南烛觉得今夜不会太平,晚上是最不能算卦的时候,何况已经到了这个点,南烛拿卦铜的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去拿铜板算卦,而是掐指一算。   大凶。   抿了抿唇,选择来这里工作,南烛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可现在正在值班,要是直接离开,她可不会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默默的为自己布了阵,虽然一身暖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月台,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开始嫖我家佛爷啦,啦啦啦啦,不要太开心。   ☆、第二章 保持沉默(抓虫)   就在南烛再次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传来,惊醒了南烛,让她打了个寒颤,连忙起身,准备迎接列车。再一看时间,近零点了,这个时候,没有警卫过来临时通知,按理说,不该有列车进月台的。   还不等列车靠近,南烛隐约闻到了一丝腐臭的味道,眉头蹙起,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呢。顾庆丰在屋里听到了声音,披了件大衣,手里拎着一盏油灯,走到了她身边。   “闹个鬼哟,哪个鬼崽子在车上,车不能停在这里,后面还有火车,要咬你的屁股了。”顾庆丰提着油灯,有些不悦的在那里喊道,这个月台一般是不能停车的,如果还有列车临时进站,很可能就会发生撞尾,说了一声,又对南烛解释,“这块可不是停车的地方,南家小伙儿下次要是看到,记得提醒,一般也是没得人停的。我过去看看就好了,你去休息吧。”   眨了眨眼,南烛缩在大衣里的手掐指一算,依旧是大凶,夜半无人,值班的除了她就是顾庆丰,若是真留下顾庆丰一个人,倒是会心下不安,想着,南烛就决定留下来了。   “没事的,左右不过一点时间,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和你一起。”南烛说着,就提起边上放置的灯,跟着顾庆丰一起过去了。   “前面还有一条铁轨,往前开点噻。”顾庆丰站在那里喊道,却迟迟没有见列车有继续开动的迹象,当即有些恼怒,提着灯就过去了。   列车上印着日本国旗和三个阿拉伯数字076,看到这个数字南烛忍不住算了一卦,巽五坤八,观卦巽上坤下,为乾宫四世卦。吉凶未定。凡事不可轻下决定,需要再观察一下局势。南烛皱了皱眉,她一向不喜欢的,就是这一类凶吉未定的卦象,忒累。   还不等南烛过去,顾庆丰就伸手去拉列车的窗沿,发现这列车全部都被焊死了,车身很潮湿,微微抬起了一点松动的窗沿,就有液体流出,一抹一手的红色,顾庆丰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只是红锈水而已,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环顾了一下周围,南烛仿佛听到了列车头部有声音,好似有东西在里面扑腾。南烛示意顾庆丰站在那里不要动,自己提着油灯走了过去,列车头部的窗户上都是泥巴,看样子是从那个山沟沟里开出来的,厚厚的一层,估计也有不少时候了。南烛伸手,一脸嫌弃的抹开了泥巴,就看到窗户后面,有一个吊死的人。   南烛怎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冷不丁的忽然看到这么一个吊在车里的,还真是被吓了一条。看到南烛的这个反应,顾庆丰就要走过来,被南烛拦住。   “里面挂着死人,再看着列车,估计是日本人的,我们先去警务室,通报上去吧。”南烛捏了捏手指间残留的泥土,放在鼻下轻嗅,有一股矿铜的味道。   翌日,一大早的,军队就包围了月台,带头的军官瞧那一身衣服就知道军衔不低,走路时斗篷飞舞,自带一身气势。   南烛打了个哈欠,跟顾庆丰站在那里,被几个小兵看守在候车室里,有些困顿。折腾了一个晚上,又被站长抓起来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乱说什么,现在弄的南烛想睡觉极了,不就是一列离奇的列车吗,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的,左右没有什么大事。   “佛爷叫你们过去。”就在南烛差点睡过去的时候,一个小兵走了过来,敲了敲门,对内说道。   听到这话,顾庆丰连连应是,还不忘为南烛打掩护,深怕他们抓着南烛的态度说事。好在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些,等着他们出去就带着去了月台。远远的,南烛就看到了一身戾气的男子站在列车头部,吓得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走进了才看到,那人长的一副好皮相,通俗的讲,天庭饱满,大福之人,地阁虽然不说方圆,却也是气运极好的样势,难怪一身戾气也没有招来不干净的东西。看那人,一身正气可以压住一切妖魔鬼怪。   不过这一眼,就让南烛决定,哪怕不跟着人家,也要和他打好关系。   还没有等南烛站稳,站在张启山身边的副官就询问了列车的相关事情,顾庆丰都如实的回答了,不过,开口就是我们站长讲,让南烛憋了笑,面都红了。   “车里面挂着死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吧。”等顾庆丰说完,张启山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开口。   这么一句话堵来,顾庆丰我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自从来这里工作开始,顾庆丰一向待她如亲人,听到这么一句,南烛就不开心了。   “一般列车极少在夜半停进,悬挂死人,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若非第一次,只怕,这里的人,早就不知道换了几批了。”南烛抿紧了唇,熟悉她的人知道,这是她不悦的表现,就连声音,也冷了几分。   张启山这才注意到被顾庆丰挡住的南烛,居高临下的看着南烛,说道:“你是谁。”   等张启山往前挪了一小步后,南烛才发现,张启山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头,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身高上压不倒他,气势上也压不倒他。不自觉的嘟了嘟脸,然后回答:“我是守夜的人,南烛。”   “进站时间。”问完南烛后,张启山话头一转,又去问顾庆丰。   然后,南烛觉得自己被人小瞧了,见没有人理会她,鼓着腮帮子在那里,一副‘本宝宝不高兴,本宝宝要闹小脾气’的模样。   听到南烛自我介绍时,张启山就知道这是齐铁嘴要找的人,当下就在暗中观察她,看到南烛鼓着腮帮子的时候,心里莫名的一软。   问完话后,张启山带着副官就走到列车边上,看了列车上的标识,还有车头的情况。顾庆丰跟着他们,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副官就去拿气割瓶,张启山转身也离开了列车头部往月台上走去。   犹豫了一会,顾庆丰就要跑上去和张启山说什么,边上的小兵还没有拦住他,就被一直站在原地的南烛给拉住了。   “少说话,他们自然有他们的打算。”南烛瞥了一眼张启山,见他停下来了,才说道,“我占了一卦,这车虽然玄乎,却也并非大凶。”   “可这是辆鬼车,恶鬼要来长沙拉人来了,我要和长官说说。”顾庆丰一脸担忧,显然是真害怕这是要来拉人的鬼车。   南烛是没有察觉里面任何的古怪,自然是知道这不是一辆鬼车,她也相信,这个被叫做佛爷的人,是不相信这些的。果然,张启山就叫人来把顾庆丰拉走了。   顾庆丰一个劲地在那里喊,就是想让张启山做准备,可惜没一会儿就被拉走了。南烛温吞的跟着往外走,却被拦在了那里。   “等会,跟我上列车。”张启山低头看着矮了他不知道多少的南烛,说道。   “凭什么。”南烛怒目而视,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听到的副官微不可见的看了南烛一眼,眼神饱含复杂。   那边已经开始用气割瓶焊被封死的列车皮了,张启山转身,大长腿迈了两步,站在南烛的面前,说道:“没有为什么,就凭我是你长官。”   很快,列车就被割出了进出口,张启山直接走了上去,南烛顿了一下,转身就打算偷溜,隐身符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贴上,就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的张副官给拦住了。   “南姑娘,请上。”张副官一句道破南烛的身份,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似礼貌,却完全不给南烛离开的机会。   “你知道我是姑娘,胆儿小,为什么还一定要我上去。”南烛皱了皱鼻子,一脸不服气,“你家佛爷喜欢欺凌弱小,你和你家佛爷一样,也喜欢欺凌弱小。”   “能让佛爷开口留下的,想必姑娘也不会是凡人,还是请吧。”张副官笑了下,倒是觉得这个姑娘有几分意思。   嘟囔了一句,南烛只能老老实实的上了列车。南烛一米六六的身高,有着一双细长的腿,若是穿汉服和裙装,倒是有一种超脱世外的飘飘欲仙之感,可是换上一身男人的军装,从背后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纤细的小男孩。   一上车,那股腐臭的味道更加浓烈了,南烛皱起了眉头,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张启山拿着匕首挑开死人背上的衣料,上面缓缓显现出一个黑色的纹身。南烛眼眸一闪,这个图案,她似曾相识,却记不清是在哪里看到过了。   再看这些人的死状,南烛眨了眨眼:“面朝下,面朝下……”   俯身就要仔细的去研究那些尸体,张启山一把将南烛拉了过去:“你要做什么。”   “研究一下尸体啊,你叫我上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南烛奇怪的看着张启山,仿佛他问的问题是个笑话。   可你有必要整个人都差点趴在尸体上了吗。   张启山松了手,也不说话,南烛正要说他脑子有问题的时候,手上感觉黏黏的,抬手一看,一撮头发正在她手上挪动,仿佛要钻入她的皮肤里去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忽然想到,佛爷一个东北大汉,起码一米八七吧,女主一个江南妹子,也就一米六五,相差了二十二公分,然后,新婚之夜的场景就是…… 张启山:我媳妇儿呢? 南烛:呼,呼,呼。 张启山:来人,看到夫人了吗。 副官:佛爷,夫人在床底下睡着呢。 往床下一看,自家媳妇儿正在床底睡的香,哪里有理会他的时间。 然后,我们可以计算张大佛爷的心里阴影面积   ☆、第三章 梨园听戏(抓虫)   说是头发,也不尽然,它只是长的很像头发。南烛眉头皱起,一张烈火符一贴,火焰汹汹燃烧,不一会儿,那些头发样的东西就被烧成了灰烬,南烛的手却完好无损。看的跟在后面的张副官有些惊讶,看了一眼自家佛爷,发现张启山脸色平静的就好像南烛所做的事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一股,蚂蝗被烧焦的味道。”南烛皱了皱鼻子,嗅了嗅手上的味道,奇怪的说道,“原来是这个,这种东西不是只有在阴暗的地方里才会有的吗,这车……”   “这是什么。”张启山紧紧的盯着南烛,问道。   谁知道,南烛还记恨着张启山硬把她留下来,冷哼了一声:“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副官瞠目,第一次遇到敢接二连□□抗佛爷的人,除了九门里的另外几个,这世界上,只怕南烛还是第一个了,第一次反抗佛爷却没有死的人。   对上张启山黝黑深邃的眸子,南烛终于还是拜了下风,搓了搓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说道:“这种虫看似如发丝,实际上是依靠血液为生的,最喜欢钻入人的皮肤里,寄宿在人体里,一般只有地下阴森之地,以及,墓地才有。”   听到南烛的解释,张启山也没有如何表示,转身就往前面走。   “八爷知道吗?”正走着,张启山忽然开口问道。   “八爷若是知道车内如此,恐怕就不会来了。”张副官面瘫着回答,看的南烛有些不自在。   难道跟着这个男人的人都是面瘫不可,冰冷着一张脸,看着就不舒服。撇了撇嘴,南烛已经在心里暗暗的诅咒这个男人以后娶不到媳妇儿了,就算娶的到媳妇儿,也是一只母老虎,可以镇压一下这个男人。   “告诉他,不进来,我就一枪毙了他。”南烛正在心里诽议张启山,忽然就听到张启山声音低沉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原地跳了起来。   好在及时稳住,只是在原地踏了一步。听到声音,张启山看了南烛一眼:“怎么?”   “麻烦说话的时候有点动静,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是要吓死我呀。”南烛瞪了张启山一眼,跟着他转了个弯,进入了下一节车厢,这一节车厢显然是睡觉的地方,上下铺都是死人,估计是在睡梦中死去的,背部的衣物都被划开,露出了那相同纹路的纹案,“看来,这虫是被他们从墓里带出来的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墓里带出来的。”张启山拿着小刀挑开了最近的一个死人的遮住背部的衣料,一边研究,一边问道。   “看前面的车厢就知道了,谁没事自己造那么多棺材用列车运啊。能带出这么多棺椁的地方,估计还是古墓,看棺椁上面的图案,”南烛迟疑了一下,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又想不起来,“奇怪,好像在哪里看过。”   “在哪里看到过?”张启山追问道,神色不虞,显然是猜测到了些什么,估计也不会是好事。   南烛摇了摇头,原本一脸的不情愿也褪去了,面色严肃,眉头紧蹙:“我不记得了,不过,呀!”   张启山被南烛的尖叫引去了目光,一把小刀飞过去,一只蜘蛛就被钉死在了车壁上,南烛整个人背部撞在了车厢上,车厢震动,啪的一声,一叠东西掉了下来。张启山看了南烛一眼,一句话也不说,拔出匕首就往那边走去。   “佛爷,”南烛正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胳膊,那边,一个男人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在转弯口的时候,喊了一声,“唉,是你,我找了你好久了,前辈。”   “你,是谁?”南烛一向不记人,听到这么一个大男人喊她前辈,只觉得比面对张启山这个面瘫还要毛骨悚然。   “就是,十天前,在街头,我还给前辈算卦过。”说着,齐铁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那时不认得前辈,还献丑了,望前辈见谅。”   “你,有三十多岁了吧,”南烛打量了齐铁嘴一眼,眨了眨眼,难得带一丝调皮,“我才十九岁。”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东西,不分年龄的,前辈比我精通奇门遁甲,自然就是我的前辈。”齐铁嘴一脸正色,仿佛南烛说了什么话让他很生气一般。   “要讨论下去讨论,”张启山捡起了那叠东西,散开一看,里面记录着一些东西,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们在做秘密实验。”   听到张启山的话,齐铁嘴和南烛面面相觑,乖乖的走了过去。拿过张启山手里的那些纸张,齐铁嘴低吟了一声,猜测道:“难道,他们都是因为被做实验而死的?如果此事这样发生的话,长沙城的老百姓,可要遭殃了。”   “不会。”齐铁嘴刚刚说出来的猜测,就被南烛给反驳了,“他们的死因,不过是被银丝虫寄生,精血被吸干了才死的,和秘密试验无关,我倒是觉得,他们是想偷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却被那里面的虫给弄死的。”   “可也不能完全反驳这一点,也许,他们是想用地下洞穴做实验。”齐铁嘴的面色也不是很好,表情严肃,继续说道。   张启山听了两人的对话,么有发表意见,只是说道:“先走下去看看。”   说完,带头就往前走。南烛耸了耸肩,一副你爱怎么样怎么样的表情,倒是有些不愿意走下去了。如果再继续走下去,那她和这件事情肯定就脱不了干系了,能说这些,她倒是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也不想掺和到这些弯弯绕绕里面去,麻烦。   “我说,佛爷,既然已经差不多了,我就先下去了,再后面的事情,要是让我知道了,只怕影响不好。”南烛跟了两步,开口说道。   没想到,换来的不过是张启山冷冷的一瞥,和齐铁嘴的期盼的眼神,南烛摸了摸鼻子,只能继续跟着。   半路上遇到了张副官,南烛见他手上拿了两个防毒面具,果断的抢了一个过来给自己戴上,连话都来不及说的三人就这样看着南烛。   “怎么,你们把我留在这里,连一个防毒面具都不愿意给吗?”南烛迎上了张启山的眼神,毫不畏惧的挑衅。   “把剩下的防毒面具给八爷。”张启山倒是没有理会南烛的幼稚,让张副官把剩下的那个防毒面具给了齐铁嘴,抬腿继续往里面走。   齐铁嘴也不马虎,拿过防毒面具就跟上了张启山的步伐。   推开门,就到了里面的景象,南烛皱了皱眉,顺手贴了一张符在车厢里,才跟着他们走了过去。打开铁门,凑到了主棺边上。张启山和齐铁嘴两人说了什么,南烛一句话都没有听见,只是看着这棺椁的纹路,有些发愣。   “前辈,你说,这到底是什么。”齐铁嘴凑到了南烛身边,问道。   “啊?哦,我不知道。”南烛被齐铁嘴这么一叫,回过了神,一副不知道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噎住了齐铁嘴。   见齐铁嘴一副哑然无言的模样,南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摸在棺椁上,说道:“看着纹路,并非一般人所能雕刻,古时也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资格以此棺椁下葬,想必墓主人也是个地位不凡之人,陪葬的棺椁达三十五之多,估计也是个王侯,墓里面的东西,我估计啊,你们还是不要去碰会比较好。”   “此话怎讲。”齐铁嘴追问道。   “不可说,不想说。”收回了手,南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打了个哈欠,“差不多了,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再也不见。”   还来不及拦住南烛,南烛就如猫一般灵巧的从车厢里逃了出去,留下两个男人在这里面面相觑。   从月台溜出来后,南烛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租的房子里,换了一身月牙白的裙装,把缠在帽子里的头发散了下来,乍一看去,和在月台里工作的那个纤细小少年完全联系不起来。把摘下来的帽子放进了装着帽子的柜子里,一眼望去,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帽子。   南烛酷爱扮演男生,可师傅不让剪头发,说是女孩子就该留着长发,一留就是十年,长发也麻烦,所以南烛就爱上了买各式各样的帽子,把头发全部塞在帽子里,也看不出来。   现在想想,倒是要多谢她的师傅,谅那些人就是看到了,也认不出她了吧。   被这么一折腾后,南烛没了睡意,拿着了自己装东西的小包就出门去了。刚好今日梨园开唱,南烛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硬是跟着正正经经买了票的人后面,进了梨园。   南烛倒是没想到,这梨园的戏竟然这么受欢迎,里面是座无虚席,戏还没有开场,就是热闹一片。咂了咂嘴巴,选了一个边上的位置就坐下。那座的人以为南烛本来买的就是这个位置,却没想到,只是那个位置的主人没有来得及过来,正好被南烛给霸占了位置。   南烛一身蚕丝月牙白裙装和红色的短斗篷,倒是很难让人相信,她是逃票进的梨园来听戏。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家姑娘,兴致来了,才来的梨园。 作者有话要说:  蜘蛛:我只是来打酱油,为什么要杀我 佛爷:你吓到她了 蜘蛛:(一脸懵逼)吓到谁了?我那么小只,几乎都看不见了 佛爷:(默默的看了一眼边上被吓得不敢说话的南烛,又一刀把蜘蛛给扎在了墙壁)吓到我媳妇儿了 嘿嘿嘿,补一个小剧场。 群在这里~欢迎加入阿杏的小天使群,群号码:344621492   ☆、第四章 出手相助(抓虫)   梨园的下人训练有素,见南烛坐下了,连忙上茶上册子。南烛嗅了嗅味道,虽然比不上师傅珍藏的那些茶,却也是好茶,抿了一口,唇齿留香。见南烛的动作,边上的人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对南烛的脸色也愈发的和蔼了。   拿起坐上的册子翻了翻,全页不过只有一部戏,霸王别姬。还不等南烛继续往下看,台上就响起了铜锣,一个身穿红色戏袍面妆精致的人从幕后出来了。那人一开嗓子,就知道有没有。南烛来了兴致,一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眼神慵懒的看着台上。   戏才唱到一半,最中央坐着的人忽然就喊了停。南烛正饶有兴致的看台下的好戏,余光忽然瞟到了边上入口的地方,小心肝一颤,她不就是来听个戏,为什么还会遇到这个男人?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启山已经从门口进来,正站在南烛边上。张副官好奇的看了一眼南烛,只觉得她很眼熟。南烛见张副官看了过来,一脸高冷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目不斜视,当做没看见张大佛爷,还不忘用斗篷遮一遮自己的脸。   张启山淡淡的看了南烛一眼,抬腿往前走去。   “这位先生,您要是不听戏,您可以离开,不要打扰别人听戏。”张启山顺势坐在了中央的圆桌前,摘下了手套丢在了桌上,张副官走到了闹事的人边上,算是有礼的说道。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别以为你穿着一身军装老子就怕你。”那人却是胆大的,伸手就推开了张副官,一脸嚣张的模样,南烛意外的觉得,这人就像一只猫咪,以为自己是这里的王,却把边上的老虎也一并当成了猫咪。   边上许多在那人闹事时就要站起来的人又坐了下来,和南烛同桌的一个人倒是颇为佩服南烛的镇定,说道:“佛爷来了,这人就闹不起来了。小姑娘倒是厉害,没有被吓到。”   “我进来听戏,为何要因为别人受到影响。”南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实话,她还是挺烦听戏到一半被打断,原本还想教训一下那人,可现在,她倒是同情加可怜那人了。   “唱,快给老子唱。”就在南烛低头喝茶的时候,闹事的人又折腾了起来,指着台上的人就喊。   张副官气乐了,倒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识趣的人,南烛和佛爷对着干,他只当是女生特有的脾性,这人其貌不扬,又是一副糙汉子的模样,自然没有南烛看起来的赏心悦目了。当下也不客气,拿出手、枪就指着那人,没好气道:“滚,滚蛋。”   说归说,张副官还觉得不解气的顺脚踢了过去,将那闹事的人给踢到了桌子边上。闹事的人这下可不敢再闹腾了,说了一句扫兴就往外走去。   走到南烛边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掀开大衣就要从腰后拿出一根带毒的银针偷袭佛爷。南烛只是笑,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梅花糕来,轻轻咬了一口,甜而不腻,让她很是喜欢。   “啊!快,快,带我去找医生。”果然,那人刚把东西放在嘴上准备偷袭的时候,忽然就丢掉了银管,手捂着喉咙在那里大喊。   边上的手下哪里知道那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扶着他去找医生去了。南烛咽下最后一口梅花糕,只觉得意犹未尽,打算等会儿去问问这梅花糕是哪里买的,带些回去。   张启山一来,倒是做了镇场的,闹事的人离开后,台上就继续唱起了霸王别姬。台上的人唱的是真好,南烛听的津津有味,直到戏结束了,也没有回过神来。曲终人散,里面的听客都慢慢退场了,南烛等到人不是很多了的时候,才起身准备离开。   还没有踏出梨园的大门,南烛就被张副官一把拦住了。   “南姑娘,佛爷请您稍等。”张副官在张启山的示意下出了戏院,两步就追上了准备离开的南烛。   南烛倒是惊讶了,没想到她都这样了,还能被张启山给发现:“喂,我说,你们有必要老是抓着我吗?列车也不是我带来的,我也没听到什么秘密,就不能放我安安稳稳的过个日子啊。”   “南姑娘误会了,佛爷只是以表感谢,姑娘刚刚出手相助。”张副官难得脸上带笑,倒是比面瘫的时候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不用感谢,小事而已,你就放我走吧。”南烛是真不想再和张启山这类人有瓜葛了,刚刚出手也不过是秉着举手之劳罢了,毕竟人世讲究业障,救人一命,可得机缘。早知道如此,她就是不该贪这么点小利的。   “我可做不了主,是我家佛爷让我来拦着姑娘的,还请姑娘上车等等。”张副官虽说现在笑眯眯的,说什么也不让南烛离开。   哼唧着慢吞吞的上了车,一脸不开心的坐在后座。这下好了,师傅没有找到,麻烦倒是惹了不少。南烛刚坐上车没多久,张启山就出来了。   张启山一坐进车里,南烛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是迫于佛爷的压力,而是,莫名的就会心跳加速。她一定是病了,或许该吃药了。   “我说,小事一桩,你就不用感谢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南烛也不等张启山开口说话,抢先开口。   张启山似笑非笑的看着南烛,没有理她,前面开车的小兵见张副官坐上了副驾驶上,当下就踩下了油门,开车离开了梨园。轻哼了一声,人家不理她,她也懒得自讨没趣,坐在车窗边,拖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风景。   南烛第一次坐军用汽车,只觉得座椅软软的,车开的稳,倒是让她睡意袭来。然后,想睡就睡,闭上了眼,睡了过去。张启山看了一眼靠窗坐着的南烛,心里倍感奇怪。他从来不会滥用职权,可今天,他连续两次,留下了南烛。   车一个转弯,南烛身体一歪,脑袋就靠在了佛爷的肩膀上,略感有些硬,撞疼了她的脑袋,南烛还是坚持睡觉,嘟囔了一声好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就差往佛爷的怀里钻了。   见南烛睡的香,张启山放松了身体,让她睡的舒服一些。一路好眠,等醒来的时候,南烛就看到张副官一脸麻木的看着她,坐直了身体,南烛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子。   “到了?刚刚谢谢……”南烛正要向给她提供肩膀睡觉的人道谢,回头一看,差点没噎死自己,她刚刚一直靠着的,正是张大佛爷。   “下车。”张启山面不改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南烛和张副官面面相觑,惊魂未定的下了车,沉默的跟在了张启山背后。踏入张家大门的时候,南烛压低了声音,对并排的张副官说道:“你家佛爷怎么了?”   “不知道。”张副官特别配合的压低了声音,对南烛说道。   “我觉得他不怎么正常,算了,我还是不计较这些了,记得给他叫个大夫。”南烛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这里还有一张辟邪符,你找时间给你家佛爷贴到卧室门口。”   张副官看着手里的纸符,憋笑道:“多谢南姑娘关心,我一定会照做的。”   张启山哪里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听他们越聊越偏,便冷冷的开口:“过来。”   眨了眨眼,南烛看了一眼张副官,得到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后,被张副官推向了张启山。   豪气的撩开裙摆坐到了张启山对面,南烛微微一笑:“还有什么事情吗?”   “在列车的主棺椁已经打开了,按照你说的,能从矿山直接开到长沙的,只有这条路线。”张启山手指向了面前的一张铁轨路线图,示意南烛看过去。   瞄了一眼,上面弯弯绕绕的路线看的南烛有些头疼,当即就把图纸推给了张启山,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看不懂,你说是就是了吧。”   “晚上我会找八爷过来商讨,如果没有意见,你明天准备好行李,和我们一起去矿山。”   南烛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启山:“为什么又是我?”   “你的能力。”张启山也并非只是随心所有的留下南烛,若非见过南烛的能力,他怎么可能连去调查这件事都会拉上南烛。   可疑的沉默了一下,南烛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拒绝了张启山派人送她回去,一个人温吞的走出了张家大宅,蓦然回首的刹那,南烛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金色佛像助理在张家大宅内。   原来这个张启山还信佛。   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南烛站在那里,有些迷惘。师傅,到底会去了哪里。遇到张启山,她总觉得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连张启山的未来,她算的也都是空卦。   这个张启山,绝对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张启山当然不简单了,是你未来的老公呀。(痴汉脸) 群在这里~欢迎加入阿杏的小天使群,群号码:344621492   ☆、第五章 红家丫头   从张家出来后,南烛一路逛到了闹市上,正走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疼的南烛呲牙咧嘴的,怒目而视。   “你怎么……”南烛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二狗子!”   “喂,别叫我二狗子,臭丫头。”陈皮不过是出来打理自己的码头,回去的路上却没想到能遇到幼时的玩伴,原本见她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想戏弄一下,却没想到人家直接一个称呼出来,额头青筋爆起,“你怎么回来长沙,你师傅呢?”   “别提了,我师傅两年前就不辞而别,现在也没有丝毫消息,我就是出来找她的。”南烛撇了撇嘴,有些闷闷不乐,而后又一脸好奇的看着陈皮,“二狗子,你怎么会在长沙?”   “说来话长,我正好要去看我师娘,你要不要一起?随便跟你讲讲我这些年的经历。”陈皮难得敛起一身戾气,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就抓着南烛的手,丝毫不给她反对的机会。   南烛抽了抽嘴角,这个二狗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根本就不给别人反抗的机会。说起来,她还要谢谢那时候的二狗子,要不是他,她第一次抓那家人的鸡,估计直接就被抓起来了,哪里还轮得到师傅给她解围。   路过边上的小摊子的时候,顺便买了些吃食,带着南烛穿过一条小巷就到了红府。一进府,迎面就是曲曲回廊,还有盈盈碧水,脚底下是鹅卵石铺垫的小路。一眼看过去,南烛就看到了那个一身暗色旗袍气质温婉的女子站在亭落处,望着那池碧水出神。   “面色暗淡无关,印堂发黑,可惜了,命中有贵人,却无福消受。”南烛看着那女子,对身边的陈皮说道,“那位姑娘有从娘胎里带出的病吧,可惜中间没有调养好,倒是坏了固里,伤了元气。”   “这位就是我的师娘。”听到南烛的话,陈皮倒是难得没有因为这样发怒,脸色也暗了下去,抓着南烛的手微微收紧,“她待我很好,我和师傅想尽办法,也没能治好她。”   陈皮抓疼了南烛,低叫了一声,甩开了陈皮的手,瞪了他一眼:“你们就不懂得固本培元吗?你师娘虚不受补,你越是补,她的病,就越严重。”   “你有办法治好我的师娘吗,阿烛。”陈皮对自己的师娘感激多于情感,此时听到南烛这么一说,只希望能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   南烛瞥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有些淤青的手,迈步向那女子走去。   “你是?”听到脚步,丫头原以为是二爷回来了,回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脸色温和的问道。   “我是,二狗子的朋友,南烛。”说着,南烛伸手握住了丫头的手。   入手冰凉,软若无骨,指腹有微薄茧子,想来年轻时候过的并不好。眼袋黑浓,必定是入夜睡不安稳,多做噩梦。   听到南烛的回答,丫头愣了一下,二狗子,是谁?蓦然看到了南烛背后的陈皮,却是一笑。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陈皮小名叫二狗子了。”丫头掩唇轻笑,一举一动间有着不一样的风情,看的南烛都瞪直了眼睛,果然是美人,连她都有些喜欢了。   “那是很久以前了,不过,看来他现在的取名子能力依旧不好,陈皮,真难听。”南烛松开了手,淡然的转移了话题,“说起来,陈皮还是很好的一味药,陈皮辛散通温,气味芳香,长于理气,能入脾肺,故既能行散肺气壅遏 ,又能行气宽中,用于肺气拥滞、胸膈痞满及脾胃气滞、脘腹胀满等症。若是平时食欲不振,睡眠不好,可以多饮用陈皮泡的茶。”   “南烛姑娘可是精通医理。”丫头颇为惊讶,倒是对南烛的话来了兴趣,她这几些年的确食欲不振,睡眠也不好,常常半夜梦魔惊醒,“我听着,倒是受益了。”   “我只是学医多年,接触的多了。”南烛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天色,说道,“今日阳光不错,可以多晒晒太阳,不要整日整日的待在屋里,对身体不好,有时间呢,也要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多谢南烛姑娘的关心。”丫头却是没有多放在心上,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连在院子里走走也要喘气,怎么可能出去散散心呢。只当是南烛不知道情况,随口说说。   见两人聊了起来,陈皮拎着荷叶抱着的糕点走了过来,说道:“师娘,阿烛,去屋里坐着吧,我特意买了梅花糕,坐着再聊。”   南烛看了陈皮一眼,没有接话,显然是不赞同他的话。虽然不赞同,却也没说什么话,跟着进了屋里。   见陈皮跟个小厮一样跑前跑后的,给安排好了东西,南烛敛眸,抿了一口茶。看这样子,估计不是师娘那么简单吧。说陈皮不喜欢他师娘,打死她也不相信。不过,这些关她什么事。   伸出拿了一块梅花糕,一口咬下去,没有她中午的时候在梨园吃到的那么好吃,吃了一块,南烛就不要了。沉默的坐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南烛微微一笑,有意思的要来了。   “丫头。”二月红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丫头对面的南烛,只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没有什么印象,“这位是。”   “二爷,你回来了。”丫头连忙站了起来,却被二月红压住了肩膀,坐了回去, “这位是陈皮的朋友,南烛,南烛,这是我家二爷。”   南烛看了一眼二月红,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二月红对陌生人一向是漠不关心的,此刻更是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家丫头,更是看不见南烛了。   丫头心疼二爷累了一天,起来就要去给他烧面,还吩咐陈皮照顾好他的朋友。看了一眼丫头袅袅离去的身影,待见不到了,南烛才放下了茶杯。   “二爷?”南烛看着二月红,笑了笑,缓缓开口,“我想,贵夫人的病痛,是二爷最为牵挂的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两千字,剩下的下午补到第二更上,么么么么   ☆、第六章 无人小镇   听到南烛说的话,二爷掀起了眼皮子看着她,神色淡淡的,好像已经再也不相信医生了一样。   “我刚刚给夫人诊了脉,发现夫人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因为年少的那几年亏了身子,愈发的严重了,”南烛也不在意,看了二月红几眼,话题猛地一转,竟是转到了面相上去,“福寿绵延,却命硬克亲,损阴德的事做多了,都嫁祸到了亲人的身上。那些个因果循环,总是要找个人来担的。”   “你是那家的人,竟然敢这样说。”二月红是做什么的,街里坊间的谁不知道,听到南烛这么说,却是发怒了。   听到二月红略带怒火的声音,南烛低低一笑,说道:“我前不久刚来长沙,也不知道二爷大名,若是可以,还请二爷说上一说。”   这一句话表明,南烛并不是长沙本地人,根本不知道二月红的名声。再看她的眼睛,清澈,根本不似作假。二月红严肃了起来,看着南烛。   “你当真,有办法医好内子的病?”二月红其实还是怀着一丝希望的,哪怕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半大的小丫头片子。   南烛眨了眨眼,没有接话。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丫头就端着阳春面进来了。这下,二月红看南烛的眼神都变了。   “不知道南烛姑娘爱不爱吃阳春面,我也给你烧了一份,待会就让丫鬟拿过来了。”丫头笑着对南烛说道,转头就全心全意的看着自家的二爷,一点神也不分给外人。   “劳烦夫人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多加打扰了,这面,希望下次来,能吃上。”南烛也不觉得尴尬,说了这么一句,起身走了。   南烛在红府边上的小巷里等了一会儿,陈皮就追了上来。刚刚南烛走的时候给陈皮了一个手势,陈皮一见,等南烛走了有一会儿了,这才追出来。这是他们小时候说好的密语,意思就是,我先走在外面等你,你快点追来。   见陈皮跑的急了,南烛打趣道:“难得见你这么紧张一个人,那时候和隔壁家翠花订娃娃亲也没见你多热情。”   一想到曾经那个山脚下膘肥体壮的翠花,阴狠如陈皮也不经打了个寒颤。   “别提这个你,我师娘的病是不是有救?”陈皮尴尬的转移了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南烛。   这段小时候的经历,虽然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却也是最想抹掉的黑历史。   南烛从包里掏出了一个药瓶,丢给了陈皮:“喏,二狗子,算你运气好,我出来的时候还带了培元固本丹,每日两颗,早晨未进食前一颗,夜里睡前一颗,记得,要温水温服,一日不可断。效果可能不明显,但可以暂保你师娘无性命之忧。”   “大恩不言谢。”陈皮接过小小的药瓶,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颇有一种上完了人家大姑娘,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架势。   南烛摇了摇头,敛眉垂眸。好像自从来了长沙,她就牵扯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里,冥冥之中,多有牵连。刚刚出了红府的时候,她占了一卦,这个二爷,和那个佛爷,联系甚密啊。   “糖人,卖糖人咯,又香又甜的糖人,你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一声声吆喝传进了南烛的耳朵里,抬头看去,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出了红府那条道,回到了闹市,隔着小半条街,卖糖人的吆喝清晰的传到了南烛的耳朵里。   阴谋秘密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她南烛天不怕地不怕的,修习之术本就是逆天道而为。南烛把包一甩,迈着轻盈的步伐小跑了过去。   “大爷,给我来个糖人,就,来一只兔子样的吧。”南烛笑眯眯的看着吹糖人的老爷爷,说道。   “唉,好累,兔子样的糖人。”老爷爷一见南烛面容亲昵,倒是心生好感,给她吹了一个又大又厚的兔子,“小姑娘长的真可人,以后嫁人了呀,也是享福的。”   “谢谢大爷。”南烛倒是不以为意,只当是风,左耳进,右耳又出去了,掏了一个银元给了老爷爷,拿着糖人喜滋滋的就走了。   忘了介绍,南烛虽长的美,却有着一个稚气未脱的脸蛋,外加,嗜甜。   卖糖人的老爷爷也是个老实人,拿了银元发现根本找不开,本还想把银元还给南烛,算是合得来送她一个糖人的,没想到这个缺心眼的姑娘直接就拿着糖人蹦蹦跳跳的跑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能等下次南烛再来的时候,换给她了。   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的小屋,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厚实的衣裤,把头发高高束起,一身清爽的躺倒了略硬的木板上,肚子上盖着棉被的一角,就昏昏欲睡。   一阵冷风从缝隙里吹进来,钻进了南烛的脖子,让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脑子瞬间清醒,忽然想到,佛爷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怎么来接她?   不过,要是能因为这样忘记了她,那可算是省事了。想着,南烛心情愉悦的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翻了个身就睡过去了。   事实证明,南烛昨天晚上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人家佛爷是谁,要知道你住在哪里,何必那么麻烦,说一句,就有人拼了命的上报。   天还没有大亮,南烛就被一阵敲门声闹醒了。睡的迷迷糊糊,衣衫大开的南烛揉了揉眼睛,拉了一下已经被她折腾到肩膀上的衣服,打开门,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人。   “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吗?”理智还没有回归大脑,话就先说了出去。   张启山看了一眼半露的锁骨和小香肩,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耳朵根都红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听到声音,南烛瞬间回神,一脸淡定的和张启山打了个招呼,然后彭的一声关上了门。过了半刻钟,南烛才换了一身烟灰色衣裤,披着黑色的大衣,肩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小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事先说好,我可是就靠着这份工作过活的,要是跟你去了矿山丢了工作,你可以要养着我,直到我找到下一份工作为止。”南烛也没有察觉到张启山见到她的尴尬,开口就说,“对了,我们怎么过去。”   “骑马。”张启山抿了抿唇,收回目光,“你是为了国家做事,自然会有补偿。”   听到张启山说的话,张副官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默默的低头看地,就是不说话。南烛看了一眼停在她家门口的三匹马,默不作声,就是不动。   “我不会骑马。”南烛淡定的迎着两人的眼神,厚着脸皮说道。   这个世道,敢出来闯的人,不会骑马的已经很少了。   当齐铁嘴骑着自己的小毛驴慢悠悠的晃荡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惊掉了下巴。他远远的就看到了佛爷坐在马上,只是看工业的模样,好像胖了不少,他还想着佛爷一晚上经历什么,竟然时间变胖了。   凑近一看,原来是佛爷前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他昨天恭恭敬敬喊前辈的南烛。莫名的,齐铁嘴看着佛爷和南烛,感觉有一种奇异的和谐之感,只觉得,这两人天生一对。想想也是,佛爷这样的人,估计也就前辈能配的上了。   南烛掀开眼帘,淡淡的看了齐铁嘴一眼,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半眯着眼,继续假寐。齐铁嘴见南烛一脸的困顿,看了一眼张副官,换来的是对方一个耸肩加毫不知情的眼神。   “走吧。”佛爷看了齐铁嘴一眼,有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八爷的铃铛不会太响了吗,方圆几里,都能听见你的铃铛声了。”张副官瞥了一眼齐铁嘴,下马走了过去,一把抓着毛驴脖子上的铃铛,晃了两下。   听到铃铛的声音,南烛皱了皱眉,轻启薄唇:“我说,铃铛是招魂的,你带到那里去,是要招魂问话吗。”   “前辈,原来这铃铛有着讲究,你和我再说说呗。”齐铁嘴一听南烛开口,马上来劲儿了,一把夺过张副官手里的铃铛,说道。   南烛挪了挪身子,在张启上怀里找了一个好位置,继续打瞌睡:“现在没心情,到时候再说。”   “好了,沿着轨道一路过去,少废话。”佛爷自然是看的出南烛一脸的困顿,眉头微蹙,一声命令,就让两个人给停住了。   张副官上了马,四人缓缓前行。沿着轨道一路下去,很快,就到了岔道口。就在齐铁嘴说要算卦的时候,南烛懒懒的指了一个方向。   “往那边走。”南烛打了个哈欠,算是睡醒了,揉了揉眼睛,擦拭去眼角渗出的泪水。   张启山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块黑色的帕子,递给了南烛。接过帕子,擦去了眼睛的泪水,南烛笑道:“没想到,我们的大佛爷,还如此贤惠。”   “少说话。”张启山瞥了一旁偷笑的张副官,冷冷的说道,“走吧。”   看着两人猫腻的张副官和齐铁嘴第一次没有斗嘴,笑着跟在了张启山后面,一路沿着轨道下去。   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看到了小镇。南烛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三个字,青什么小镇的,也许是年代久远了,中年的那个字已经模糊不清,看不真切了。   到了小镇口后,张启山先下了马,南烛见状,也跟了下去。手撑着马背就要跳下去的时候,张启山伸手就要去扶她,一个不稳,南烛往一边倾斜,整个人都扑到了张启上的怀里。闻着张启山身上淡淡的味道,不似烟草味,也不似她师傅身上的淡淡香味,而是一种独特的,略带冰冷的味道。   第一次和师傅以外的人亲密接触,南烛面上一红,在齐铁嘴哦的一声中,飞速离开了张启山的怀抱。   “这个小镇看起来不太平,要进去,可要小心些。”南烛抿了抿唇,连笑都没有了,声音清冷。仔细听,还能听出她声音的颤抖。   张启山和张副官哪里听不出来,当下就是面带笑意。齐铁嘴却是听不出的,奇怪了半天,仍是没有想明白张启山和张副官为什么会笑。   “行了,我们步行进去,南烛,你跟牢我们,小心些。”张启山看了一眼无人的小镇,说道。   一行四人徒步进了小镇,原本有意为南烛放慢脚步,却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张启山走在南烛边上,无意识的形成了一个保护的姿势。   一路走下来,这小镇荒凉无烟,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人居住。   “佛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老的东西?”站在一片看似废弃的物件的路旁,张副官问道。   齐铁嘴凑过去一看,仔细研究了一下,还伸手摸了摸:“这些东西都有些年头了,佛爷。”   “急什么,继续往下走,会有回转的余地的。”南烛看了一眼手上专门用来算卦的铜板,“不过,这里可没有什么人了,要小心行事。”   “还是听前辈的,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看到了南烛的小动作,齐铁嘴知道她这是算了一卦,心里却是佩服南烛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算卦,还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张副官看了齐铁嘴一眼,哑然失笑,见张启山也是同意南烛的话,也就闭了嘴,跟着走了下去。   果然,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夫人从不远处府邸中出来,探了探周围的路,回头把自己的孩子拉出来,就要从另一条小道跑去。看上去,显然就是为了逃命。   张启山对张副官示意,让他过去看看。   “大姐,请问一下,我们一路走来,这个镇子都没见到什么人,这是怎么了?”张副官小跑了过去,站在那位夫人的面前,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那夫人看起来甚是惊恐,连连摆手,拉着自己的儿子就要往另一边离开,根本不想回答张副官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鸣谢一下丢地雷的小天使,结果电脑后台打不开,看不见了,只能明天再谢~ 基本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加更会提前通知。 不会弃坑,不会弃坑,不会弃坑,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然后,评论太多了,我会一个个看过去,可能会不回,觉得不是对小天使的不重视啊!我会一次性在作话里解答的! 下面是小剧场 南烛:钱钱钱… 佛爷:嗯?你的脑子里只有钱吗? 南烛:对啊…… 佛爷:那我和孩子呢? 南烛:孩子在我肚子里,你在……我心里   ☆、第七章 寒夜暖冬   最后,张副官还是问出了矿山的方向。南烛见证了张副官的无耻,第一次觉得,昨天张副官对她的态度是极好的了。打了个哈欠,觉得一觉睡醒有些饿了,南烛从包里拿出了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拆开油纸,露出了里面的面目。   那是一块块叠着整齐的梅花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南烛放进了包里的。纤细的手指轻轻拿起一块梅花糕,放入嘴中,入口即化,连味蕾都舒服的感叹。   “嗨,前辈,你什么时候放的糕点,真有先见之明。”行了这么久的路,别说南烛了,齐铁嘴这个大男人也是饿了的,嘴上说着,手就伸过去要拿。   南烛见齐铁嘴伸过来的手,往边上一躲,就是不给他拿。然,有一只手比她要快了那么一些。张启山一把抓住了齐铁嘴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饿了自己找东西吃去。”   齐铁嘴讪讪的收回了手,也没说什么。南烛咽下了嘴里的梅花糕,拿了一块递到了齐铁嘴面前:“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给你一块。”   南烛一向口是心非,对她好的人,她也不会吝啬对别人好。齐铁嘴看着眼前纤细白嫩的手,有些恍惚。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遇上的人也不计其数,现在跟着张启山,与其说是当个出谋划策的军师,不如说是老九门之间的互相依托。   而南烛这样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喂,你不要,我可就自己吃了,举得手累死了。”见齐铁嘴半天没有接过梅花糕,南烛有些不乐意了。   你一大男人又是摸旧物件,又是骑驴的,手多脏啊,不就是不给碰那些梅花糕吗,至于和她怄气?再说了,她现在不也是给他了。   眼见着南烛的手就要收回去了,齐铁嘴眼疾手快的夺过了梅花糕,塞到了嘴巴里。南烛嘟了嘟嘴,说道:“脏不脏。”   换来的,是齐铁嘴好不要脸的笑。南烛在包里掏了半天,没有摸到可以擦手的东西,唯一的一个帕子,还是刚刚张启山给她的。想着这齐铁嘴也算是张启山的兄弟,便把帕子拿了出来,给齐铁嘴。   “把手擦擦,脏死了。”南烛颇为嫌弃,把帕子丢给齐铁嘴后就不看他了。   抬头,就看到了张启山漆黑的眼睛,南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顺着张启山的眼神看去,正是她手里的梅花糕。还真是铁哥们,都来肖想她的梅花糕。   “给,别看了。”南烛拿了一块梅花糕直接塞进了张启山的嘴巴里,趁他还没有发怒的时候,一个闪身,躲到了齐铁嘴边上,状似无意的和他闲聊,“帕子你擦手了,记得洗好了还给佛爷。”   “佛爷,佛爷的,前辈你还不知道佛爷的名字吧。”齐铁嘴擦好了手,把帕子叠好放进了包里,笑道,“我还没听前辈喊佛爷的名字。”   “有没人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南烛撇了撇嘴,不屑道,“我虽说会奇门遁甲,可也不是用来测人名的呀。”   “启山。”略冷的声音自背后穿来,回头,竟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张启山开得口,“我叫张启山。”   眨了眨眼,定定的看着张启山:“名字很好听,就是人太冷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雪山。”   “佛爷可不是雪山,人还是热的。”齐铁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顶着张启山的眼神,对南烛说道。   “佛爷,问出来了,”张副官走了回来,说道,“那个妇人是去逃难的,据说这个附近发生过几次大的矿难,能走的都走了。”   张启山看着张副官,抓住了重点:“矿难。”   “对,那个妇人还说,这里来过日本人,矿难之后,也全都走了。”张副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又是日本人。”张启山显然十分不喜欢日本人,听到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日本来过这里,矿难之后又走了,列车可能是从这里出发的,”南烛捏了捏口袋里的玉,微凉的触感让整个人都清醒了,“那辆076列车虽然锈迹斑斑,却也可以看得出是一辆从矿里开出来的,里面全是棺材……绝对不会是矿难这么简单的。我说,张启山,你还确定要去矿洞里看看吗。”   “去,必须去。”张启山看了南烛一眼,声音坚定,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落脚了。”   “在这落脚?”齐铁嘴惊讶的看着佛爷,有些不可置信。   轻笑一声,南烛扯了一把齐铁嘴的大红围巾,迈步跟上了张启山的脚步:“走吧,算命的。”   四个人绕着镇子走了一圈,这里一片荒凉,根本就没有见着人。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南烛直接站在了那里,说什么也不肯走了。这里一看就没有什么人了,就是再逛两个晚上,也不一定会找到住的地方,还不如干脆就随便找一间屋子,收拾一下,休息休息,何必这么累。   三个大男人默默的看了南烛一眼,张副官觉得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好背着南烛走,齐铁嘴倒是有意要背南烛,却被张启山抢了先,直接就背起了南烛。   受到了惊喜的南烛双手撑在张启山的背上,连忙说道:“喂喂喂,我只是开玩笑的,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带着你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住的地方,别吵。”张启山直接一声呵止了南烛的动作,背着她就走。   南烛尴尬的伸手搂住了张启山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的背上,心里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甜蜜,这个张启山,看来人还是不错的。   张启山走的很稳,一点也没颠簸到南烛,反而给了南烛一种安稳的感觉,昏昏欲睡。很快,张启山就停下了脚步。刚一停下脚步,南烛就醒了。抬头一看,原来前面有一户人家,亮着烛火。   “嗨,里面还有人在煮东西呢。”齐铁嘴凑过去一看,抬腿就要进去,“快走啊。”   “你不怕。”张启山看着齐铁嘴,一字一顿说道,颇有一种戏弄的味道。   “唉,我说,天大地大的,吃饭都比皇帝老子大,我可是饿了。”齐铁嘴一个大男人消耗的多,自然早就是饿了的,哪里还管这么多,“再说了,有你和张副官在,我怕什么,指不定套些近乎,还能套到什么消息呢。”   “里面鱼龙混杂的,你自己小心。”南烛揉了揉眼睛,拍了拍张启山的背,“放我下去,被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张启山松开了手,只感觉背后的温暖离去,有些失落。抬步跟着齐铁嘴一起进去了:“跟在我后面,小心。”   说实话,半夜下墓斗粽子她都不怕,哪里会怕这些人。要是真有那些个坏心思,一道雷符贴过去,劈的他连自己娘都不认识。不过,比起自家那个无良师傅,张启山这样的行口不一的关心,倒是让南烛对他的好感一升再升,早就把那些不愉快给抹去了。   那宅子里面也就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自己吃自己的,气氛有些奇怪。南烛默默的将这些人的行动记了下来,跟着他们走到了围坐在院子中央的桌子上的人边上。   “各位大哥,出门在外,途径贵宝地,夜深了,这里又没什么人,我们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半夜赶路吧,就想着,各位大哥给点热汤,给几个铺子睡一宿。”齐铁嘴话说的好听,半个字也没有露出去,也不至于让人听了就拒绝他。   那三个人却是懒得理他,显然就是不打算给。张副官从怀里掏出钱递给了齐铁嘴,齐铁嘴连忙递给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看似管事的人,说道:“大哥,出门在外,遇到也是缘分,这些小意思,还请手下。”   “这钱啊,一天一个价,指不定什么时候呀,就不能用咯。”那人却是懒懒的扫了一眼齐铁嘴,明显在嫌钱少。   张启山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银元,示意齐铁嘴拿去。齐铁嘴接过银元,转身还向张副官要钱。南烛看不下去了,她自己就没钱,哪里愿意让他们花这些冤枉钱,当下就一把夺过那男人准备接过去的钱。   “有句话,你们也都从那些个不靠谱的算命先生那里听过,可我还偏要说上一句,印堂发黑,两眼无神,面上暗黑,只怕你们是夜夜噩梦,每一天睡的安生觉,”南烛自认为没人瞧见,把钱都塞自己兜里了,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那男人的眼神,“近日天寒,你一定是觉得膝盖刺痛,诸事不利,小事不断,大事又无,家里的孩子生了病药石无医,妻子和人跑了,我说的,对是不对。”   却见那人目瞪口呆,看着南烛,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高喊:“您真是料事如神,还请救救我儿吧,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可我儿是我家的命根子,他还那么小啊。”   ☆、第八章 小镇怪地   陈皮接过了南烛给他的药后,转身就跑回了红府,喊了二月红到院子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陈皮,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安抚好了丫头后,二月红跟着陈皮到院子里,双手背在伸手,看着陈皮,问道。   陈皮将瓷瓶给了二月红,说道:“师傅,这是阿烛给我的,她们师门的迷药,可以缓解师娘的病痛。”   接过瓷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二月红神色莫测,半响,才开口:“确定可信?”   “虽然不知道阿烛师门为何派,但是,她的师傅,师傅您一定有所耳闻。”陈皮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南烛的师傅,那个看似不着调,却是神通广大的男人,“前个月来过长沙的向先生。”   “原来是他。”二月红神色复杂的看着手里的瓷瓶,心里却感叹,当他们知道这个向先生的时候,却是无缘错过了,没想带,这还不到一个月,就来了个向先生的徒弟。   捏紧了瓷瓶,二月红对陈皮点了点头:“我会让你师娘服用的。”   听到这话,陈皮咧嘴一笑。   矿山小镇,民宅处。   南烛淡定的坐在了那带头人的位置上,手里捏着随便从地上捡起的一块石头把玩着。但笑不语,看的齐铁嘴都有些焦急。   “前辈,你倒是快说呀。”齐铁嘴抓了抓自己的短发,说道。   南烛似笑非笑的看了齐铁嘴一眼,说道:“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过是触怒先人,风水有亏罢了。”   听到这话,那人脸色刷的一变:“还请先生指教。”   “你儿子的病害不急,内宅暂安,倒也不用怕。”南烛将手里的石头抛开,“回去,买两个龙头龟镇宅,就摆在大厅,回去记得到先辈的坟头拜拜,这个,挂在你儿子床头,给他戴上开关过的观音就好了。”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那人接过南烛给他的一小包东西,如获至宝一样,连连道谢,站起来就围在她身边献殷勤。   南烛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张启山,显然是在说,你们这么多钱,也没有我说几句话来的有用。三个大男人只是笑,默默的坐下了。   吃饱喝足后,四个人进了里屋去休息。进屋后,南烛瞬间皱起了眉头,这全是男人,她就是再喜欢女扮男装,也不可能和一大群男人挤在一块。要是不小心被这些人给发现了,她女子的身份,可就麻烦死了。   “前辈,怎么了?”齐铁嘴擦了擦凳子,一屁股就坐下,看见南烛一脸纠结,问道。   “没什么。”南烛环视一周,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跟着齐铁嘴坐了下去,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张副官把手里的行李往边上一放,站在床榻边什么话都不说。张启山看了一遍屋子,才把视线转回到了南烛和齐铁嘴的身上。   “说起来,前辈你太厉害了,钱都买不到吃的,你这张嘴一说,竟然就有了。”齐铁嘴说着,还一脸钦佩的看着南烛。   南烛微微一笑,她也不过是随便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发现的也不止这么一点。可惜,这里人多嘴杂的,她不能说。   “佛爷,你说,这些人会不回是……”齐铁嘴随便看了几眼,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张启山说道。   张启山看了齐铁嘴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闭嘴。齐铁嘴见状,连忙闭上了嘴巴。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了他们一眼,警告了他们不要吵着别人睡觉后,吹灭了灯就出去了。   齐铁嘴倒是毫无压力的找了最边上的一张床,躺下就睡了。张副官见状,也只能跟着睡下。张启山坐在了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两脚搭在前面的小凳子上,双手环胸。南烛目瞪口呆的看着三个寻找就找好位置休息的男人,坐在桌子边上,一动不动。   “你不过来睡吗?”张启山合上了眼,淡淡的说道。   “怎么睡。”南烛没好气的说道,当下又倒了一碗水,端起来就喝。   张启山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说道:“坐我边上吧。”   轻哼了一声,南烛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只能拖过小板凳,坐到了张启山边上,学着他两脚搭在小板凳上,结果,腿太短,小板凳放的太远,根本够不到。   偷偷的看了一眼边上,大家都闭上了眼,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人看到,不然丢人就丢大发了。正在南烛放心的站起来去拉小板凳的时候,就听到边上隐晦的笑声。   “你笑什么!”南烛拉过了小板凳,怒目而视,这个张启山闭着眼也不安分。   “快休息吧,不然明天就没体力了。”张启山也没有正面回答,说了一句。   这次终于把脚搭在了小板凳上,南烛满足的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南烛就睡了过去,隐约觉得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取暖。头往边上一歪,靠在了一个厚实的肩膀上,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了蹭。   天才微微亮,睡在屋里的人睁开眼就掀被子起床。等那些人都走出了房门后,南烛猛地睁开了,坐直了身子,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在了腿上。拿起衣服一看,不正是张启山穿着的大衣吗。   “谢谢。”南烛见张启山已经站了起来,连忙把大衣还给他,左手隐约还残留着余温。难道,昨晚有人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并不是梦。   齐铁嘴和张副官听到声音也连忙起来,身上衣着完整,就是有些褶皱。顺了顺衣服,跟着张启山追了出去。   “你留在这里,追上了我们再回来和你会面。”张启山拦住了南烛,并不打算让她跟去。   “是啊,是啊,前辈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些,这些人啊,我们会去追的。”齐铁嘴也附和道,显然就是担心南烛会出事。   最后,南烛留在了宅子里,三个人去追那些人。   捏了捏桌上的碗,南烛眉头微皱,按理说,这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算是为了钱留下来,也不会把一个院子打理的这么干净。除非,他们一直在这里。南烛出了屋子,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挨个将房间都检查了一边,最后在杂货间里,南烛找到了几个墓里的玩意儿。果然,她看的没错,这些人,和矿山和那辆列车有关系。张启山的本事她自然是信的过的,不过,她一个人待在这里,闲着也是无聊。   掐指算了一下,南烛背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跑。果然,绕过第四条小街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人,看他身形佝偻,显然是长年劳作所致。   南烛一把抓住了老人,将他的手按在了背上,一下子就将他定在了墙壁上,冷声道:“你是谁!”   “哎呦,轻点,轻点,我是这里的村民,刚刚,刚刚有几个人在追我。”老人脸贴在墙上,哎唷哎唷的叫。   南烛轻笑一声,眸子冷了冷:“追你的,是三个男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老人惊讶的瞪着眼睛,焕然大悟,“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答对了。”南烛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符贴在了老人背后,“走吧。”   老人本想等南烛松手后溜走,却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只能跟着南烛行动。还没走几步,南烛就遇到了追上来的三人。   “啧,你们追的怎么样了。”南烛停了下来,双手环胸,看着三人,调笑道。   齐铁嘴看到南烛背后的老人,嘿嘿一笑,走了过来:“还是前辈厉害,一下子就抓住这个人了。嗨,我说你还逃的挺快。”   “别说了,带我去看看,那个藏了东西的对方吧。”南烛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说道,“刚刚一路走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地方里面全是横尸,相信,这个老人家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走。”张启山看了南烛一眼,自然是跟着南烛走了。   张副官押着老人,一路走到了南烛说的那个院子。院子的门虚掩,南烛皱了皱眉,伸手推开了门。   “里面比较臭,齐铁嘴,你可得给我小心些,别吐出来了。”南烛伸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一脸嫌弃,“里面的人头发都被剃光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做实验,还是因为,银丝虫的原因。”   张启山跟着南烛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人和南烛说的一样,都被剃光了头发。走进一看,这些尸体,和列车上的人死状一样,全部都是面朝下,背上有那图案。   “这些人都和我没关系呀,没关系,两个月前有日本来矿山,给了我些钱,叫我把这里锁着的……”老人显然也是害怕了,不等他们逼问,就全盘托出了。   张启山拿出刀挑开了死人背上的衣服,看了几眼,转身问道:“老人家,你说的几个月前有日本来,就是他们吧。”   “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老眼昏花了,分不清日本人不日本人的。”老人连连摇头,矢口否认。   ☆、第九章 矿洞墓穴   张启山好声好气的询问老人家,却没想到对方这么不领情,就想打着马虎眼过去。可张启山哪里是个好脾气的人,当即皮笑肉不笑的,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说道:“人分不清没关系,关键是,你知道哪个是矿洞。”   “佛爷这回脑子转的也不慢,去了矿洞,我们就可以接着查下去了。”齐铁嘴松开一直捂着鼻子的手,对张启山毫不吝啬的夸奖。   可惜在场的没几个人理他,张副官押着老人就走,张启山再次环顾了一边小院子,也跟着离开。南烛淡淡的看了齐铁嘴一眼,转身也跟了上去。   “唉,等等我,等等我呀。”齐铁嘴连忙跟了上去,生怕他们把他一个人给丢在这里一样。   老人在前面带路,一旦有停下的迹象,张副官就会推囊着不让他停下。有南烛在,他们倒是不怕老人跑了,一脸从容的在后面跟着。   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了,南烛皱了皱眉,走在张启山身边,问道:“你们上午追出去的时候,离开小镇往铁轨方向,大约走了多久。”   “比这久多了。”张启山看了南烛一眼,眼底隐约有笑意,“你又走不动了?”   看张启山的表情,仿佛只要南烛说走不动了,就会立刻伸手把她背起来。南烛娇嗔的瞪了张启山一眼,冷哼了一声转头不看的,耳廓微红。张启山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抬腿继续走在通往矿山的路上。   又走了十分钟,他们终于走到了布满坚硬岩石的矿洞口,看着外面铁轨上散落的推车,显然是离开匆忙,并非是有意撤离的。再走过去一看,矿洞口已经被炸落得岩石堵的严严实实的,根本进不去。   “佛爷,这路被堵住了,咱们进不去啊。”齐铁嘴看了一眼矿洞口,指着那边就对张启山说道。   “这就是他们当时的路口。”老人仿佛走累了,在边上喘了口粗气,听到齐铁嘴说,这才解释道。   张启山看了一眼洞口,满不在乎的问道:“谁炸成这样的。”   “是他们当时离开的时候临时炸掉的。”老人有些畏惧张启山,听到他问话,连头都不敢抬,连忙解释,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走吧,去其他入口。”南烛撇了撇嘴,倒是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捶了捶自己的腿,迈步就要走,“老人家,带路吧。”   “哪里还有其他路口哟,这有这么一个路口了,小伙子。”老人家连忙在南烛背后喊道,眼神有些闪躲,显然没有说真话。   南烛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符,两指夹着纸符束起,懒懒的说道:“老人家莫不是要我再贴一张纸符在你身上才老实?”   老人自然是知道南烛手里的纸符的效果,当即打了个寒颤,二话不说,就要带他们去另一个入口。看着老人在前面带路的背影,南烛挑眉,丢给了他们一个眼神。齐铁嘴忍不住对南烛比了一个大拇指,心里倒是更加佩服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前辈了。   绕过了这个大的矿洞口,沿着小路一直走下去,大约十多分钟的脚程,就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坟地。坟地里只有散落的几个坟头,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为什么,南烛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   一路带着几人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最大的坟头,一把拉开坟前面的墓碑,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出口。   看到入口了,张副官先进去谈了一下路,约莫两分钟就出来了。   “佛爷,有路。”张副官走到了张启山的面前,说道。   张启山点了点头,迈步就往入口走进去,齐铁嘴还在那里犹豫要不要跟上,南烛就率先走了进去。这下,齐铁嘴也不能在外面待着里,撩起衣服下摆就跟上了。   老人企图溜走,背后的张副官却是一把抓住了老人的衣服,直接推着他进了入口。   一进去,里面是略微平坦的石地,干燥,布满了白色的网。张启山打开了手电筒,在最前面探路,南烛紧跟在张启山背后,将前面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长沙都是这么干燥的吗?”南烛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比较温润,还从来没有见过,山里也是这么干燥的。”   “前辈你还太早问话了,我们还没有走到里面呢。”齐铁嘴在背后乐了,这前辈虽说玄学方面造诣挺高,这地理知识,却不见得有多好。   南烛默默回头看了一眼齐铁嘴,没有说话,跟着张启山继续往前走去。走到一处,洞口忽然被封住了,张启山那手电筒往封口的空隙里照了一下,然后退到一边。张副官见状,打开一直随身带着的手提箱,取出了工具,把封口的木板给拆了下来。   南烛站在老人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让老人想逃也不敢逃,只能神色慌张的说道:“这里不能进去,不能进啊。”   仔细听老人的声音,略微颤抖,显然是害怕所致。南烛倒是来了兴趣,若是这里有什么,她都已经下来了,不应该察觉不到。   “进去。”张启山懒得和老人废话,拉过他就往里面走。   这下,队伍的队形又被打乱了,南烛成了走在倒数第二个的了。张副官跟着南烛背后,难得比较小心的跟着,深怕一个没看住,南烛出了什么事情。   再往下走,越发的黝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忽然开始湿润了起来,南烛伸手探了探边上的壁沿,一手的湿润。   路忽然开阔了起来,仿佛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宽阔,洞顶还隐约滴着水。齐铁嘴快步走到了张启山身边,看了一眼前面的路,说道:“佛爷,这里怎么这么多水啊?要是再继续走,可是要湿了鞋子的。”   “这两天长沙天天下暴雨,这里地势低洼,所以才积了这么多的水啊。”老人站在后面,听到齐铁嘴的话,说道。   南烛抽了抽嘴角,难道她这两天没有在长沙?压根就是连一滴小雨滴都没看到。   ☆、第十章 矿洞墓地(中)   虽然这么想,南烛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等张启山研究完。   “八爷,你就没有什么准备?”张副官笑着看向齐铁嘴,说道。   眼见齐铁嘴就要开口胡扯了,南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今日一行,有惊无险,卦象上看,这里被人盯着了。”   “前辈你怎么什么都算过了,神了呀。”齐铁嘴小跑到南烛身边,一脸虚心求教,外加求知若渴,“我都没有看到你算卦。”   “想要占卜精确,是要付出代价的。”南烛瞥了齐铁嘴一眼,倒是毫不吝啬的指导他,“一般的卜卦,虽无大碍,却也不能多卜。来这儿之前,我一共卜了三卦,列车停入月台当晚,佛爷找我之后,以及今天上午。一卦卜列车,一卦卜人,一卦,就是卜这儿。”   “前辈你这样卜卦,没事吗?”齐铁嘴听到南烛的话,担忧的看着她。   在前面的张启山,几不可见的看了南烛一眼,停了下来。   “没事,卜卦不同,无碍。”南烛看了一眼张启山,说道,“继续走吧,估计再过不久,就可以到你们要去的地方了。”   “哎呦,别走了,里面水很深的,不是人待的地方。”老人连连摆手,死活不肯再往里面走了,张副官在后面淡定的带着老人跟上了张启山的脚步。   往里面一走,水漫过了脚腕,瞬间湿了鞋子。长沙的冬天本就比较冷,南烛天生体寒,倒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边上看了一眼,边上的水还没有满过树根。正发呆时,脚边仿佛游过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划过了她的脚踝。低头看去,只见一道长长的黑影快速游过,然后又不见了。   南烛眉头一皱,只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从包里拿出了一根用透明的大约一个手掌刚好可以握住的棒子,在原地甩了甩,就散发出淡淡的蓝光。看到一边的人都瞪直了眼睛,盯着南烛手里的东西。   “这是我师傅做的,可惜没有几根了,可用的时间也短,你们就不用看了,我会不给你们的。”南烛目不斜视,往前照了一下,丢把手里的东西用力给丢到了水里,散发着微光的棒子一路滚了下去,滚动的速度不快,足够她看清楚水里的东西。   “走吧,沿着这里走下去,应该就到了。”南烛也懒得理会这个畏首畏尾的老人,抬腿就跟着棒子往前走。   “跟上吧,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张启山手电筒往前一打,抬腿就追着南烛过去了。   老人一脸不可置信,而后又了然:“原来是姑娘家啊,这小姑娘可真厉害啊。”   说完,老人就看了一眼前面一前一后走着的南烛和张启山,倒是觉得两人挺配的。正想着,张副官毫不马虎的推着老人就往前走,一个趔趄,差点扑到了水里,好在张副官及时拉住了老人的衣领,没有真的摔下去。   一直往前走,一行人终于走到了没有水的地方,往前面一照,入口已经被铁门锁上了,铁门后面还摆着一个铜像,铜像面前还摆着一盘盘东西,看起来都是已经腐烂掉的水果等东西,想来应该是有人在这里祭拜过什么。   齐铁嘴上前一步,因着有南烛在,也没有提算卦之类的,而是盯着那个铜像看了一会,焕然大悟。   “前辈,这莫不是玄贯道里的天尊老母神像。”齐铁嘴推了推眼镜,问道。   “你问我做什么。”南烛奇怪的看了齐铁嘴一眼,“你看着是,那就是咯。”   “这是什么。”张启山收回了手电筒,打在了齐铁嘴背后的洞壁上,问道。   “这天尊老母是玄贯道最重要的神了,这有人把她摆在这里,说明下面有什么巨大的宝物,非同小可。”齐铁嘴来了兴致,难得用上了他,滔滔不绝的就开始讲了起来,“佛爷你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齐铁嘴话一说完,三人默契的看向了老人。被看的发毛的老人连连摆手,表示这不是他做的。老人现在只觉得心累,今天一天,抵的过他活的前几十年了。   张启山转身就要说自己要进去看看,却没想到,刚刚他动了好久都没有打开的铁门,被南烛一手给弄开了。   我们可以猜测佛爷的心里是这样的→#自己心动的妹子竟然比我厉害,感觉自己好没有,怎么破,在线等,急#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佛爷怎么是一般人可以猜的到的呢。   就在南烛打开铁门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阵类似野兽的咆哮,吓得齐铁嘴和老人往后一缩,生怕里面真的有什么跑出来,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南烛撇了撇嘴,一脸嫌弃:“进去看看吧,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有哪些牛鬼蛇神,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丢掉了手里已经被她捏废的铁块,拍了拍手掌心,把铁屑给拍掉,抬步就要往前走。张启山一把拉住了南烛,将她拉了回来。南烛脚下不稳,直接往后一跌,撞了个满怀。张启山也没有松开手,任由南烛呆在他怀里,显然就是怕南烛又先他们一步往前走了,手电筒往老人脸上一照。   “说!”简洁明了的话,震得老人一抖。南烛侧面贴在张启山的胸腔上,感受到胸腔的震动,微微红了脸,默默的退开了张启山的怀抱,站在一边,让他拉着自己的手。   “我家祖上几代,都是在这里做矿工的,所以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很久之前,这里就被日本人买下了,到我父亲那一辈,已经开始给日本人打工,我父亲在矿里也算有地位,会点日语,每次来日本人,都是我父亲接待的,一直到有一天……”老人叹了口气,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便开口说道,把事情和盘托出,只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隐瞒。   等老人讲完了事情,张启山看了一眼南烛,南烛默契的摇了摇头,表示对方没有隐藏。听完老人的话后,张启山松开了握着南烛的手。   “日本人在清朝就挖了这个矿洞,肯定是有备而来,然后呢。”张启山双手背在后面,问道。   “那老板看到了,说什么非要亲自下去看看,就由我父亲带着,进去了。据我父亲说,那路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工人都走的喘,可那日本人连气都不喘一个,显然就是练家子的……”老人继续说道,眼神有些飘渺,仿佛在想这些事。   听到最后,南烛忽然打了个哈欠,四个人回头看了南烛一眼。南烛面不改色的把哈欠打完,说道:“听到这里差不多了,再多的,估计他也不知道了,还是亲自下去看看比较好。”   “去不得,去不得,里面闹鬼,真的去不得。”老人对这个矿洞地下的畏惧,显然比对南烛的畏惧还要来的深刻,连连摆头。   “有我在,就是千年怨鬼,都逃不了,你怕什么。”南烛嗤笑一声,显然对老人的话不以为意,“何况,这里没有鬼怪的阴气,棺材早就被日本人挖走了,现在,也就是个空壳子。”   “姑娘,姑娘,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门被打开后,那群日本人进去没多久就逃命似的跑出来了,据说是冒出了一团黑雾,弥漫了那条道,好多人都死在了那里啊。”老人连忙反驳了南烛,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后来没多久,日本人就仓惶而逃,那个矿洞口,就这样被封死了。”   话说道这里,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启山转身就走,后面的齐铁嘴心下有些害怕,就要开口说离开,被南烛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摸了摸鼻子,齐铁嘴也就跟上了。老人看了眼铜像,声音颤抖:“那,那背后有东西。”   齐铁嘴看了一眼,原本悬吊的心又放了下来:“原来是团毛发,没事。”   说完,就跟上张启山和南烛的脚步往里走了去。直到离开了那个铜像之后,南烛才缓缓说道:“那不是毛发,是银丝虫,吸血的。那些日本人,就是被这些虫弄死的。”   听到这话,齐铁嘴打了个寒颤,还好他没有多手去碰那团看上去像毛发的虫子,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往铜像后面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矿洞的中心。也许是跑的急了,矿洞中心的东西都没有收拾掉,设备齐全的,估计如果不是出了事,那些日本人也不会离开这里了。   几人四下散开,研究这儿的东西。张副官蹲到了一旁,打开了设备,一阵响声过后,所有的灯都亮了,原本阴暗的矿洞,灯火通明。矿洞中心的几个矿道都被封死了,根本走不下去。   张启山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日本在这里弄了什么,估计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抬腿往另一边的通道走了进去,几人连忙跟上,不敢距离的太远。   在一看往下的路上,两边岩石上放在两个碗,碗里都盛了八分的水。张启山顺势坐在了一边,拿手电筒照了一下碗内。   “嗨,这日本人还找了阴阳师来,我估计,这碗是井水,这碗是河水。”齐铁嘴研究了一下,半响才说。   “井水不犯河水,好蠢。”南烛淡淡的瞄了一眼,也不等张启山动手,拿起边上的一个碗,就把水给倒掉了,“放了这么就,会生虫子的,真不卫生。”   “唉,前辈,你这要是倒掉了,出什么事怎么办呀。”齐铁嘴一惊跳了起来,倒是没想到南烛既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大惊失色。   “你以为,日本的那些阴阳师有多厉害。”南烛懒得和齐铁嘴废话,继续往前走,顺手贴了一张符在边上,“有我的符在,你怕什么劲儿。”   再往前走,里面全是石头,南烛走的非常难过,没事摆这么多石头做什么,简直就是麻烦。好几次南烛差点被石头绊了,幸好前面的张启山伸手敏捷,这才避免了南烛面朝下被毁容。   里面倒是很大,由于挖矿的原因,都被支架箍住了,深怕塌陷压死人。后面的路渐渐好走了,南烛的脚步才快了些。   到了一处挖矿的地方,几人停了下来。年久失修,横梁上都布满了布条条,看上去极吓人。南烛随便看了两眼,找了处地方就坐下了。   齐铁嘴好奇的贴在地上的木头研究了一番,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尖叫了一声往后腿,结果屁股坐在了南烛的腿上。南烛只觉得腿上巨疼,一把推开了齐铁嘴,把他推到了地上。   怒目而视,声音饱含怒气:“你没事坐我腿上干什么?”   “只怕是八爷又发现了什么,不如说出来听听。”张副官看了一眼在齐铁嘴坐到南烛腿上的一刹那开始,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的张启山,只能做个好人,先开口了。   “佛爷,佛爷,这门不能开,太可怕了。”齐铁嘴麻利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张启山的衣袖,说道。   南烛默默的看了一眼横梁,心里知道了齐铁嘴要说的是什么,但笑不语。张启山冷着一张脸,推开了齐铁嘴,拿着手电筒往那边走去,就看到木头上有一道道痕迹,还挺深。   “八爷你倒是说呀,发现了什么。”张副官默默的在心里为齐铁嘴哀悼,佛爷脸色这么难看,再不说,谁都帮不了八爷了。   “别问了,不就是有人在这里吊死了吗。”南烛没有说那些吊死的人灵魂还留在这儿,深怕吓到了边上的老人还有齐铁嘴这个胆小的。   没想到,南烛话说完还没多久,老人就一声尖叫,不顾一切的往来的方向跑去了,也不在乎张启山他们会对他开枪。南烛咂巴咂巴了嘴巴,忽然想起来,老人的年纪大了,能看见一些,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何况这里虽然没有怨气,阴气却挺重。想着老人被他们胁迫带来,南烛还是在老人背后贴了一符,能保他顺利回到家。要是死在了矿洞这儿,只怕要算在她身上了,又是业障啊。   看到老人飞奔的背影,齐铁嘴疑惑的看了过去:“他跑什么呀。”   “看到那些吊死的人了呗。”南烛站了起来,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说道:“继续走吧,没什么好怕的,有我在呢,乖乖听话。”   齐铁嘴脸色刷的就红了,嗫喏了一下嘴唇,就是什么话都没有了。张启山神秘莫测的看了一眼两人的互动,说了一声继续走,就往前面带路。熟悉张启山的人是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南烛和齐铁嘴都一脸迷茫,这个人是怎么了,忽然就闹脾气了。   张副官憋着笑,跟着走了过去。看来,这身在迷局,是不知道的,只有他这个局外人,看的是一清二楚。想到南烛的本领,还有佛爷那和南烛一样不靠谱的情商,张副官第一次打算看看佛爷的笑话。   只怕是,佛爷对南烛姑娘起了那么点小心思,却不知道吧。   闹了这么一处,大家都沉默了,最后,没有路了。这是一个死胡同。   “我怎么觉得那个老头骗了我们,这儿,这儿都没路了。”齐铁嘴照了照这儿,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一路下来,好不容易进了矿洞,竟然就这样没路了,换谁得到线索又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掉,都会不高兴的。   “不用,他没有说谎,找回来,也碍事。”张启山走到死胡同里,看了一下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两口大浴缸,一个是空的,另一个,“南烛,过来。”   被叫到名字的南烛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看到里面的水竟然在活动。一脸好奇的说道:“唉,我说日本人也是聪明的,还知道用水来堵,可惜,他们不知道水是至阴之物吗。张启山,你对着缸底打个洞,路口就出来了。”   张启山也不马虎,掏出手枪对着缸底就是一下,水哗啦啦的往下流,不一会儿就流干了,露出了一个小孔,可以看得出,下面是一条路。   挪开了缸,终于露出了洞口。张副官拿了边上的铲子,丢给了张启山一把,就开始挖洞。没办法,洞口太小了,要是不挖,估计也就南烛这么一个小姑娘可以下去。   “佛爷你还亲自动手了。”齐铁嘴有些稀奇,自从他遇见张启山开始,就没见他做过这一类的事情,这倒是新鲜了。   张启山看了齐铁嘴一眼,嘲讽的说道:“难道还要你来挖上个几天。”   深感自己被嘲笑是弱鸡的齐铁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见到张启山不好的脸色,什么话也不说,跟着南烛就往边上一站,什么话也不说。南烛似笑非笑的看着齐铁嘴,那眼神,好像也在说他是弱鸡。   过了十几分钟,洞口就被挖出来了。张启山把铁铲子往边上一丢,纵身就跳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上面的人才听到张启山的声音。   “南烛,你拎着工具箱跳下来。”张启山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在下面喊道。   张副官眼疾手快的把工具箱塞给了南烛,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南烛下去。撇了撇嘴,暗骂张启山不懂得体贴女性,也跳了下去。原本打算护着脸跌倒地上的南烛,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你们也给我下来。”张启山放下了南烛,接过工具箱就对上面说。   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两天,南烛觉得自己的豆腐都要被张启山吃光了。可再想想,人家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也不能算是登徒子。站在下面纠结了好久,身后就是一声噗通,回头一看,齐铁嘴面朝地,摔在了南烛背后不远处。   “佛爷,南烛……”齐铁嘴只觉得自己在前辈面前的面子都丢光了,纠结了一脸,喊到。   南烛踢了齐铁嘴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就跟上了张启山。   就在齐铁嘴爬起来要跟上的时候,张副官也从上面跳了下来,一下子压倒了齐铁嘴,让齐铁嘴再次趴在了地上。   听到声音的张启山回头看了一眼,南烛在边上忍笑忍的颇为辛苦,两眼都憋出了泪水,双肩颤抖。这一路上,有齐铁嘴和张副官这两个欢喜冤家在一起,倒是挺有趣的。可惜,这次出去后,他们就很难再碰面了。   “佛爷,后面好像没有路了。”张副官往佛爷背后的矿道看了一眼,说道。   “跟我往前走。”张启山说了一声,带着南烛就往前走。   这个矿洞比上面的阴森多了,让南烛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默默的跟着。渐渐的,矿道矮了许多,南烛还好,张启山这种近一米九的高大个,既要弯着腰走路了。走了没几步,张启山就停了下来。   “过来看看。”只见张启山捡起了地上被灰尘埋住的木片,说道。   齐铁嘴快步走了过来,蹲下,捡起了两片木片,对着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看了一会,说道:“这些木片,应该是从棺材上磕下来的。”   “列车上的棺材,应该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张启山照了照前面,说道,“这条矿洞明显就比上面的矿道粗糙了很多,应该是清初造的。”   “不应该吧,那个时候,也没有铁路这些的。”齐铁嘴奇怪的问道。   “我也想到了。”张启山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矿洞,说道。   “那么,这是日本人造的,还是清初的人造的?”张副官追问道,也是一脸不解。   “不知道。”张启山不知道也说的理直气壮,回头看着齐铁嘴,“而且,这些棺材,也不知道究竟是开矿道的时候造的,还是之前就有了。”   “细思极恐啊。”齐铁嘴搓了搓手臂,说道。   “你听到鬼哭哀嚎了吗?”张启山拿手电筒照了找齐铁嘴,说道。   对方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换来的是张启山笑着把木块丢到了他怀里。   “走吧,继续往前走。”张启山倒是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然后……南烛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丫的就没人帮她把缠在木刺上的头发给弄一下吗,她一动,就生疼,根本下不去手啊。   ☆、第十一章 矿洞墓地(下)   张启山听着背后只有两个男人的脚步,正疑惑南烛为什么没有跟上,回头一看,哭笑不得。原来南烛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掉了,长发虽然扎了起来,却被边上的倒刺给勾住了头发。   难得看到南烛泪眼汪汪的模样,张启山低笑了一声,走了过去。张副官和齐铁嘴还奇怪张启山为什么忽然停下来了,回头看去,齐铁嘴毫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若是女的,估计只能用笑的花枝乱颤来形容了。   张启山走到了南烛面前,伸手去解她被缠在倒刺上的头发,将南烛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南烛闻着张启山身上的味道,有些尴尬的想躲开,可一动,头皮就被扯的生疼。   “别乱动。”张启山低头看了南烛一眼,说道。   南烛面色微红,乖乖的不动了。她还不想和自己的头发做对,大女子,能屈能伸,何惧于此。张启山将南烛被缠在倒刺上的头发一点点弄出来,然后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全部盘了起来。   “走吧。”看了南烛一眼,张启山收回了手,转身让南烛跟上。   南烛这下老实的,紧跟在张启山身后,往前走去,一句话也不说。和齐铁嘴擦肩而过的时候,南烛不忘瞪了他一眼。   齐铁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惹恼了南烛,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哄好这个前辈呢。南烛现在是没有心情和齐铁嘴闹脾气,只是默默的将这事儿给记下了,打算等出了矿洞,再和他秋后算账。   再往里走,狭窄的矿道终于见到了头。还没走几步,南烛就皱起了眉,原来矿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类似密室的地方,里面一片凌乱,还有不少骸骨,地面不平,倒是形成了一种密道的立体图形。   走了进去,南烛仔细一看,这哪里是那些人来矿洞的人挖出来的,根本就是拿来放棺材的地方,只不过棺材都已经被运走了,这里乍一看去,还真以为是密道立体图呢。   张启山和张副官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这儿,仿佛在细数有几个坑。齐铁嘴站在边上,掐指算了算,一脸严肃。   “看来数量差不多,应该都是从这儿搬出去的。”张副官大步踏过几个地方,走到了中间的平地上,对张启山说道。   “算命的,算了这么久,想到什么办法了吗。”张启山点了点头,想来他也是数过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南烛嗤笑了一声,显然是还记得齐铁嘴刚刚笑过她,脚步轻盈的从边上走了过来,“这儿是个陪葬墓,矿山,应该就是个大墓。不过,日本人为什么一定要动这里呢。说起来,这个墓主人是谁呢。”   “该不会是那个趴着的王公贵族吧,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朝哪代是以这样的方式入殓的,这也太奇怪了。”齐铁嘴在一边咋咋呼呼的,接了南烛的话。   张启山拿着手电仔细的观察了周围的棺材坑,然后照了一下齐铁嘴,说道:“继续找。”   寻找线索这种事情,自然是轮不到南烛来做的,看着三人开始寻找线索,南烛拍了拍边上的灰就坐了下去,然后……   “哎呦!”南烛尖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手捂着屁股现在还觉得生疼,低头一看,原来那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一个角翘在那里,南烛做下去,自然很疼,“这是什么东西?”   听到南烛的尖叫,三人都看了过来,张启山将手电筒打在了她身上:“怎么了。”   “这是,盗墓用的东西吧。”南烛弹开了边上的灰,把那个断掉的铲头给拿了出来,“估计,这里是盗墓人来过的地方。”   张启山拿起了地上的铲,颠了颠说道:“这家伙不轻,比我的还好,而且生铁很重。这个地方,应该有我们的前辈来过。大行动,而且人数还不少。”   “对的,看着东西,也有些年头了,边上的身体都化成骨骸了,”南烛自然的回答道,然后一顿,“你不是军阀吗,怎么变成盗墓的了?”   “哈哈哈,前辈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等出去了,我再好好和你说说。”齐铁嘴噗嗤一声笑了,倒是一解原来紧张的气氛,“不过,这大行动,应该九门都到齐了吧,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至于九门都到齐,看样子,应该是个灌大顶。”张启山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兴奋的向他跑来的齐铁嘴,把手上的东西给丢在了地上,说道。   “出自于九门?”齐铁嘴又问,“依你看,应该出自于哪一门呢?”   南烛坐在边上,听不太懂他们说的内容,拿出包里的梅花糕又吃了起来。齐铁嘴见南烛又拿东西出来吃了,手疾眼快的拿了一块塞到嘴巴里,继续和张启山讨论。   额头青筋爆起,南烛还真想教训一下这个老是和她抢食的齐铁嘴。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唱戏的声音。阴森的地下墓穴里,传来戏曲的声音,如果不是胆子大,估计在场的人都要被吓傻了。   “这不是二爷的曲子吗。”齐铁嘴听了一下,惊讶道,“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二爷第一次上台的时候唱的那首曲子。”   “你的意思是,二爷正在唱这段戏。”张启山拿着一个铁制的棍子,抵住了齐铁嘴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是啊,”齐铁嘴理所当然的说道,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张副官皱着眉,问道。   “也不完全是,就他这唱的,哪有二爷……”齐铁嘴嘿嘿一笑,伸手指向了那边,回头一看,除了一扇青铜制的门,哪里有人在那里唱戏,当下被吓得躲到了南烛的背后。   包好了糕点,塞回了包里:“你怕个什么劲儿,我都不怕。”   “前辈你自然不怕,我没前辈你那么厉害,自然害怕这些。”齐铁嘴就差整个人都窝在南烛背上,紧贴着南烛,深怕出了什么事儿,有恶鬼来寻他。   南烛一笑,扯开了齐铁嘴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抬腿往那扇门里走去,胆儿大的,看的是让齐铁嘴自叹弗如啊。张启山见南烛率先走了进去,也不向探查一番,直接跟了上去,丢下一句让他们在原地等他。   走进去,南烛才将里面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中央应该就是放着那口主棺椁的地方,四角摆着四盏灯拖,中央就和祭台一般凸起。周围全是白色的丝网,网状后面,是一片漆黑,想来是有什么东西附在了墙壁上。   张启山跟在南烛后面,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倒是觉得这里愈发的不对劲,将南烛护在了背后:“你先出去。”   “不必,这里没什么可怕的。”南烛摇了摇头,从张启山的背后绕过去,走到主棺椁存放的地方,往下面看了看。   只见那下面一望无际,也不知道有多深,漆黑一片,看的不真切。南烛伸手搭在了边沿,身子就要往前探去。张启山见状,连忙将南烛拉了回来,低声呵斥:“你要做什么。”   “你怕什么劲儿,我就是看看。”南烛拍开了张启山放在她腰间的手,“这里的确挺玄乎的,你就这样跟我进来了,不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张启山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周围,淡淡的说道,“这墙上,有东西。”   被留在外面的两人哪里会那么老实的坐在外面等他们出来,齐铁嘴一句里面很危险,就佛爷和南烛进去只怕不安全,就把张副官这个二愣子给哄了进来。直接就打断了南烛和张启山的交谈。   “佛爷,这个应该就是我们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漆棺的墓室了吧。”齐铁嘴直接跑到了南烛边上,往前面看了一眼,说道,“奇怪,那声音又是从哪来的。”   “八爷,你,不怕了。”张副官看了齐铁嘴一眼,转身继续研究墙壁。   “有你们在,我怕什么,而且,你们靠不住的时候,还有前辈在,前辈一定能保护我的。”齐铁嘴说的理所当然,也没觉得害臊。   张副官差点就笑了出来,不说南烛本事如何,靠一个女孩子就救,他倒是可以笑齐铁嘴好久了。于是,张副官你是要笑你家佛爷了吗。   齐铁嘴从上面走了下来,往大门对面的墙壁出走去,仿佛要把声音的来源听歌究竟。   “唉,佛爷,声音好像是从这道墙后面传出来的。”齐铁嘴仔细听了一下,说道。   “别乱碰。”张启山正在研究边上的墙壁,懒得回去警告齐铁嘴,只是说了一句。   谁知道齐铁嘴好奇心太强,非要往墙壁上粘过去,手不小心就碰到了墙壁。散发着荧蓝色光芒的黑色蝴蝶就从白丝网后面飞了出来,仿佛是多米诺骨牌的连锁效应,不一会儿,这种蝴蝶就和蝗虫一样,成群的飞了出来,袭向了站在那边的齐铁嘴。   张启山连忙拿出了手枪,对着那群蝴蝶就开枪了,几步踏了过去,就从放棺椁的边沿滑了过去,子弹毕竟有限,不一会儿就用完了。张启山将枪往边上一丢,拿出小刀就开始对付这些蝴蝶。   只见张启山将齐铁嘴往边上一推,对着已经站在了门口的张副官喊道:“带他们出去!”   “佛爷你怎么办?”张副官知道自己过去也是帮倒忙,也不敢乱动,站在门口喊道。   “不要管我,把南烛也拉走。”张启山知道南烛不会不会乖乖的出去,只能让张副官把她拉走。   没办法,张副官只能咬牙把齐铁嘴和南烛一并给拉了出去,在快要踏出门的一刹那,南烛伸手将他们推了出去,自己转身跑了回去。门已经关上,张副官和齐铁嘴也只能期望南烛和张启山没事了。   拿着火把的张启山快速并且用力的在墙壁上摩擦,火把瞬间点燃,张启山快速的挥动火把,企图把这些蝴蝶给烧光。南烛躲过飞溅出来的火把,一张张烈火符好像不要钱一样的使命用,终于是走到了张启山身边。   “胡闹,你过来干什么!”张启山心下一软,如果不是现在情况这么危机,他都要忍不住把南烛抓起来教训一顿了。   南烛和张启山背靠背,无死角的对付这些蝴蝶,有了南烛的助力,很快就将这些蝴蝶消灭光了。张启山疑惑的看了一眼后面的墙壁,伸手拉出了白色丝网和后面的头发丝。张启山皱了皱眉,那小刀挖出了墙壁上的东西。   原来,这墙壁上,还有一枚玉。   南烛看了一眼玉,正要问话,就看见张启山的脸色不对,南烛拉起他的手,一把扯下了他的手套,果然看见了那里一团头发丝缠绕,拼命的往里面钻。低咒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了瓷瓶,倒出了一颗药塞到了他的嘴里,在他的后劲处扎了一针。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南烛也不管在那里,妖魔鬼怪还有她顶着,耽误之急就是要先把已经钻到张启山身体里的东西给取出来。   拿出药瓶,打开塞在,里面一股淡淡的花香传了出来,甚是好闻。小心的对着张启山手上的伤口倒了下去,痛感瞬间袭来,张启山脸色刷白,硬是咬住牙才没有叫出来。   “会很疼,你可以叫出来,不用担心这里会冒出什么东西,有我在。”南烛丝毫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低头认真仔细的处理这张启山的伤口。   不一会儿,那些头发丝迫不及待的顺着张启山的手就要涌出,好像在逃命一样,南烛直接一张符贴了上去,头发丝全部被烧成了灰烬。好在南烛给张启山喂了药,倒是没有让张启山晕过去。依法炮制的处理了张启山的另外一只手,终于是把那些头发丝都给搞定了。   最后再给张启山洒上了药水,一刀划破了自己的里衣给他包扎了一下,这才算好。   “快出去吧,我们先回去再说。”闹了这么一出,张启山怎么可能还有力气继续研究。听到南烛的话,点了点头,抬腿就要走,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儿。   摸摸的看了一眼南烛,被张启山的小眼神逗乐的南烛轻咳了一声,拉过他的手就往肩上一放,一手托住张启山的腰,带着他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南烛没有手去开门,又嫌放开张启山太麻烦,一伸脚,嘭的一声,门就被踹开了。   动静这么大,在外面焦急的两个人也不是耳聋,自然听的见。当即就跑了过来,看见南烛扶着张启山走了出来,伸手就要帮忙,不过被南烛躲了过去。   “我们先出去,剩下的再说。”南烛看了一眼身后的墓室,眉头皱起,“虽然不知道那些日本人到底要什么,但是,这里肯定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让我来背佛爷吧。”张副官自然是赞同南烛的话,可,一直让南烛扶着佛爷,她走的动吗。   南烛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副官,说道:“既然上次你家佛爷背过我,这次,不就是扶一下你家佛爷,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南烛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张副官和齐铁嘴两人也不说什么,默默的跟着背后,深怕南烛什么时候吃不消了,两人也好帮一把手。   说起来,张启山还颇为羞耻,他一个东北大老爷们的,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救,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南烛,张启山眼眸微暗。   进来的时候花了好多功夫,出去也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将张启山扶到了出口,南烛喘了口气,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料,不然也不会这么重。”   “累吗?”张启山看了一眼额头冒汗的南烛,有些心疼。   抹了一把汗,南烛舔了舔唇:“还行,我们先回去吧。”   跟在后面的齐铁嘴和张副官出了洞口,一行人刚要离开,一阵枪林弹雨就袭来了,防不胜防的,想来是有人早就防备在了外面,只等他们出来了。   南烛第一次这么狼狈的带着张启山躲到了后面,这些东西靠符是抵挡不住的,若是她一个人,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可现在她边上还有一个伤员,要毫发无损的离开,有点困难。拿了一把小刀在手上割了一下,还不等她在地上画阵,就被张启山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张启山眼眸深邃的看着南烛,莫名的,南烛感觉他在发火。   “画阵呀!不然张副官还没有收拾这些人,你就先被打成梭子了!”南烛一把甩开他的手,鲜血不小心甩在了张启山的身上,大手上也染了红色。   很快,一个小心的防护阵就画好了,南烛掏出了符就丢了出去,被符粘上的人浑身开始哆嗦,伸手泪光闪射,倒是挡住了那些人的脚步。张副官已经将那些人给压制住,夺过了一把枪,扫射了眼前的人。   最后,四人骑了马回去。来的时候是张启山带着南烛骑马,回去的时候,南烛一脸微笑,就差低头邪魅一笑,调戏他了。   “我说,其实你也没那么厉害,起码,这些东西你对付不了。”南烛嫌路上无聊,随便扯了个话题,什么也没想到,就只能说着事儿了。   “有你在,我怕什么。”张启山一笑,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南烛撇了撇嘴,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好不要脸。可又一像,人家这是在夸奖她本事好呀。歪曲了张大佛爷的意思,南烛喜滋滋的骑着马回去了。   最后,南烛送张启山回了张家大宅,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自个回去了。走到闹市的时候,南烛迟疑了一下,转了脚步,决定去看看陈皮那二狗子。   一路走到了红府,那些人自然是记得南烛的,毕竟前天刚刚来过,长的还这么漂亮,哪里会不记得她。也没有拦住她进去,带着她就去了夫人的房间。   南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觉得大衣上沾满了灰尘,脱下大衣让红府的下人拿着,在下人禀告之后,这才进去。   “夫人。”南烛一进去,就看见丫头坐在那里绣花,见她脸色好看了不少,就知道她有按她说的服用药,“夫人,这两日感觉如何。”   “那药,是姑娘给我的吧。”丫头放下了绣品,见到南烛,此刻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不过用了两日的药,我就觉得,比以前好多了。”   “夫人和我缘,小事而已。”南烛微微一笑,将瓷瓶放在了桌上,笑道,“好久没有制着九香丸了,今日一早起来汲了露水,夫人现下就可以温水服用一颗。以后一日一颗,那药不要停,这药中午饭前服用。虽然不治本,却也可以调理身子。”   “这,姑娘……”丫头想不明白,就算是陈皮的朋友,却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她这么好。   “我学玄学十几年,倒是讲究缘。夫人和我对眼,这些小事,还真没什么。”南烛微微一笑,顿了一下,又说道,“夫人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帮我留意一下我师傅的行踪。”   “一定,姑娘帮我至此,我,感激不尽。”丫头听到南烛要她帮忙,倒是安心了许多,当下就笑道,“现在也到午时了,姑娘留下来用个午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南烛拒绝了丫头的挽留,起身就离开。   见南烛要离开,丫头连忙跟上,送她到了门口,这才回房。   “桃花,你说,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丫头还是想不通,依照这个姑娘的本事,又何必要她帮忙找人呢,而且,“南烛姑娘好像没有说要我们留意的人是什么样的。”   “夫人您才知道啊,不过,”桃花站在丫头身边,笑道,“您可以放心,我看着南烛姑娘,也没有必要害您,而且,可能是南烛姑娘一时忘记了。”   “在说什么呢。”二月红刚刚听说南烛来了,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还是没有见到南烛,只听到了丫头和桃花在聊天。   ☆、第十二章 闹市凶灾   看到二月红过来了,丫头微微一笑,说道:“二爷,你来了。”   “嗯,我刚刚听说,南烛姑娘来了,就过来看看。”二月红走到了丫头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顺了顺她的头发,余光看到了桌上的药瓶。   丫头点了点头,一脸不解:“二爷,你认识这个南烛姑娘吗?”   “她的师傅,我是知道的。既然她要救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听她的嘱咐,吃药就好了。”二月红一脸宠溺,眼底是满满的对丫头的爱意。   听到二月红这么一说,丫头倒是放了心,当下就给自己倒了水,把宁清音嘱咐的药给服下。看着丫头服了药,二月红顺势坐到了边上,伸手握住了丫头微凉的手。   “感觉怎么样?”倒不是不信任南烛,毕竟送来的那一瓶要的效果摆在这里,这一瓶药,只怕不会差到哪里。   皱了皱眉,从小腹处传来一阵暖意,让她全身都有了回暖的趋势。自小一来,她就没有感受过这种暖意。见丫头皱眉,二月红敛起了笑,一脸严肃。   无意间回头看到二月红这副表情,丫头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手:“二爷,我没事,还很好。我感觉,全身都暖暖的,很舒服。”   “向先生交出来的徒弟,果然非凡。”二月红忍不住说道。   一路晃荡回了自己的小屋,路过闹市的时候顺手带了些糕点回去。值得一提的是,那日的卖糖人的老人看到南烛还叫住了她,竟然是要还她那个银元。   南烛纠结了好一会儿,然后拒绝了老人还回来的银元,让他日后见到她就给她几个糖人,算是用银元来买糖人了。老人笑眯眯的答应了,当即又是吹了一个大大的糖人给了南烛。南烛高兴的拿着糖人一路吃回了家,老人的糖人做的是真心好吃,甜而不腻,还没到家门口,南烛就吃光了。   刚走到门口,南烛就看到了租给她房子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领着一个篮子,见屋里没人,转身就要走了。   “陈姐,有什么事吗?”南烛快步走了过去,问道。   陈姐看到朝她走来的南烛,笑道:“我家前几日办了喜事,这不,给你送点鸡蛋什么的,沾沾喜气。”   “谢谢陈姐了,”南烛接过陈姐递来的东西笑着道谢,而后又想到了一些事,开口问道,“陈姐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要卖房子的,我想,在这里卖个房子。”   “哈哈,你这就问对了,我有一个亲戚刚好要离开长沙,刚好托我看看,有没有人要买。”陈姐哈哈一笑,一脸得意,“这样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明天早上我过来,带你去看看房。”   “好,那就拜托陈姐了。”南烛微微一笑,把自己买来的糕点塞了一包给陈姐,等她走了之后,这才进了屋。   把东西都放好,拿了一套柔软的衣袍,抱着一个脸盆就去后面洗澡了。温热的水倒满了浴桶,南烛褪去身上的衣服丢到了脸盆里,将干净的衣服和毛巾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边上的凳子上,伸腿踏入了浴桶。   缓缓坐下,浴桶里的水漫过了胸口,到了颈脖出。南烛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埋在了浴桶里,漆黑的头发浮在水面,一会儿就被水浸湿了。过了五分钟后,南烛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一阵水声响起,长发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拿了边上的皂角来洗头。头上顶着白色的泡沫,正要清洗的时候,南烛就听到了嘭的一声,然后就是匆忙的脚步。   最后,一个站在屏风边上,一个站在浴桶里,大眼瞪小眼。   “你,为什么不转身先出去。”南烛嘴巴张张合合,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说道。   听到南烛的声音,张启山面上依旧毫无表情的转身,耳朵却红透了,声音里不难听出别样的情绪:“我在外面等你。”   南烛这下哪里还有心情洗澡,急匆匆的把头给清洗干净,那毛巾擦拭干净了身上的水珠,换上了衣服,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这才出去。   干毛巾包住了还未擦干的头发,南烛直接坐在了张启山的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这才说道:“我说,你有什么急事找我,非要闯我房门。”   “敲了门,你没有应。”刚刚敲门的时候,没有听到南烛的声音,张启山是真慌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直接就闯门进来了。   南烛抽了抽嘴角,伸手揉了揉额头,说道:“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嘛,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不放心,打算接你到我家去,也有个保障。”张启山察觉了自己的感情,自然就雷厉风行,想要早些抱得美人归。   南烛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接受张启山的邀请:“不必了,我已经联系好了卖主,打算买个院子。安全问题,我倒是担心你呢。”   “既然这样,到时候入住别院,记得来张家大宅找我。”张启山倒也一改原来的强势风,难得的松了口,让南烛住出去。   “你的伤没有全好,此药一日一次,兑温水服用,几日就调好了。”南烛起身从边上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丢给了张启山,说道。   张启山心下一软,伸手稳稳的接住了药,也没有道谢,起身就走到南烛身后,取下她头上的毛巾,开始给她擦拭头发。   脑袋被张启山碰到的刹那,南烛整个人一楞,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由张启山给她擦头发。擦了好一会儿,头发终于是干的差不多了,张启山这才停下手。   “要是有事,就来找我。”张启山从腰间抽出一把枪,递给了南烛,压低声音,“你一人在外,难免有不方便的。”   “多谢。”南烛这倒是真心话,下山这么久以来,遇上了不少好人,却没有像张启山对她这么好的。   点了点头,张启山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道了一声别后就离开了。南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入手仿佛还有张启山的体温。看了一眼手上的枪,思虑了一番,将枪放进了衣柜下面,和那些符咒放在了一起。   结束了矿洞的这些麻烦事儿,南烛一安静下来就觉得困了,见头发干的差不多了,脱掉大衣,上床就陷入了睡眠。   一夜好眠,南烛从当天黄昏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明,这才算是睡饱了。起来吃了点东西,没一会儿,陈姐就来敲门了。   跟着陈姐到了长沙的市中心,院子坐落在一片繁华的西式建筑中间,说不上有多好,却也不差。毕竟是在市中心,会差到哪里去呢。南烛看了一下院子,房屋是一般的坐北朝南,白虎镇宅。   “陈姐,你这亲戚,是不是因为出了事儿,才将这房子卖掉的。”南烛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姐,眼神有些危险。   陈姐听到南烛这话,眼神闪躲,笑道:“哪,哪能呢,要是出事,这院子早就被封掉了,这么还会拿出来卖呢。”   “那就好,那就好。”南烛看着陈姐反应,心下的猜测是坐实了。跟着陈姐进了里屋去看,屋内装潢低调奢华,看得出来,这要卖房子的人,非富即贵,又怎么会是陈姐的亲戚呢。   最后,站在主卧门前,南烛伸手打开了门,然后,主卧正西方的墙上挂着一面特大的白色镜,这罢了,房间内吊灯正好是五个灯泡。   擦……五黄煞。   南烛这下就不是脸色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了,当下甩头就走。陈姐也没看到主卧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连忙追了上去。   “唉,南家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呀,这算什么。”陈姐好不容易追上了南烛,一把拉着她,说道。   “做什么?”南烛冷哼一声,看着陈姐的眼神蕴含怒火,“这屋,你确定是你家亲戚的。外宅惊白虎,主卧里又闹出个五黄煞。这可就不是普通的闹宅了,五黄煞,可是要用五个人的命来填的!只怕是你那所谓的亲戚,怕危了性命,这才迫不及待的要出手吧。”   “南家姑娘你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见你一个姑娘家的,这么好的房子,价格又便宜,我哪里会叫你来看。”陈姐心下一惊,还真是这么回事,可谁知道这南烛是不是胡编乱造的,当下就佯装恼怒,反驳了她的话,“这院子,可是连风水先生都说好的!”   “哪里找来的风水先生,我倒是要好好请教一下了。”南烛怒极反笑,站在院子门口也不走了,任由边上听到动静的人过来围观,“这宅坐北朝南,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这朝向本来颇为吉祥,可这院子的坐位,却是大问题。你们这处,是市中心,又最繁华的地段,西边白虎位要安静,可这宅,西方正好是一条繁华大道,来往车辆不断,你倒是给我说说,惊白虎,是什么好风水!”   围观的人一齐看向了南烛指的地方,那里一条大道赫然映入眼帘,大道上来往车辆不断,颇为吵闹,在一看,大道过去,正好通往闹市,的的确确不是什么安静的地方。   “再说你们的主卧,摆了五黄煞,这可是要人命的凶宅,你却说是个好院子,要卖给我。”南烛冷哼了一声,眼神黑暗,“只怕是这主人家已经出了人命,还是五个,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换主了吧。”   边上的一个夫人听到这话,细想的确有这么一事,抱着怀里的猫咪就走了过来,说道:“的确如此,这主人家也太不厚道了,竟然要将这么一座凶宅卖给这小姑娘,若不是这小姑娘懂点风水,只怕是要被你们害死了。”   “这,这,这……”陈姐倒是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原本想着说几句,让南烛买下这院子就算了,现在闹大了,只怕不能善了,“我也是不知道这事嘛,等我回去,一定会好好说说他的!”   “人家托你卖房子的时候,会没有告诉你这是凶宅?”南烛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今天能把煞死人的凶宅卖给她,就说明这个陈姐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干脆把话说开了,免得以后麻烦。   陈姐恼羞成怒,一掌拍开了挡住门口的南烛就要出去:“你这妮子好不懂事,不要便罢,谁稀罕卖给你。”   被一掌排在了肩膀上的南烛怒了,这妇人虽然未练过武,可手劲儿也极大,加上恼羞成怒,用劲更大了。南烛肩上火辣辣的疼,伸手就拦住了她。   “恼羞成怒,也不是你这么个事儿,只怕我走了,你转身就要卖给别人,害了人家。我要你留个话儿,这屋,不卖。”南烛冷静的看着陈姐,说道。   “嗨,给你让步,你还来劲儿了,死妮子,以为我不敢怎么你了,你再胡闹一下,我现在就去叫人来收拾了你。”陈姐是从东北来到长沙的,一路上也颇为坎坷,能嫁到这么一户好人家还活的好好的,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唉,你这人倒是会闹事的,人家小姑娘也是怕你们祸害了别人。”边上的夫人一听,倒是觉得南烛善心,这陈姐,越看越是不顺眼了。   就在几人纠结不下,南烛准备用符的时候,一列军队就围了过来,将几人围在一起。   “谁要收拾我家将军夫人。”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南烛看了过去,来人正是张副官。   那夫人自然是认识张副官的,听到他这么一说,心下一惊,倒是庆幸自己刚刚在帮南烛说话。陈姐没想到南烛背景这么大,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看的边上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人大呼痛快。   “谁是你家将军夫人。”南烛怒目而视,到没有几分怒气,倒是有一种嗔怪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嫁给了张启山。”   ☆、第十三章 美人如昔   听到南烛的话,张副官一笑,说道:“夫人虽然还未和佛爷成亲,却也是副官心里的夫人,恭敬些还是好的。”   “啧,说的好听,仿佛我真的要嫁给他张启山了一样。”南烛嗤笑一声,好像张副官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佛爷让我来帮着夫人瞧房子,没想到,这一来,我竟然还发现,有人敢收拾夫人。”张副官笑着对南烛说道,看着陈姐的眼神,阴冷充满了戾气。   听到张副官的话,南烛耸了耸肩,示意张副官处理这事。张副官倒是雷厉风行的让手下的兵把陈姐抓走,然后让人把院子封掉。   “嗨,就算她是将军夫人,也不能随意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你们这是以权谋私,草菅人命!”陈姐被两个兵抓住的时候,抬头冲他们喊道,一脸慌张,企图引起别人的同情。   不少刚刚过来的路人听到了,议论纷纷。毫不知情的人倒是在说南烛的不是,听力极好的张副官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那些人说话太难听,听的知情的人一阵恼火。那陈姐看到这么多人来帮她说话,又是一阵大喊。   “走吧,记得把这个院子给封了,要是这惊白虎冲到了什么人,可就又要闹起来了。”南烛懒得理会这些市井小民,越是解释,对他们来说就是狡辩,还不如不说的,直接走比较好。   张副官哪里会是这么大气的人,给手下丢了一个眼神,护送着南烛,出了这条街。到了街头,南烛就要离开了,张副官伸手拦住了南烛。   “夫人,上车吧。”张副官打开了车门,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南烛嘟了嘟嘴,瞪大眼睛:“好你个张副官,说什么送我出来,就是想让我坐上你这贼车!”   “夫人哪里的话,是佛爷要我接夫人回去的。”张副官依旧笑,倒是比上次月台上拦着她的时候,态度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南烛气憋,在一看后面还留下一半大约七八兵,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坐上车,乖乖的去了张宅。不知道为什么,一坐上车,南烛就昏昏欲睡。这一次,没有张启山在身边,南烛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直接脑门撞在了车窗上,清脆的一声,听得张副官都回头看了她一眼。   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脑门,轻哼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痛感瞬间袭来,就是不想哭,也因为惯性的原因,眼含泪水。   张副官也不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南烛,又想起昨天在墓里被缠住头发在原地默默看他们的模样,差点没笑出来,咳嗽了一声,说道:“夫人小心,若是困了,到了府里再睡吧,过了这条街,就到了。”   “谁困了,谁让你们这军车坐垫这么软,一坐上来,我就犯困。”南烛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怒瞪了一眼张副官,这下倒是睡意全无,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就等着下车了。   坐着坐着,南烛鼻子轻嗅了一下,咦了一声,说道:“副官,你是不是被墓里的那些妖蝶给咬了。”   这话一出,张副官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没有愈合痕迹的伤口,张副官惊奇的看着南烛,说道:“夫人真厉害,这是怎么知道的?”   “别叫我夫人,”南烛皱了皱眉,虽然不说讨厌这个称呼,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别扭,而且,“你这么一叫,估计整个长沙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张启山的夫人了,毁了我的名声。至于你伤口,你没发现自己的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的痕迹,难道。”张副官惊异的看着南烛,瞬间明白了南烛在想什么。   点了点头,从包里拿了用油纸包着的一小包药粉,丢给了张副官:“拿去,沾水敷,一日一次,夜间用。”   “多谢夫人。”张副官捏紧了药粉,顿了一下,把药粉放进口袋,对南烛道了一声谢。   撇了撇嘴,南烛的脸色到没有多好:“别叫我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阿烛,谢谢。”张副官看着南烛,垂眸,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一般情况下,很少会有人叫南烛阿烛,除了陈皮那个小时候一起皮的二狗子外,也就只有她师傅喊过。意外的,张副官喊她阿烛,她没有抵触的感觉。还不等南烛回话,车就稳稳的停在了张家大宅前。   “长官,夫人,到了。”开车的小兵有些忐忑,长官叫这位姑娘为将军夫人,然后刚刚又叫夫人的乳名,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会不会被灭口啊。   南烛默默的看了一眼那个眼神有些奇怪的小兵,打开车门下了车。为了舒服,南烛今天穿的是襦裙加褙子。下襦绣着蝶戏花,是南烛的师傅特意找了一个好手给南烛做的,白色的长褙子上绣着的是朵朵红梅,绣法惟妙惟肖,仿佛可以闻到梅花的冷香。   随着南烛的步伐,裙摆摇曳,上面的蝴蝶仿佛都要飞出来了一样。在这个满大街都是旗袍和西式衣服的时代,汉服,的确是特别吸引人的。何况,穿衣服的,还是一个美人。   慢步走到了大厅,南烛直接坐到了沙发上,靠在沙发上,一副慵懒的模样,颇有美人卧梅的感觉。南烛进来没多久,张启山就穿着一身绣着暗纹的绸缎衣裤下来了。   “我说,你让张副官把我带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南烛挪了挪身子,给张启山留了更多的空位,免得他挤到她,“那么多沙发你不坐,为什么偏要坐我这里。”   “沙发不是给你睡觉用的。”张启山看着南烛的眼神比前几日的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仔细看看,又觉得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南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都出现了错觉,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将放在沙发上的脚放下,一手拖着脑袋,淡淡道:“不用研究沙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说吧。”   在南烛的心里,张启山找她,一是有事,二是有事,三还是有事。对此,张启山表示,他很无辜。   “不用找房子了,搬过来住,也免得有日本人对付你。”张启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忽然一笑,“而且,买房子也要一大笔钱,住这里,你也剩下了那笔钱,不是吗。”   “唔,说的好有道理。”南烛摸了摸下巴,低头思考了一番,然后抬头说道,“总觉得你是在引诱我呢,张大佛爷。”   张启山乌黑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南烛,看的她面上飞霞,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你要是包吃,我就搬过来。”南烛侧过了脸,说道。   就是南烛不说,佛爷也会包吃。佛爷这样的宠妻狂魔,怎么可能会舍得让自家夫人下厨呢。   于是,南烛就这样欢快的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打包行李了。唯一让她别扭的地方,就是,张启山和她一起去了。   “你有必要跟我跟的这么紧吗。”南烛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声音尴尬。   “矿洞的事情日本人也一直关注着,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妙。”奇怪的是,张启山总是有各种理由来反驳南烛的话,好像他做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说不过张启山,南烛只能选择闭嘴了。本来想在车上打个瞌睡,一想到上次在张启山肩膀上睡着了,南烛死撑着,这才没有睡着。不过,下车的时候,南烛莫名的察觉到了张启山好像有些……遗憾?   这不是张启山第一次进南烛的房间了,想到昨天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张启山面不改色,耳朵红透了。站在门口看着张启山和南烛进去的小兵眨了眨眼,再看了一遍张启山,疑惑的呢喃:“奇怪,是我看错了吗,佛爷好像耳朵红了。”   “你喃喃什么呢在。”边上的队长推了推他,脸色严肃,“好好守着,仔细些。”   “知道了,队长。”小兵立刻站好,对队长行了个礼,目不斜视,心里还在想着,刚刚佛爷到底有没有耳朵红。   进了屋子,南烛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竹藤编制的手提箱,打开衣柜,就把下面藏着的东西全部放了进去,然后取下衣柜里挂着的衣服,整齐的叠在那些东西的上面。张启山一眼就看到了南烛像捧着宝贝一样拿出来的东西,可惜被黄色的绸缎给包裹的严肃,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南烛的柜子里并没有多少衣服,除了师傅为她定制的四套汉服外,也就只有一件大衣了,那件大衣还是工作的时候,上面统一发的。   “这些东西要不要带上呢。”南烛拉开了抽屉,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有些犹豫。这些药都是她来到长沙后自己做出来的,虽然没有师傅做的好,却也比那些大夫开得药房有用的多。   “都带上吧,我让人来带过去。”张启山一句话,直接就解决了南烛的烦恼。   ☆、第十四章 入住张家   张启山一句话解决了南烛的烦恼,当下南烛就笑眯眯的应了下来,抱着桌上的小盒子,一把塞到了张启山的怀里。   “拿着,我们走吧。”南烛拎起小箱子,哼着小曲儿,除了房间。   外面把守的人倒没觉得南烛哼着小曲儿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倒是张启山,一脸笑意,手上还抱着一个像是女人用的梳妆盒一样的盒子,惊呆了外面追随张启山多年的手下。坐上了车,南烛伸手接回了盒子。   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份信。牛皮纸包着,没有署名,没有任何消息,只有南烛收这几个字。这倒奇怪了,没事,谁会给她送信,而且,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竟然就放在了她藏品的盒子里。   南烛拿起那封信,捏了捏,里面有些硬,看着厚度,想来也不会是许多信纸,估计是贺卡一类的东西。低头看着这封信,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张启山看了南烛一眼,见她一脸心思沉重,便开口问道。   听见张启山的声音,南烛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他,脸上有些呆:“啊?没什么,在想些事情。”   张启山怎么会相信南烛的话,看她的模样都不想是没什么事情的。不过,南烛不想说,张启山又怎么会强迫她说出来呢。淡淡的应了一声后,也没有追问下去。南烛再次捏了捏信封,将信放回了盒子里,面色平静。   回到张家大宅的时候,齐铁嘴已经坐在了大厅上,看到南烛和张启山并肩进来,先是一愣,然后笑容灿烂:“啧啧,前辈这是被佛爷绑来了啊。”   “少说句话,不会有血光之灾的。”南烛走了过去,将箱子放在了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齐铁嘴,然后,邪魅一笑,伸手抓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想来,若我要走,你家佛爷也没有能力强留下我。”   南烛这一举动惊呆了一众人,后面帮南烛那东西的小兵,看到这一画面,齐齐是一愣,然后迅速的放下东西,逃命似的跑了出去。开玩笑,看到将军夫人调戏八爷,妥妥的要被杀人灭口啊!   看了半响,南烛还没有收手的意思,齐铁嘴又愣在了那里,张启山伸手就拦腰抱过了南烛,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靠在张启山的怀里,感受到紧贴在她背后那胸腔的颤动。第一次脸红,第二次脸红,这第三次,南烛可就恼羞成怒了,一脚踩在了张启山的脚背上,张启山身手敏捷,怎么可能会被南烛踩到,可也松了手。   南烛趁机一拳挥了过去,被张启山抓住了手,顺势就要被拉过去。南烛一个闪身反手,挣脱了张启山的禁锢,从他前面溜到了后面,伸手就要在背后偷袭。张启山是什么人,就南烛的三脚猫功夫,除了会用巧劲儿,哪里还有什么妙招。一下子就被张启山给牢牢的抱在了怀里禁锢着,动弹不得。   “哈哈哈,前辈,这在墓里,你可能比佛爷要厉害些,可这手头的功夫,”齐铁嘴在边上看了一出好戏,哈哈大笑,开口就说,“还是比不过佛爷的,你啊,还是省点心,别闹腾了。”   “就你多嘴!”南烛怒目而视,脸上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刚刚运动完后折腾出的红晕,拍了一下张启山的手,“我的房间是哪个,我要放东西。”   “来人,拿着姑娘的行李,送到我隔壁的客房。”张启山直接一个命令,几个人刷刷刷的就从边上拿了南烛的行李上了楼,去给她安置房间去了。   事已至此,南烛反而沉下了气,找了个地儿直接就坐在了一边:“麻烦倒杯茶,我要普洱。”   “是,夫人。”边上候着的女仆听到,连忙跑去给南烛泡了一壶普洱,断了上来。   速度快的,好像这南烛就是这宅子的主人一样。齐铁嘴在一边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可南烛愣是每一个反应,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端起前面的杯子,抿了一口,心底暗叹,好茶。   过了一会,管家拿着一封信跑了过来,说道:“佛爷,昨夜有人送来的信。”   这下倒是有趣了,看着那信封,厚厚的一叠,估计里面是什么重要的内容。还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送来,送信的人也是个武功了得的人。   张启山接过信封,坐在了齐铁嘴那边的沙发上,信封刚刚打开,齐铁嘴就拿了后面半部分的信,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还不忘点评:“这字不错啊,颇有汉唐之风。”   南烛兴致勃勃的坐到了齐铁嘴和张启山的中间,硬是把齐铁嘴给挤了过去,一把夺过齐铁嘴手上的信,说道:“这字的确不错,不过这内容,是矿山下古墓的资料?”   “说起来,二爷在写这份资料的时候,煞费苦心改变字体的样子,应该就很好看了。”齐铁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看了几眼,他就知道这是谁写的字了。   听到这话,张启山看了齐铁嘴一眼,说道:“你说这是二爷写的?”   齐铁嘴点了点,一脸了然:“而且,只有他家里的人下过矿洞,还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怎么可能不查清楚。”   “你倒是有些脑子了。”南烛粗略的看了一眼信,把大致的内容给记在了脑海里,似笑非笑的看着齐铁嘴,“不过,这矿洞的确有猫腻,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前辈你算算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呗。”齐铁嘴来了精神,两眼有神的看着南烛,说道。   说实话,这矿洞的墓这么危险,齐铁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就连日本人,也拼了命的想要得到。   把信塞到了齐铁嘴的怀里,南烛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抓到边上的女仆带她去张启山给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悠悠的说了一句:“这几日算卦太频繁,而且,这墓里的东西,天道有意不让我知道,有我在左右也不会出什么事,你怕什么。”   齐铁嘴看了张启山一眼,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张启山瞥了齐铁嘴一眼,看完了手里的资料,心里有了主意,当下就让齐铁嘴准备一下,再去矿洞。刚刚把事情和齐铁嘴说完,张副官就进来了。   “佛爷,上峰发来电报,会调派一个情报员,来长沙协助工作。”显然,张副官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就过来告诉张启山的,许是脚步急了,呼吸有些不律。   “那一位。”张启山放下手里的资料,问道。   张副官也不知道上面派来的到底是谁,只知道姓陆:“据说姓陆。”   “是路建勋。”张启山一下就知道了是谁,当即眉头皱起,显然是不待见这人。   “佛爷您认识他?”张副官见张启山这副表情,当下就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   南烛跟着女仆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人都支出去后,打开箱子,拿出了那封信。犹豫了一番,南烛还是打开了那封信,取出了里面的东西,南烛心下一松。   想来,她就是不用寻师傅,也可以见到了。   当下开怀一笑,把信放好,把下人带上来的东西全部整理了一便,留下了那些瓶瓶罐罐里唯一的一个黑色瓶子在桌上。把东西都按照类别放好后,脱掉了褙子,将中衣给挽了到了上面,坐到了桌边,打开黑色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原来,这里面是一颗乌黑透红的丸子,南烛到了一杯水,从包袱里拿了黄纸符和一支看上去颇为普通的毛笔,将丸子丢到了清水里,不一会儿,丸子就在清水里化开了。在一看那杯子,里面的水,浓稠的就像是血,看的极为瘆人。   南烛深呼吸一口,拿起笔,在水里沾了沾,在黄纸符上写下了字。龙飞凤舞的,一般人还真看不懂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写完了字后,没一会儿,那黄纸符上的痕迹就全部消退,连一丝水迹都没有了。毛笔上的红色水迹,也全部褪去,依旧洁白如初。南烛迟疑了一下,把纸符放在了抽屉里,拿了一块白色的石头压在那里,又将毛笔放在了一边,这才起身,拿着杯子去了卫生间。   反手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倒进了洗手台里,也不用清水冲,那水,哗啦啦的就留了下去,一丝痕迹都不留,再看杯子,那里还有一点红色。   纵然这样,南烛还是拧开了水龙头,把杯子和手都洗了一遍,这才安心。不过,这杯子也已经没法用了,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南烛直接把杯子打碎。   刚好守在外面的女仆听到了声音,连忙过来敲门:“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你进来帮我收拾一下吧。”南烛淡定的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杯子,说道。   “是。”女仆听到没事,松了口气,开门走了进来。   ☆、第十五章 晚餐惊魂   等女仆将破碎的杯子收拾好后出去,南烛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就盖在了身上,昏昏沉沉的睡去。那么一张符,毫了她大半的精力,没个几日,只怕是恢复不了。   精气这玩意儿,是最难恢复的。这一睡,南烛是连午饭都没有吃过,就睡到了晚上。一觉醒来,房间里光线昏暗,一个黑影坐在床边,南烛下意识的就要从床头捞出符咒对方他了。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启山。   揉着睡的有些发胀的额头,南烛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你这样吓我,只怕我没有在墓里玩完,就死在了你的惊吓中了。”   “身体不适,为何不叫医生过来。”张启山隐匿在黑暗中的眸子略带心疼,声音平静,“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了。我没什么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南烛伸手虚掩面容,打了个哈欠,“下次别再闯我房间了,全天下都有事,我都不会有事。”   “清醒一下,下去用晚餐。”张启山现在哪里舍得说一句重话,以往南烛的声音虽说不大,却也中气十足,哪像现在,听起来就没什么力气。   南烛应了一声,等张启山离开房间后,才摸索着,打开了灯。这下,才看的清清楚楚,南烛说的没事,并不是真的没事。一贯气色红润的南烛,此刻现在面无血色,嘴唇发白,一看就是大病中人。   一掀开被子,南烛感觉一阵冷意袭来,瑟瑟发抖。从衣柜里取出了那件黑色的大衣披上,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抬头一看,南烛自己也被吓到了。来了长沙后,她尽做一些亏本的事情,就像是现在。拍了拍脸颊,企图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些。下楼之前,南烛拿了唇纸抿了一下,这才算是看起来比较好看了。   看见南烛面色红润,张启山松了口气,让下人把一直热着的菜给端了上来。   “看着天色,都已经过了饭点,你都是这么晚吃饭的吗?”南烛还没动手,只是看了几眼桌上的当归老鸭汤,边上的女仆连忙就给她盛了一碗放到她面前。   用勺子拂去上面的漂浮着的油,低头抿了一口。汤还没有下咽喉,南烛就觉得喉咙一紧,一股腥味涌了上来,贝齿紧咬着下唇,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这下,可是吓坏了所有人。张启山脸色一变,刷的就站了起来,走到南烛身边,二话不说抱着她就上了楼,一边吩咐下人去请大夫,声音犹如三尺寒冰,几乎将在场的人冻僵。以往这个时候,张家都已经差不多灭灯休息了,而这一次,灯火通明。   所有下人都不敢睡觉,战战兢兢的在那里守着,深怕惹怒了佛爷。自从来了长沙,张启山最为生气的时候,都没有表现的这般明显,哪里还有人会安心。   被南烛打出来的红润现在已经褪去,唇红也因为擦拭血迹的原因给擦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看来,南烛脸色白的,比那最好的雪绸还要白上那么几分。   “大夫呢!怎么还不来!”张启山此刻面如寒冰,看的南烛心下一暖,倒是感动。   伸手握住了张启山的手,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只是虚不受补,那老鸭汤里药材太多,才导致的气血活跃。”   “你刚刚也说没事。”言下之意,就是南烛的话根本不可信,他已经不会相信南烛的话了。   扯了扯嘴角,南烛可以对天发誓,她说的都是真话,可奈何人家不相信,这也没办法不是。张启山让人叫的一声是以为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可怜了大夫,一大把年纪了,睡下还要被这些人给折腾。   揉了揉差点散架的老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老大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给南烛把脉。过了一会,又让南烛张嘴,看舌苔和上颚,又看了看眼睛,这才是松了口气。   “佛爷,夫人没事,只是虚不受补,这几日吃的清淡些我开个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两次。”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坐到边上去开药方了。   张启山一直握住南烛的手,一刻也不放手。最后让管家把大夫送了回去,又让人给南烛煮了小米粥上来。   “你看,我说了我没事,你非要请大夫。”南烛另一只手覆在了张启山握着她的手上,安慰道,“我医术虽然比不得我师傅,却也比长沙的这些大夫好的多,我的身体如何,我自己最清楚。”   “胡闹!”张启山第一次对南烛甩脸色,心底却是有些害怕。二月红的夫人让二月红废了心思,还不得好。他不希望,南烛和二月红的夫人一样,长病难医。   陪南烛做了好一会,下人才端来了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边上的人连忙放了一张小桌子在南烛的床上,张启山接过小米粥,放在桌上。南烛正要伸手去拿,却被张启山拦住。   一双死鱼眼看着眼前正拿着舀了一小勺粥的大手,南烛还是忍不住:“我只是气血不足,不是大病难医!”   “喝。”张启山懒得理她,手一直放在南烛面前,说道。   没办法,南烛僵着,张启山就陪着她僵着,你不喝,人家有的是办法和你耗着。何况,几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早就已经肚子饿了。就着张启山的手,一口吞下了温热的小米粥。不得不说,张家的大厨手艺不错,这小米粥煮的,倒是比别人的好喝。   南烛喝完一口粥,下一口就接了上来。来来回回,花了半个小时,终于把那一碗粥给味完了。见张启山放下了碗,候在边上的下人连忙收拾了起来,一刻都不敢耽搁,连忙退了出去。   “都下去吧,我和夫人休息了。”张启山挥退了候在房间的下人,褪去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拿着刚刚让下人拿来的毛巾和睡衣就去了浴室。   南烛看的是瞠目结舌,她刚刚还说那下人拿了什么东西过来给张启山,要开口问,张启山就一口粥塞了过来,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想到等下的画面,南烛不争气的脸红了。又觉得她和张启山也算是经历生死,都是兄弟,也没什么。   张启山进去只是冲了个凉水澡,换上了睡衣,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南烛靠着床头睡了过去,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掀开被子,放轻了动静,给南烛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她就睡下了。   抱住南烛睡觉,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许是张启山的怀抱太温暖安稳,南烛一夜好眠,睡到第二天大清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温热,张启山已经不在房间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经过一夜的休息,南烛觉得好多了,起码面上没有那么苍白了。   听到屋里的动静,张启山吩咐候在门外的女仆连忙敲门,喊到:“夫人,您醒了,可要奴婢进来服侍。”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吧。”昨天闹腾了一晚上,南烛倒是没有注意现在下人喊她的是夫人而不是姑娘,掀开被子拿了叠的整齐放在床头柜上的斗篷给自己披上,踩着软和的毛拖鞋进了浴室。   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南烛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昨夜张启山喊的她是,夫人!这下南烛整个人都不好了,换好衣服就要出去找张启山理论的时候,候在外面的女仆连忙上前。   “夫人,早餐已经备好,奴婢带您过去。”女仆放缓了声音,打心里已经把南烛看做女主人了。   一个夫人堵过来,南烛是有气也没法出,毕竟人家也就是一个下人,什么都是听主子的。而且,她现在也的确饿了。南烛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跟着女仆就去了用餐的地方。   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巧点心,想来也是为了让南烛有食欲,多吃一些。这次倒是没有主小米粥,而是煮了黑米粥。三分小火慢炖,只怕这个厨师是天没亮就爬起来煮粥,在她醒来前才煮好的。   坐在餐桌边,南烛喝了一小口粥,只觉得香浓可口,食欲大增。伸手夹了一块水晶藕糕,入口软化香甜,这个厨师,倒是煞费苦心。女仆见南烛吃的香,松了口气。她家夫人吃的香,她和佛爷也就有个交代了。昨日的佛爷真真是吓到了她们,可见这个夫人,在佛爷的心里占多大的地位。   吃饱喝足后,南烛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问道:“张启山现在人在哪里。”   “回夫人,佛爷现在和九爷去了二爷的府上,说是有事,一会就回来了。”女仆站在边上,说话口齿清晰,深怕南烛听不到她说的带着长沙口音的话,“现在八爷在府上,夫人要不要去见见。”   “嗯,对了,”南烛站了起来,就要跟着女仆去见齐铁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不是你家夫人,叫我姑娘就可以了。”   ☆、第十六章 密谋新月   转身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南烛就看到坐在那里,一脸焦率的齐铁嘴,顺势坐在了他边上的沙发上,说道:“怎么,你也有焦虑的时候。”   “哎呦,你可来了,前辈,快给我算算,佛爷他们此去红府,可有把握。”齐铁嘴看到南烛,连忙凑了过来,说道。   南烛一坐下,下人连忙端上了水果。南烛顺手那个梨,一口咬下去,汁甜肉嫩。看南烛一副淡定的模样,齐铁嘴急的都快上火了。等南烛慢吞吞的啃完一个梨,又擦干净了手,这才开口。   “别想了,没戏。”一句话,把齐铁嘴所有的期盼全部打碎。   “那可怎么办啊。”齐铁嘴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南烛面前来回踱步。   嫌弃齐铁嘴太闹腾,南烛一个梨丢过去,好在齐铁嘴正好看到接住了,不然就要砸他一脑袋了。齐铁嘴疑惑的看着南烛,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南烛要拿梨砸他。齐铁嘴那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的南烛很想扁他,可惜没有恢复,南烛连个猫都抓不住。   “好了,好了,你急个什么劲儿,峰回路转,你怕什么。”南烛抬了抬手,感觉刚刚丢个梨用尽了全力,现在还有些不舒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叫来了边上的女仆,问道,“你叫什么。”   “回姑娘,奴婢叫寸岚。”被点到名的寸岚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南烛点了点头,说道:“去我房间,衣柜下面放着书,靠边上上数第三本,你帮我拿来。”   “是,姑娘。”寸岚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脚步迅速的去了楼上。   不一会儿,寸岚就拿了书下来。来回不过五分钟,看来这姑娘的体力挺好。南烛拿着那边只有封皮,没有书名的书,靠在沙发上,懒懒的翻着书。齐铁嘴看着南烛一脸淡定,疑惑的走了过去。   “你这看的是什么书?”齐铁嘴看那上面泛黄的书皮上没有任何字,里面的字迹是一手簪花小楷,看起来有些年头,而且是毛笔写的,就算不是古物,也是家传的。   南烛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懒懒的说道:“师门内传,我祖师爷的笔记。”   嗨,还是人家师门内传的笔记,齐铁嘴来劲了,坐在南烛身边,不安的问道:“我,我能看看吗?”   “你要看?”南烛看都不看齐铁嘴,眼睛一直放在书上。   齐铁嘴连忙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两眼亮晶晶的,就好像看到油的老鼠一样。南烛合上了书,下巴微抬:“你说吧,忽然走的这么急,是有什么事。”   “我昨天去查了一下,发现那矿山是活人墓,今早来找佛爷,佛爷还要下矿,希望二爷能出山。这会儿九爷已经陪着佛爷去了二爷的府上,劝说夫人当说客。”齐铁嘴一口气把说有的事给说了出来,然后看着南烛,“就是这样。”   “拿着,三日内归还。”南烛毫不吝啬的把手札给了齐铁嘴,带着寸岚就要去花园里晒太阳,小憩一番。   还没走出这儿,就看到张启山和另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南烛的时候,那男人却是一笑,对身边的张启山说:“昨儿个长沙闹的沸沸扬扬的,这位,只怕就是夫人了吧。”   “谁是夫人。”南烛看了一眼解九爷一眼,抬步继续往外走。   解九爷挑眉,这个夫人倒是有脾气。也是,没有个独特的脾气,那里会让佛爷迫不及待的就要宣告天下,这是他夫人。   可现在谁管解九爷想些什么,张启山念着南烛身体还没有打好,一把拦住了她,问道:“你要去哪?”   “第一,我不是坏人,第二,我也不是你的犯人。”南烛回头,看着张启山,“越是病人,就越需要通风,而我这一类的,则需要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这样,才会好的快,你懂吗?”   “副官。”张启山知道南烛的医术有多好,听到解释,也没有拦着南烛,开口就把副官喊了过来,“陪夫人去后院,晒太阳。”   于是,你叫副官不是为了查日本人究竟要找些什么,而是让他陪着南烛去晒太阳。解九爷觉得,他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的方式有误,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毁天灭地的一幕。   张副官跟在南烛后面,明明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花园亭落里,南烛硬是花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坐在石凳上,寒意瞬间袭来,让南烛一个激灵,拢了拢斗篷,让自己暖和一些。   “夫……”张副官开口就要叫夫人,被南烛一个眼神,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阿烛,石凳寒凉,要不,让人那个棉垫子过来。”   “不必了,叫你过来,就是告诉你,最近小心些,让你们佛爷也小心些。虽说峰回路转,有大吉之兆,但期间波折。”南烛打了个哈欠,消耗了精气之后,她就一直犯困,根本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你先回去吧,我有寸岚陪着就好了。”   “好。”张副官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看着张副官离开的背影,寸岚疑惑的问道:“姑娘,为何不要张副官陪着?”   “看花,看景,看美人,多一个男人在这里碍事做什么。”南烛目光流转,媚眼如丝,漆黑的瞳孔认真的看着寸岚,仿佛要将她的魂魄给吸进去一样。   莫名的,寸岚有些心跳加速,面上刷的一下就红了,娇羞的说道:“姑娘,这,不太好吧。”   南烛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示意寸岚坐下。扭捏了一番,寸岚还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坐了下来。南烛一手拖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握住了寸岚的手。微凉的手让寸岚莫名的心疼南烛,另一只连忙覆在了南烛的手上,企图给她取暖。   “寸岚,我看你尚且年幼,不过十六吧。”南烛看着寸岚,完全没有一丝撩妹的自觉,淡定的看着她,问道。   “是。”寸岚给南烛取暖的手顿了一下,说道。   微微一笑,似惋惜,似庆幸:“你怎么会在张府工作?”   “家中自幼贫寒,家里还有几个弟弟要养,实在揭不开锅了,就把我卖了。”寸岚脸色有些难堪,眼神悲怆。想来她并不希望自己是被卖掉的,不过,能在张府做仆人,倒是比被卖到那些院子里要好,“但在佛爷府上,却是要比卖给别人要好。”   “你若想,我让张启山放你自由。”南烛抽出了手,拍了拍寸岚的脑袋,入手毛茸茸的,感觉好极了,“我师门自我一辈,就无人收徒,如今,我也到了收徒的时候,我见你资质上好,不如跟着我。”   “这……”寸岚有些犹豫,将军夫人自然不会是什么忽悠人的人,只是,她这般身份,只怕是配不上做夫人的徒弟的,抬眸看了一眼南烛,只是那一眼,就让寸岚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寸岚第一次听见,原来自己也会这般激动,脸声音都颤抖着,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果然,听见寸岚答应了之后,南烛连眼角都带着笑意,看的寸岚沉迷于其中,不想再转移视线。   两人又聊了一会,直到南烛坐的有些累了,这才回屋歇着。   当晚,南烛就向张启山把寸岚的卖身契给要了过来。张启山也不问南烛要做什么,直接剧给了她。   一连几日,都是由张(南)启(烛)山(睡)陪(了)着(张)南(启)烛(山)睡的,美其名曰害怕南烛半夜出事。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启山这几日忙里忙外的,几乎没什么时间在府里。也不知道张启山和齐铁嘴还有那个解九爷到底谋划了些什么。   “夫人。”解九爷一眼就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南烛,开口喊道。   南烛瞥了解九爷一眼,压根就不打算理会他。张启山看了一眼,确定南烛脸色红润,并无大碍,也没把她叫过来。   坐在张启山对面的二月红看了一眼南烛,笑道:“没想到,以国家安慰为己任的佛爷,也有夫人了。”   “不是夫人。”张启山略有些心塞,这几日他是看到了,南烛对那个叫寸岚的女仆简直不要太好了,若是一个男子,只怕会引得天下女子为之疯狂,“她还没有嫁给我。”   听到这话,二月红和解九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跟看鬼一样的看着张启山。张启山咳嗽了一声,继续和他们商量事情。   终于,在某日清晨,张启山就离开了张府,不知道去了哪里。   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南烛拿着那封信,和管家说了一声就出了张府。一出去,一辆汽车就在街对面等着。南烛走了过去,打开车门上去了。   张副官远远的就看到了南烛上了一辆车,连忙叫了人跟上去。   ☆、第十七章 抵达北平   南烛坐上车,顺了一下自己的裙摆,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看的对方不由讪笑,企图蒙混过关。   “说吧,你怎么在这。”南烛翻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平静。   听到问话,南羽连忙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傅让我在这里候着,然后陪你去北平的新月饭店。”   “是吗,看来,你们两倒是瞒得挺好,在长沙,我都找不到你们。”南烛轻笑一声,颇有暴风雨前的平静的意味,吓得南羽一个激灵,满脸都是讨好的笑,生怕南烛一个不开心,又折腾她。   “师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师傅带我下山后,明令禁止我和你来往通信,师傅有多厉害,师姐你也是知道的。前不久师傅才让我坐火车来长沙,昨夜才到的这里。”南羽被南烛这么一眼看过来,连忙就把事情全部给交代了出来,直接就把自家师傅给推到了风口浪尖,完全不记得和师傅浪了两年的人到底是谁了。   南烛敛眉,不再说话。南羽从小就怕南烛似笑非笑的表情,此刻南烛不说话了,她巴不得安静下来,最好是有个隐身符,直接隐身了,好开溜。可,再厉害的隐身符,也躲不过她师姐的耳朵呀。   想到这南羽垂下了脑洞,活像做错了事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求主人原谅的泰迪。南烛见惯了这样的南羽,自然没有多加理会。取出了信封里的邀请函,仔细看了看。   这上面的字迹,倒是颇有大家风范。南烛合上了请帖,看着南羽:“说吧,师傅让我去新月饭店,要做什么。”   “新月饭店那个老板,前些个月请了师傅去卜卦,现在,那边要开拍卖会,前几日要请师傅去镇场,师傅现在去了南京,不愿过来,就让那家来请师姐了。”南羽立刻打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说起来那个新月饭店我陪师傅去过,阴气戾气太重,原本师傅想让我去,但是,我压不住,就来找师姐了。”   “嗯。”南烛应了一声,把名帖丢给了南羽,闭上眼在那里小憩。   见南烛一脸困倦,南羽从自己面前的箱子里拿了一件斗篷出来,转身给南烛披上。好在南羽身材娇小,挤过那个缝隙不成问题。   很快,车就到了火车站。   一路跟到了火车站,张副官坐在车里,看着车内一个身形娇小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拎着行李下车,眉头一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再一看,那小姑娘开了后座的车门,一脸讪笑的对里面说了什么,半天,才看到南烛下车。   见南烛和那姑娘一起进了火车站,张副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这个时候的火车,除了去北平,就只有南下的火车了。想了想,张副官决定回去,禀报佛爷。   在车站坐了一会,南烛就跟着南羽上了火车。索性列车包厢安静,周围没有什么人,南烛裹着裹着斗篷,倚在车厢边上,半阖眸,细细思虑。若是真要帮助这新月饭店,师傅又怎么会当个甩手掌柜,去了南京。也许,师傅是有意让她去这新月饭店。   可是,新月饭店,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师姐,据说,麒麟竭,蓝蛇胆,还有鹿活草,都在新月饭店进行拍卖。”南羽是个坐不住的,整个包厢一安静下来,就有些闲不住了,睁着一双桃花大眼,可爱极了,“我觉得,师傅是想让我们去拿这些药。”   “这药,不过是拿来炼制那玩意儿的,要来有什么用。”南烛打了个哈欠,“不过,这个蓝蛇胆倒是好东西,拿来,给你玩也可以。”   “谢谢师姐!”南羽听到南烛的这话,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南烛一般不会说大话,今天说了这话,别说蓝色胆,就是这三味药,南烛想要拿到,也毫不费力。只是,南羽想了会儿,有些纠结。   “可是,师姐,会不会,太破费了。”南羽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知道南烛的心思,当下就觉得,南烛对她太好了。   听到这话,南烛只是笑,伸手在虚空压了压,示意她安静下来。南羽虽不如南烛精通玄学,可医术却在南烛之上,自然看得出南烛气血亏空,也不闹腾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边上,安静下来。   坐了半个小时,南羽也有些困乏了,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盖着斗篷就睡下了。火车轰隆轰隆的往北平方向开去,过山洞的时候忽然暗了下来。南烛耳朵动了动,有人跳车,还在落在了她们的包厢上面。   南羽听力极佳,自然也是听到了声音,当下被惊醒,眉头皱起。听到这声音一路往边上走,然后进了这节列车。南烛的包厢就在列车头部,边上的动静听得是一清二楚。当下,南羽拿起边上的九节鞭,拉开车门就出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从边上跳了过来!”南羽一鞭子甩了过去,拦住了来人的去路,一脸冰冷,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   齐铁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从那边的车厢跳到了这边的车厢,刚下来没几步,就被一鞭子抽了过来,吓得差点没整个人跳起来。   “嗨,你这小姑娘倒是怎么回事,我又不碍着你什么了,你非要这般吓我。”看清楚了前面的人,齐铁嘴深呼吸了一口,挺直了腰板看着南羽,义正言辞。   收回了九节鞭,南羽绕着齐铁嘴走了一圈,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瞧你这模样,还有这身装扮,算命的啊。”   “没错,我就是长沙城里赫赫有名的算命先生,怎么,要我给你算一卦吗。”齐铁嘴倒是来劲儿了,说道。   “这话有意思,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意谋。”南羽嗤笑了一声,收回了手,责问道。   齐铁嘴自然不能把事情告诉一个陌生人了,当即扯了一个谎话,企图蒙混过关。南羽听到这连小孩儿都不信的理由,差点没笑出来,见对方的确不像什么坏人,也不多做纠缠,直接就放了他过去。   南烛在里面是听的一清二楚,微微一笑,这齐铁嘴都在了,她想,她知道这张启山去了哪里了。不过,他们去北平,又有什么事呢。   “师姐,不是毛贼,不过,那个人挺好玩的。”南羽回了包厢,放下鞭子,兴致勃勃的说,“我感觉我们还会遇到他,这下有趣儿了。”   “你别吓死他了,人家就是文弱的算命先生,胆子,比邀月还小。”南烛淡淡的看了一眼南羽,说道。   邀月是师姐妹两人在山上养的一只蓝色兔子,胆子比老鼠还小,听到脚步声就要躲起来。南羽一听,差点笑翻了,而后又想到南烛这话,开口问道:“师姐你认识这人?”   “嗯。”南烛坐了起来,这么一闹,已经没有小憩的心情了,拿了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着,“戏弄可以,吓就别了,要是吓坏了,后半生还要你赔呢。”   “啧啧,还真是可爱。”南羽没有正面回答南烛,只怕是心里已经想好了。   做了半天火车,终于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到了北平。南羽从小练武,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可苦了现在的南烛,精气不足,身子还虚着,这一坐,散架到不至于,可这腰板可就硬着了,活动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好了。   一下车,南烛就看到了站在列车头举着她名字站在那里等候的一伙人。也不等南烛走过去,站在那里一眼看去就像是带头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南羽姑娘好,这位,想必就是南烛姑娘了吧。”来人一看就是个有背景有本事的人,一身金丝绣纹长衫,披着流苏披风,许是保养得当,看不出年龄。   南烛微微颔首:“正是,尹老板。”   “师姐,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尹老板?”南羽惊讶一声,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南烛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又一想,了悟了,“也是,师姐接承师傅玄学,自然是厉害的,不像我,只有一身武力。”   “阿羽乖。”南烛面无表情的揉了揉南羽的脑袋,意外的有一种反差萌。   尹老板微笑道:“果然向先生的弟子不似凡人,名师出高徒啊。这次请姑娘来,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这北平近日有些混乱,为了确保姑娘安全,我特意安排姑娘住新月三楼,那里有我特训的下人保护。”   “多谢尹老板了。”南烛点了点头,跟着尹老板上了车。   一路上和南烛交谈过来,尹老板原本对于南烛女子的身份颇有不满,现在倒是惊叹于南烛的学识,只觉得向先生推荐的不错,就差拉着南烛去拜把子当兄弟了。   “呼,我说师姐,你好厉害啊,能把这个狐狸都给哄好了。”在听奴的带领下,南烛和南羽到了尹老板为他们安排的房间,一进到房间,南羽就把行李丢在了地毯上,整个人躺倒在软软的大床上,“而且,他都直接带我们进来了,为何还要给名帖啊。”   “傻姑娘。”南烛点了点南羽的鼻子,没有解释。   若是她和尹老板不像今日这般交谈甚欢,这名帖,就用的上了。下车的时候,她就看出来,尹老板亲自来接,不是恭敬,而是试探。   ☆、第十八章 当场被抓   一下车,齐铁嘴环顾了四周,余光看到了南羽,浑身一颤,差点没跳起来。看到南羽一副殷勤的模样跟着一个女子身后,齐铁嘴松了口气,心里不禁得意,再凶的人,也还是有弱点。不过,那个女子倒是有些眼熟啊。   “佛爷,这新月饭店不是号称北平最大的饭店,怎么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难不成,要我们走路过去。”齐铁嘴默默的收回了眼神,扭头看向张启山,一脸不满。   “那边,”张启山看了一眼由听奴带着的举着曲如眉的牌子的人,说道,“新月曲如眉,未有相思意。”   仔细一想,恍然大悟。眼看张启山抬腿走了过去,齐铁嘴连忙追了上去。果然,张启山猜的没错,那群人就是新月饭店派来接引他们的。出了月台,一个穿着西装的白脸小生就跑了过来。   “两位爷辛苦了,欢迎两位爷来到北平,我是来接引你们的小新。”尹新月刚刚在月台上看到了自家父亲,此刻心跳略快,哪里有什么心思来研究自己的未婚夫‘彭三鞭’,只盼着送他们去新月饭店的时候能够躲开自家父亲。   另一边,二月红带着自己的妻子丫头去了新月饭店边上的一家名叫金泰的旅馆住着,就等张启山的好消息了。   “说起来,师姐,他们领我们上来的时候,我讨厌看过了,这三楼,好像不给客人住。”南羽凑到了南烛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三楼,可比一楼要冷上许多。”   南烛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取了一叠银票递给了南羽:“帮我去成衣店买一套男装,记得买大衣和毡帽。”   “得嘞,师姐命令,小的不敢不从。”南羽咧嘴一笑,倒是没有觉得被南烛命令有什么不舒服的,倒是高兴自己又可以出去玩了。   南羽一出门,就碰见了刚刚回来的尹新月。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微微颔首,擦肩而过。尹新月心里暗想,父亲去月台就是接这个小女孩的吧。该不会,父亲背着母亲在外面养了一个孩子?   思及此,尹新月打起了警惕,而后又想到南羽的模样,恍然间想起,几个月前,父亲请来的向先生身边跟着的,就是这个女孩。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完全想多了。   拿着师姐给的银票,南羽在街上就是脱了僵的野马一样,玩的都找不着北了。南烛把南羽支开,就是有事情要做,自然是巴不得南羽在外玩的久一些了。   三楼的走廊的确比一楼的阴凉许多,应该是存着许多墓里的东西。尹老板为他们安排的房间在另一端,这里又南烛的师傅动过手脚,自然是隔绝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南烛摸了摸箱子,眼眸一暗。   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分别撞在了不同的手袋里,最后在桌上留一下一个罗盘和一个瓷瓶。坐在桌边思考了许久,直到南羽回来,才回过神来。   “师姐,买好了。”南羽用腿踢开了门,然后用背顶了回去,一脸开心,“据说啊,这北平烤鸭、驴打滚、天福号酱肘子还有这艾窝窝,可都是些美味,我特意绕了几条街,这才买了这些小吃,快来尝尝。”   南烛看了一眼被一大堆食物埋没了的衣服,有些哭笑不得:“把衣服给我,你先吃着,我去洗个澡。今夜估计这新月饭店会很热闹,等会你也洗个澡换身衣服,和我下去,先熟悉一下这儿。”   “好嘞,师姐,我就当你的打手。”南羽哪里还有时间理会南烛在说什么,把桌上的东西一推,再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放了上去,一打开油纸,一股香气飘出。   南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就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吃。南烛看着南羽一副饕餮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拎过衣服袋子就往浴室去了。   这饭店不愧是北平最为出名的饭店,就连浴室的装璜都十分精致,热水供应不断。南烛好奇的拿起边上的一瓶沐浴露,仔细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字,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拿来洗身子用的。   再看向浴室里面的浴缸,南烛伸手拧开了浴缸上面的水龙头,只见水一会就在浴缸里弥漫了起来。浴缸边上还有一个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南烛忍不住把那东西拉了出来,水哗啦啦的就顺着洞口流了下去,南烛连忙将塞子塞了回去。   折腾了一个小时,南烛才换上了衣服从浴室出来。听到动静,南羽抬头看了一眼南烛,然后毫不雅观的打了个饱嗝。   “师姐,你难得洗澡怎么慢。”南羽揉了揉肚子,站了起来,“不得不说,师姐你穿上男装,除了没有喉结,还真是一个美男子。”   “平胸真好。”说着,南羽低头隐晦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   微微一笑,南烛一把揽过了南羽,鼻尖相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南羽的面上:“怎么,你很高兴,很自豪。”   “不不不不,我没有,师姐我错了,你这样,我把持不住啊。”虽然被南烛调戏了许多次,南羽还是控制不住,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家师姐给扑倒在地了。   松开了手:“去吧,我去探探路。”   说着,南烛拿起了丢在床上的大衣,往身上一披就走了出去。   尹新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换了衣服打算去找她父亲问个究竟。一出门,就看到了住在她边上的南烛,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一出门,南烛就看到了穿着绿色西式蓬蓬裙的尹新月,对她温柔和一笑:“尹小姐,下午好。”   “下,下,下午好,你是?”尹新月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是你父亲请来镇场的,尹小姐可以叫我南烛。”南烛特不要脸的勾搭着尹新月,眼神似水,幽深不见底,只要一眼,就能将尹新月的灵魂给吸进去。   “南,南先生,叫我新月就好了,”尹新月面色一红,这南烛长的俏,还颇有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特别是那一双眼睛,让她忍不住心悦于他,“饭店里有棍奴和哑奴,一般人是闹不起来的,南公子不必担忧。”   “这镇场,可不是镇那些人的。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一般人无法看到的东西,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尹小姐可以,小心了。”南烛漫步踱了过去,和尹新月擦肩而过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加深了笑容,“这东西,可保平安。”   直到南烛下了楼,尹新月才回过神来。手指摩挲着南烛塞过来的玉佩,见识多广的尹新月一摸就知道,此非凡品,当下对南烛的印象加深了不知道几成好感。脑子里早就把那个英俊的‘彭三鞭’给忘到犄角旮旯里去了,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有婚约的人了。   下了楼,喧闹的声音就侵入了南烛的耳朵。一看,原来大厅已经摆上了牌桌,各式各样的玩法倒是让南烛感到稀罕。在大厅走了一圈,南烛随意的找了个桌子坐下,一边的听奴连忙走了过来。   “麻烦给我来一份北平烤鸭,青菜肉糜粥,福字瓜烧里脊,然后,再来一份御膳豆黄。先,给我上一壶信眼毛尖。”南烛粗略的扫了一眼菜单,说道。   “好的,请稍等。”听奴微微鞠躬,说道。   南烛从口袋里掏出了银元作为小费给了听奴,很快,听奴就把茶给端了上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眼睛往外面一扫,差点把茶杯给打碎了。   她就说,怎么会在来北平的火车上遇到齐铁嘴,感情,人家是跟着张启山一起,来了着新月饭店。不过,看他们那样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索性南烛坐在边上,也算是一个死角,除非走过来,不然,没人看的见她。南烛低头又抿了一口茶,唇角勾笑,这下,好像变得有意思了。   很快,饭店的工作人员就把菜给端了上来。南烛把茶杯往边上一放,先是喝了一口粥,这才伸手用面饼,将已经切好片的烤鸭蘸了酱裹上,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香浓的味道让南烛食欲大发,生津不止。   “你怎么在这里。”南烛正吃的津津有味,一道黑影忽然从她头顶盖了下来,低哑的声音微含怒气。   抬头一看,张启山穿着毛绒大衣,颇有一种东北大汉的感觉,此刻脸色冰冷,都快结冰了。   南烛漫不经心的把嘴里的烤鸭给嚼细咽了下去,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一早便和你说了,我今日有事会出张府的。”   “你这是出了长沙。”张启山坐在了南烛边上,将怒火压下,此刻是满满的担心。南烛身体未愈,现在坐在这里,估计是和他们同时做的车来北平,而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第十九章 新月密事   “烤鸭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南烛丝毫没有一丝畏惧感,淡定的夹起一片烤鸭,伸到了张启山的面前。   后面追上来的齐铁嘴看着南烛,心里为她默哀。生气中的佛爷,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何况还只有一片烤鸭,起码得来一个驴打滚吧。齐铁嘴为了不惹祸上身,乖乖的闭嘴站在张启山背后。   僵持了一会,南烛觉得手有些累了,正要缩回来,张启山微微张嘴,把面前的那片有些凉的烤鸭给吞吃入腹。南烛正要开口问张启山烤鸭是否好吃,就听到后面一声尖叫。   “你占她便宜!”南羽换了一身裙装,披着蓝色毛边斗篷,如风般蹿到了南烛和张启山中间,指着张启山,一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敢!”   南烛收回筷子,夹了一块豆黄:“阿羽,有你喜欢的豆黄。”   听到南烛的话,南羽转身一口咬下了筷子上的豆黄,立马又转了回去,咀嚼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好像一只仓鼠:“我和你讲,你这样是不对的,要是被我师傅知道,你就惨了。”   “嗨,原来你和南烛认识。”眼见着张启山脸色沉了下来,齐铁嘴连忙走了过来,拉着南羽的胳膊就要往边上走去,“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我们去边上好好聊聊。”   南羽把嘴里的豆黄咽下,一手抓住齐铁嘴的脉门,翻手就把齐铁嘴的手按在了背上,一脚踢在齐铁嘴的小腿上,齐铁嘴没凤防备,直接单膝跪地。听奴听到了声音,连忙走了过来。   “南姑娘,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到会客厅去说吧。”听奴是接待南烛和南羽过来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南羽,说又说不得,强硬又强硬不了,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南羽带上齐铁嘴到会客厅去,那里没人,有什么事,解决起来也方便。   南烛抿了一口茶,说道:“阿羽,回来,都是朋友。”   这话,带了些警告的意思。这毕竟不是她们的地盘,南羽就是想玩,也不能玩大。现在尹老板的手下来了,就应该适可而止了。   “啊,好吧,这次就饶了你,”南羽本就有意戏弄齐铁嘴,自然也不想闹到主人家那边去,松开了手,“没事,这是误会。”   “南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唤一声听奴便可。”听奴也松了口气,能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原本一张桌子只有南烛一个人坐,比较宽敞,现在多了三个人,瞬间就变得十分拥挤。   “要吃些吗?”南烛让边上的侍员拿了三份碗筷过来,问道。   齐铁嘴一直揉着自己的膝盖,刚刚毫无防备的嘭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膝盖都要碎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看了一眼罪魁祸首,人家拿了筷子就开始吃,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气的齐铁嘴差点没跳起来。   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张启山,南烛想了想,觉得人家也是关心他,而且还借住在人家家里那么久,不做点什么,说不过去。伸手拿过张启山面前的碗,给他舀了一小碗青菜肉糜粥。   “这粥不错,就是没有家里的厨子做的好。”南烛顺口说了一句,然后就感觉张启山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这是,看到了什么,忽然这么高兴。   一开始吃的正欢的南羽还没有什么感觉,忽然一顿,不对啊,师傅没有请厨师,那师姐说的家里,该不会就是这个冰山面瘫的家吧?南羽忽然觉得,自己的师姐其实已经被狼给叼走了,只是师姐还不知道而已。   虽说是和张启山碰面了,可人家也没打算告诉南烛他们来这是有什么事情,南烛也不打算问,左右来这里也就是别人出钱请她玩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吃了饭后,张启山就要送南烛回去休息,可这三楼,一般是不让别人上去的。   “不用送了,你们去忙你们的,我和阿羽上去了。”南烛和张启山并肩走到半路,开口说道。   低头看着南烛的侧面,张启山也没刨根问底,只是仔细的打量了南羽几眼,才松口:“好好休息,明日别睡懒觉,下来用早餐。”   “我知道了,阿羽,过来,我们回屋。”南烛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被点到名的南羽愣了一下,疑惑的说道:“可是我不想上去啊。”   齐铁嘴巴不得南烛把这个只会折腾他的人给带走,现在是连忙拉着张启山就要离开。张启山反手按住了齐铁嘴,目送南烛拉着南羽离开。等到看不见两人踪影的时候,这才放手。   “这方向,佛爷,南烛她们是去三楼的。”齐铁嘴看了一会,猛地用长沙话说道。   张启山点了点头,用长沙话回道:“刚刚我们就在通往客房的楼梯,没有见她们下来,可想而知,她们现在住在三楼。”   “那佛爷,我们是不是要……”齐铁嘴想着南烛既然住三楼,那他们的计划应该可以试行的更顺利了,开口提议。   “南烛身子虚,不要惊动她。”言下之意,就是宁愿任务难度大一些,也不要让南烛帮忙。   还没过门就是妻奴了,过门以后,还要不要他们这些兄弟了。齐铁嘴在心里腹议道,面上只能笑嘻嘻的和张启山讨论计划。   回到三楼的时候,正好尹新月也回来了。这下打了照面,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南烛身边跟着南羽,看上去般配极了。   “南先生,这位小姐是?”尹新月对这个笑容温和,颇有风度的‘男人’很有好感,当下就笑着问道。   “这是我妹妹,南羽,阿羽,这是尹老板的女儿,尹新月。”南烛笑着对尹新月点了点头,给她们相互介绍了一下。   尹新月对南羽伸出了手,笑容不及眼底。南羽难得没有闹脾气,也是客客气气的和尹新月握了手。寒暄了一阵,才进屋。尹新月看着南烛和南羽一起进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兄妹两人,睡一个房间。”尹新月倒是不相信两人是兄妹,关关是长相,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人给她的感觉,根本没有兄妹间的亲昵。   一夜无眠,绝对不是南烛不想睡,而是南羽像一条八爪鱼一样扒在她身上,拉也拉不下去,硬是把睡梦中的南烛给压醒,然后再也睡不着了。终于熬到了天亮,南烛伸腿就是一脚,噗通一声,南羽直接掉到了床下。   “师姐,大清早的,做什么呢。”南羽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一手扶着床沿,借力爬了起来,“我正梦到偷了师傅酿的沉梦,你就把我给弄醒了。”   南烛掀开被子,两脚套进了毛茸茸的拖鞋里,披上大衣,迈着一双纤细均匀的大长腿跨过南羽,往浴室走去。   “你要是半夜再趴我身上,以后就别睡了。”南烛快走到浴室的时候,冷不丁的冒出了怎么一句话,吓得正往床上爬的南羽差点又滚了下去。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师姐,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   南烛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径自进了浴室,梳洗了一番后,又是一枚翩翩公子。唯一的缺陷就是个子太矮,只有一米六八左右,放在男人堆里,那可就是一个三级残废了。   “早点下来。”南烛从抽屉里拿了一个手袋放进大衣的内袋,叮嘱了一句,对南羽说道。   独自一人霸占了整张床的南羽在被子里闷闷的应了一声,挪了挪,继续睡了过去。轻轻的带上了门,南烛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尹新月。   “南先生早啊,一起下去吃饭?”尹新月难得拒绝了听奴,决定下去吃个饭,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愣是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   南烛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尹新月竟然回来等她。出于礼貌,向她道了个歉:“没想到尹小姐会等我,早知如此,我就先出来的,让尹小姐久等,是我的过错。”   “没事没事,我也刚刚出来。对了,说好了叫我新月的,尹小姐我已经听腻了。”尹新月面颊微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   微微颔首,和尹新月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并肩下了楼。尹新月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这个自家父亲特意请来的人,倒是觉得他很神秘,又那么温柔,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听说那个西北的彭三鞭,脾气暴躁,长相粗犷。长相如何,她昨日见到了,那副英俊的面貌倒是让她心动。只是,就是不知道这脾气,究竟是否如传闻那样。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结婚的对象是南烛这样的人。那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对自己温柔以待,她,也不例外。   ☆、第二十章 无形承影   现在天色虽然尚早,却也已经有人在下面游逛了。南烛和尹新月从直接从三楼到了一楼,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选了一个用屏风隔着的地方,这才坐下。   “尹……新月,有什么忌口的吗?”南烛刚想叫尹新月尹小姐,又想起她刚刚的话,及时改了口,问道。   “没有。”尹新月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小抿了几口。   南烛点了点头,看了一下菜单,说道:“那就由我来点吧,服务生,来一份枣泥山药糕,百果蜜糕,两碗黑米粥,再来一份糖蒸酥酪。”   “好的。”边上的应侍连忙记了下来,接过南烛手上的菜单就往后厨跑去。   听到南烛点的早餐,尹新月微微一笑,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脸色一如平常。两人聊了一会,应侍就把东西都上齐了。新月饭店的厨师都是北平数一数二的大师,做出来的早餐糕点不仅美味,而且精致漂亮,刚好可以让一个女人一手捏着咬下去,小巧玲珑。南烛倒是觉得这里的厨师会来事,这么一手,既可以彰显他的手艺,又可以让那些大家女子不用担心自己的形象。   黑米粥端的是一片漆黑,却香气扑鼻,火候刚刚好。一勺舀起来,米粒清晰可见,一口下去,浓厚微甜。黑米粥可不仅比别的粥要香上几分,营养价值也是极高的。常食能乌发润肤美容,补脑益智,还能补血。南烛倒不是为了尹新月怎么点的,而是她这几日气血不足,正好要补补。   可尹新月不知道啊,她知道着黑米的价值,却不知道南烛的心思。还以为南烛是为了她,才特意这么点的,当下心里一暖。一向不爱吃正餐喜吃零嘴的尹新月第一次把早餐给用的干干净净,一直候在暗处的听奴见了,倒是对南烛心生好感。她们小姐可是第一次将早餐给吃干净了,实在难得。   今天就是拍卖大会开始的日子,南烛用了早餐后,和尹新月坐了一会儿,这才以有要事告辞。尹新月目送南烛离开,直到见不到南烛的背影之后,把握着手里的玉佩。   “听奴,你说,如果我要嫁给他,爹爹会同意吗。”尹新月一向不喜别人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特别是在婚姻大事上,就连自己的爹爹,也不可以干扰她,让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或是不认识的人。   听奴走出来,站在尹新月边上,说道:“可是小姐,您不觉得,他的身高……”   “这有什么,他不是比我高吗。”尹新月挥了挥手,一脸无所谓,“而且,瞧人家的样子,还没有长开呢,还能在长长。”   “小姐您就没有想过,他是女子吗?”跟在尹新月身边的听奴不曾见过南烛,当下说的也只是猜测。   尹新月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听奴你多虑了,女子怎么可能会没胸。”   尹新月一向喜欢女扮男装,若是对方真是女的,就算是裹了胸,她也是看的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敢和南烛深交的原因。听奴听到自家小姐这么一说,倒是觉得颇有几分道理,表示自己支持尹新月的想法,会尽量撮合他们两个。   黄帝宅经上载:宅者人之本,人以宅为家。若安,即家代吉昌;若不安,即门族衰微。   一般看宅,先要注意避死气,乘生气。要注意阴阳调和,新月饭店是阴四阳六,最为理想。再算三煞,倒是没有犯煞。四灵和六事,也是必不可少的,四灵,就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正如长沙时南烛看的那间房,白虎朝向嘈杂,闹了白虎,会冲倒别人,新月饭店的四灵都很安静。这六事,南烛也只看了门、路、井、坑厕(卫生间),还有灶和碓磨未看。但就现在看来,整体还是一个吉宅。   把整个新月饭店都绕过来,花了南烛近一天的时间,好在新月饭店也只是存放的古物太多导致阴气太重,破了原本的阴四阳六之局,有些阴阳不协,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很快,就到了晚上。   折腾了一天齐铁嘴的南羽跑了回房间,看到南烛在收拾桌上的东西,连忙凑了过去。   “师姐,你这是要动手了?”南羽嘿嘿一笑,一脸期待,她最喜欢看南烛动手治理那些阴煞的东西,每每见了,都是受益匪浅。只可惜,南烛都以容易影响自身气运为理由,把南羽给支开了。   南烛一把拎起了箱子,把东西都装了进去,淡淡的看了一眼南羽:“我已经破了阴煞,加固了师傅设下的阵,你来迟了。”   听到这话,南羽气闷的丢下鞭子,坐到了床边:“师姐你每次都这样,我好歹也是师傅的弟子,你为什么就是不给我看。”   “你年纪尚小,又是极阴之体,师傅不教你玄术是为你好,我不让你瞧见,也是为你好。等你武有所大成,我便不瞒着你了。”南烛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摸了摸南羽的头,安慰道。   “你和师傅总是为了我好就给我制定好了一起,从来没有想过我接不接受。”南羽看到了被她丢在边上的鞭子,捡了起来,狠狠的扯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东西,你们却偏偏要我学!”   “阿羽……”南烛无话反驳,面无表情的看着南羽,语气无奈。   南羽怒目而视,两眼水汪汪的,仿佛要哭出来了一般:“师姐你天生奇才,虽然不会武,却是玄学大家,多少人仰慕您的名声,重金求上门您也不去。您有本事,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在理的。”   南羽毕竟是小孩子,话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很委屈,好像南烛和师傅什么都瞒着她,不疼爱她了一般。一把推开了南烛,狠狠的将脸埋在了被子里,整个人扑在床上。   “您去忙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南羽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   南烛叹了口气,原本伸出去手缩了回来,转身离开。南羽在被子里听了半天,没有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南烛早就走了,整间房就剩下了她一个人,空荡荡的。   “什么嘛,也不知道留下来安慰我一下。”南羽抹了一把眼泪,两只眼睛通红,嘟了嘟嘴,乖乖的起身去浴室洗了一把脸,把自家打理的干干净净的。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脾性也如六月天,说变就变,一会儿就没气了。也就刚刚想的时候,觉得自己万般委屈。   南烛刚刚走出门没多久,就听到了动静。心里想着,她不是已经解决了这上面的事情,怎么,还会有动静呢。顺着声音走了过去,就看到张启山双手撑在墙上,尹新月一身华丽的裙子,被禁锢在张启山和墙壁的中间。南烛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连忙带上了门,在门外说:“抱歉打扰了两位,我马上离开。”   张启山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和尹新月面面相觑了一会,忽然像被火烧了手一般,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尹新月暗道这个张启山长的人摸狗样,却没想到是这般性子的人,当下就巴不得赶紧回去和自家父亲说要退婚。   “我告诉你,你可别耍小心眼偷着上面的东西,只要我轻轻一跺脚,下面有的是人来抓你,要想得到我们新月饭店拍卖的宝贝,你就老老实实的在下面跟着竞价,别动一些歪脑筋。”想着,尹新月也没了戏耍‘彭三鞭’的兴致了,丢下了一句狠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多谢尹姑娘提醒。”张启山见偷药不成,只能下去,打算花重金买下药材。   南烛下楼的时候,台上的拿出穆柯寨已经是接近了尾声。被尹老板安排在拍卖行伺候的听奴看见了南烛下来,连忙过去将她带到了四楼的包厢里,哪里用屏风挡着,只能从里面看向外面,外面,丝毫看不见里面。南烛对听奴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很快,台上的戏就结束了,南烛在四楼包厢清楚的看见了张启山下来,微敛眼眸,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等到人员都安置好了,拍卖会正式开始了。南烛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听下面的报价,就觉得无聊。   “接下来是铸于商朝后来被春秋时卫国人孔周所藏的名剑:承影,起拍价,二十万。”台上的主持人等上一件物品被拍下拿走后,看了一眼手上的卡片,说道。   听到承影二字,南烛立刻清醒过来,将视线投在了楼下正端着承影绕了会场一圈的听奴身上,手指敲了敲桌面,在第一次有人竞价的时候,就跟上了竞价。第一个竞价的人酷爱收藏剑器,听到有人和他抢东西,不由怒目而视,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和他抢东西,下一秒,那人就愣在了原地,巴不得所有人都忘了他刚刚的竞价。   ☆、第二十一章 三点天灯   “向先生竞价二十四万,还有人要竞价吗?”主持人看了一眼四楼,说道。   刚刚竞价的人脸色苍白,神色惶惶:“不知道向先生在此,还请先生恕罪。”   “向先生说,拍卖会自凭本事,这位先生不必如此惊慌。”边上的听奴得到了南烛的示意,抬步绕过了屏风,对下面说道。   “向先生大度。”那竞价的人听到这话,脸色恢复了红润,站起来对上面拱了拱手,然后坐下。   边上的人议论纷纷,显然不知道这个向先生是谁。刚刚竞价的那人,叫林丰,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富商,认识的人多,来到这新月饭店里,靠着那一双会说话的嘴,更是交到了不少的能人。和他同坐一座的人就好奇了,凑了过来。   “唉,我说老林啊,那向先生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忌惮?”那人一脸好奇,心里还寻思着,自己怎么从来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向先生。   林丰拿手帕抹了一把汗,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知道这向先生也正常,先生不轻易结交外人,我也是一次偶然,遇上的先生。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先生,是个真正有能耐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个有能耐法了。”边上男人只当林丰有意捧红这个先生,倒是笑道,显然不当回事。   “唉!噤言,先生神通广大,你莫要这样。”林丰倒是觉得这个人不识趣,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怎么也不肯继续和他说了。   最后,南烛以三百万的价格,拍下了这把承影。接着又拍了一些只供把玩欣赏的老物件后,前戏终于结束了,接下来的,就是重头戏了。   “接下来我们要进行拍卖的,分别是蓝色胆,麒麟竭以及鹿活草。三轮分别竞拍,因为保存方式特别,所以在拍卖的过程中暂由我们新月饭店保管。还要在这里说一件喜事,如果由彭三鞭先生拍的了其中的一件,那么,这将会作为我们新月饭店的礼物,以祝贺喷三鞭先生和我们新月饭店的大小姐的亲事。”主持人面带微笑,脸上不难看出一片喜色,“三件东西将会以盲派的形式进行拍卖,希望大家抓住机会。”   看着主持人背后桌上的三个盒子,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这三样东西闻所未闻,也就那些家底丰厚的人在古籍上曾瞥见一二,余下的人,哪里知道这三样东西的作用。   坐在四楼的南烛听到主持人的话,微蹙了眉头。盲拍,这三样东西虽然珍贵,只是不懂得人拍下来也没用,懂的人,只怕要用的也不一定是那样东西。这新月饭店倒是好会做生意,强迫着想要的人,要把三个锦盒全部买下来。   “现在竞拍第一个锦盒,请竞价。”支持人淡定的无视了台下众人的议论,开口就让他们竞价了。   耳朵听到了有不少人在竞价,南烛低笑一声,对身边的听奴说道:“点天灯。”   “是,南小姐。”听奴自然不敢说什么,走出了屏风就说,“向先生要点天灯。”   “看来向先生是志在必得了。”主持人只负责主持,哪里知道屏风后面的是什么人,只当是一个身份地位特别不一样的人,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还有人要竞价吗。”   “点天灯。”紧跟着,日本人也要求点天灯。   全程无声,没事谁愿意和他们那些一掷千金的人抢个闻所未闻的东西,自然也就当做热闹看了。   “佛爷,我们要点天灯吗?”齐铁嘴凑到外面看了一下,坐了回来,焦急的对一脸镇定的张启山说道。   张启山转了转手上的戒指,脸色平静,声音沉稳:“不急,若是那位向先生竞不过日本人,我们再点天灯。”   “若是那个向先生得到了鹿活草……”齐铁嘴一脸犹豫,忐忑不安的说道。   “同为中国人,为了长沙,那位先生,应当是会卖的。”张启山倒是已经有了主意,现在还巴不得那位向先生拍下的锦盒里面是鹿活草。   齐铁嘴天生聪颖,自然知道张启山想的是什么,当下就嘿嘿直笑,觉得张启山不愧是张大佛爷,刷的一手好心机啊。   最后,第一个锦盒被‘向先生’拍下了。齐铁嘴听到这结局,嘿嘿直笑,剩下还有两个锦盒,如果向先生不拍,他们出手买下的几率也是很大的。刚刚听到了价格,高的吓人,若是让他们全买下了,估计佛爷也是没有那么多钱的。   “恭喜向先生拍的宝贝,接下来是第二个锦盒,竞拍形式同上,现在开始竞价。”主持人示意边上的工作人员把锦盒给放下,放上了另一个锦盒上来,对台下微微一笑。   南烛也懒得再等他们太高价格了,直接就让听奴去点天灯。看到那盏二度亮起来的天灯,台下议论的声音更大了。这没事谁会买这东西,又想到这认识向先生的人又这般恭敬待他,只觉得这个向先生一定是个能人异士。   日本人的来意本就不轨,这下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没和张启山对上,倒是和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向先生对上了,又不过轻举妄动。他们来中国不久,虽然掌握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人的资料,却不知道一些隐性家族。当下有些忌惮,只能出来喊道。   “向先生,我们拍药是有急用,希望向先生能高抬贵手,让一味药给我们。”那日本人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对着四楼的包厢,说道。   冷笑了一声,南烛原不打算和那人说什么,却没想到背后的人先出声了:“我要这药自然有我的用处,你们日本人既然要用,为何不会那么的日本去求取,非要来我们华夏求取。”   听到这声音,南烛回头,发现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了一个人,一头黑线。只见来人一身白色暗纹绣袍,乌黑的长发被银冠束起,面色清冷,一眼看去,以为他就是那下凡的谪仙,令凡人无法触及。   “哟,游历回来了。”南烛唇角勾笑,眼神一暗,看着背后的男人。   “嘿嘿,阿烛,你别这样笑,笑的师傅渗得慌。”向子胥连忙坐到了南烛身边,一脸讨好,完全毁了那一身行头和俊美的面孔,“师傅要是不带这阿羽那个小丫头,你也不会遇到自己的姻缘不是。”   “怎么说,我还要多谢师傅了。”南烛微微一笑,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了向子胥的面前,语气温缓,“师傅刚刚的话,倒是说得好。两年未见,我瞧着师傅,也就话说的更好了罢。”   “嘿嘿,阿烛,为师也就是向他们学……”向子胥端起茶抿了一口,话还没说完,就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入口苦涩,也不知道南烛是什么时候在茶里下了药,“阿烛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这边南烛见到了自家师傅,又戏耍了师傅一番,心情不错。那边,日本人被落了面子,气的差点鼻子都歪了,说了一句向先生好不识趣就甩袖回了包厢,点了天灯。向子胥的一句话,倒是说的在场的人心情愉悦,对啊,你一个日本人,想要药,就回你们日本啊,凭什么要到我们中国来求药。   日本人不死心,强硬的要和他们抢药,南烛只是一脸微笑的按下了边上的竞价的铃,时不时的抿一口茶,一派悠然自得。最后,第二个锦盒再次归了南烛。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锦盒了,希望彭先生能抓紧啊。”主持人隐晦的看了一眼张启山所在的包厢,让人把第二个锦盒给那了下去,“那么,废话不多说,开始竞价。”   “点天灯。”南烛看了一眼边上的听奴,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下,向子胥就苦着一张脸,说道:“哎呦,哎呦,我的好徒儿,阿烛,你别点了,两个还不够啊,师傅的积蓄可没多少了。”   “我看这儿还许你点天灯,想必,这积蓄还是够买下最后一个锦盒的。”南烛睨了向子胥一眼,放下茶杯,捏了一块九珍糕,“你不是为我寻了姻缘,这些拿来给你的徒媳妇做聘礼,也不至于太寒碜了些。里面还有一个宝贝,是你的小徒弟点名要了的。”   “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向子胥脸都纠结在了一块,听到有一个是南羽要的,也就送了口,大徒弟两个,小徒弟一个,他也不至于说偏心谁了,左右日后就不给宝贝,自己好好藏着了。   “对了,师傅,阿羽现在又闹脾气了,你记得教她些别的。还有,我看你收藏的那个流玉飞凰鞭就挺不错的,我刚刚给她拍下了承影,到时候,师傅你就一并送了过去把。”南烛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看来,南烛这下是不榨的向子胥一滴油不剩,就不开心了。   ☆、第二十二章 我家媳妇   最后,三个锦盒顺利的被南烛给拍了下来。拍卖会结束之后,不少人就等着所谓的向先生下来,一睹风采。可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四楼的人有下来的迹象。   “老子才是西北彭三鞭,那两个龟崽子竟然敢冒充老子!”忽然,一个穿着毛革大衣,身高大约一米八九的男人忽然从偏厅闯了进来。   坐在边上看热闹的尹新月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听奴,说道:“不是让你们看好他的吗,怎么让他跑出来了。”   “小姐,的确是锁好了门的。”听奴倒是无辜,她们是真的将门给锁上了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彭三鞭竟然会跑出来。   这下倒是热闹了,不少人原本站了起来,现在又坐了回去,打算看看热闹。南烛把玩着手里的银环,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因为,被彭三鞭抓起来指控是假冒的彭三鞭的人,就是和齐铁嘴一起来到北平的张启山。   “嗨,这不是我徒媳妇吗,怎么,变成了北平新月饭店老板的女婿了,啧啧。”向子胥被宰了一顿,心里不痛快,只能呈口舌之快了。   冷冷的瞥了一眼看笑话的向子胥,笑道:“师傅这话说的好,下面的这个,不是我的媳妇儿吗,既然如此……”   “他的确不是彭三鞭,而是我的媳妇,是向先生的徒媳妇。”南烛撩开珠帘,绕过了屏风,站在包厢口,面上带笑,声音依旧轻柔,却让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这话,下面的人都抬头看向了四楼的包厢,见南烛一身男装,又听到她说张启山是她媳妇,都以为这个张启山是女扮男装。   张启山眼眸一暗,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尹新月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南烛,她第一次看上一个男人,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手捏紧了椅子的扶手,脸色黑了下去。   “他们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尹新月眼眸暗了下来,对边上的听奴说道。   那听奴看了半天,迟疑的说道:“我看,那位南先生,是不是女子身?”   光是瞧外貌,都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张启山是一米八九的大个儿,看他那身板,怎么可能会说女扮男装。再看这个南烛,一米六几,虽然衣服穿的厚,却也不难看出,那没几两肉的身板。   “原来是南烛姑娘,许久不见,南烛姑娘倒是愈发的厉害了。”坐在张启山边上包厢的贝勒爷看到南烛出来,对她一拱手,说道。   “咦,竟然是你。”南烛对这个曾经追到家门口的贝勒爷影响颇深,看见他的时候,也是面带笑容,“怎么,在你的地盘待的太舒服了,想着满世界的乱跑?”   “瞧南姑娘说的,在下也只是收到邀请,来这里参加拍卖会。”贝勒爷微微一笑,说道,“对了,对了,南姑娘先处理你……媳妇儿的事。”   听了贝勒爷的话,场内的人哪里不知道南烛是女儿身了,又听到贝勒爷说张启山是南烛的媳妇儿,当下善意的笑了起来。   “谁管你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他盗了我的名帖,用了我的身份!”彭三鞭冷笑了一声,毫不在乎南烛说的话,一脸的嚣张跋扈。   “怎么,我的身份,也不好用了。”向子胥从包厢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彭三鞭,一改平日的模样,冷若冰霜。   彭三鞭猛地看向了楼上的人,脸色刷的就白了:“先生,先生怎么会在此地,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先生见谅。”   “我徒弟的媳妇,就是我师门的人,你都得罪了,还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向子胥看着彭三鞭,淡淡的说道。   在向子胥出来的时候,场内的人都认出了这个人。他们只认得这个人的容貌和一身飘渺仙姿,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讳,现在看来,这出好戏,倒是愈发的精彩了。   可惜的是,有了向先生,彭三鞭也就偃旗息鼓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个向子胥,这个彭三鞭还是知道的。何况,现在南烛也把张启山的身份给点破了,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现在,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我不计较这些了,但是,你们新月饭店,是否要给我解释。”彭三鞭自然是不敢动张启山了,话头一转,就转到了新月饭店头上来了,“老子可是你们老板钦点的女婿,你们敢这样对我,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纵然这位不是彭先生,你又有什么信物,可以证明你是彭先生。”主持人走了下来,说道。   接下来没张启山什么事了,南烛也懒得理会了,转身就往包厢里走。看着模样,张启山是明白,他还未过门的媳妇儿,是生气了。   南羽从楼上下来,看到大厅这场面,随便找了个桌子就坐下,掀开杯子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抿了一口。   “这是发生了什么。”南羽点了点桌面,问道。   边上的人疑惑的看了南羽一眼,还在想这是哪里来的丫头,可见人家一身华服,看起来也不想是小家小户的人或者是这里的家奴。就当她是做错了位置,好心的解答。   “这男的说自己是彭三鞭,那向先生和南烛小姐出了面,现在抓那假冒的不成,现在在指责新月饭店了。”   听到这话,南羽高兴了站了起来,就要从楼梯那里爬上四楼。却被听奴给拦了下来,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您要上楼,请出示请帖。”   “什么请帖,我师傅师姐都在上面,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去!”南羽嘟起了嘴,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抱歉,这位小姐,请出示请帖。”听奴只服从命令,看着南羽,没有丝毫的动容。   南羽柳眉一竖,伸手就要捏自己腰上的鞭子,忽然想起来,自己的鞭子刚刚给丢了,哪里还有鞭子。一跺脚,转身就要走。刚好看到在一边的齐铁嘴看事情发展的齐铁嘴,一把就将他拎了过来。   “喂,我说,你来给我证明,我是南烛的师妹!”南羽一手捏着齐铁嘴的衣领,下巴微抬,看着听奴,说道。   齐铁嘴努力挣脱开南羽的手:“证明了人家也不让你上去,你还是省省吧。”   “你!”南羽松开了手,修长的手指指着齐铁嘴,气结。这个弱鸡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她有师姐一个人压她就够了,齐铁嘴算是个什么。   “阿羽。”南烛温吞的从楼上下来,后面跟着的,不正是她们的师傅,向子胥。   听奴看见南烛和向子胥下来,连忙收回了手,对她们鞠了一躬。南烛微微颔首,目不斜视,看着南羽。   “还闹脾气吗?”南烛淡淡的看着南羽,脚步不停,和她擦肩而过。   瞬间,南羽有一种被师姐抛弃的感觉,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连忙跟了上去,把向子胥给挤了下去,连连委屈:“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很委屈,师姐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敢对您发脾气啊。”   “你,跟我回房间,把事情交代清楚。你,跟师傅该干什么干什么。”南烛一手抓过张启山的胳膊,直接往楼上走去,看也没看南烛。   众人看着南烛带着张启山上了楼,觉得事情也就过去了,大家都散开了,该做什么都去做什么了。   “走吧,有了师姐就不要师傅的丫头。”向子胥一把打开折扇,摇了摇,说道。   南羽哼了一声,转身也跟上了楼:“你哪有师姐重要。”   回到了房间后,南烛脱掉大衣,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抿了一口。见南烛就是不看他,不说话,张启山第一次慌了。   “你身子未好,现在还虚着,别动气。”张启山憋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南烛放下茶杯,冷笑一声:“动气?我哪敢动气,张大佛爷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一介草民,哪里能管的了您。”   “阿烛,”张启山伸手将南烛抱了起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就是不放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你别生气,我再不瞒着你了。”   “师姐一向讨厌别人欺瞒于她,你这是,犯了大忌。”南羽推开了门,显然就是听到了刚刚的话,撇了撇嘴,伸手用了巧劲,分开了两人,“师姐曾经被人欺瞒,差点失了性命,你口口声声的叫着师姐阿烛,师姐也对外说你是她媳妇,可你却说这样对她。”   “阿羽,你还未用晚膳,先下去和师傅用膳吧。我有话和他说,你别掺和。”南烛伸手握住了南羽的手,脸上没了笑容,“我给你拍下了承影,这回子应该在师傅那里了,我向师傅要了流玉飞凰鞭,你记得自己去拿。”   “师姐……”南羽迟疑了一下,没有反驳,“师姐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上来。”   “不必了,我自己会下去的,你乖乖的。”南烛伸手揉了揉南羽,眼眸一暗。   ☆、第二十三章 离开新月   南羽出去后,南烛顺势坐下,抿了一口茶就是不开口。张启山坐到了南烛对面,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南烛,等着她先说话。被盯了半响,南烛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杯子。   “说吧,为什么来北平。”南烛微微抬眸,看着张启山。   张启山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南烛。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南烛低头沉思了一番。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她给的要,陈皮还要去找日本人拿所谓的特效药。难道,是因为关心则乱吗?   其实并不是陈皮不信任南烛,而是丫头的病来势汹汹,这几年一直都不见好。虽然南烛给的药起了些效果,可病痛不是马上就可以药到病除的。听闻日本人有特效药,他自然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后来见丫头真的不再有病痛,就日日给她静脉注射那所谓的特效药。却不想,就此酿下大祸。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南烛沉吟了一声:“陈皮就是太急功近利了,丫头沉疴多年,所谓的特效药怎么可能就直接让她远离病痛,也难怪你们要来找这味鹿活草了。今日我瞧这三味药是盲拍,若是我不来,你们是否就打算散尽家财,来拍下这三味药了。”   “是。”张启山重情重义,为了二月红,为了国家安危,自然是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的。   “那我日后还怎么敢嫁给你……”南烛嘀咕了一声,转而又说道,“我师傅他财(人)大(傻)气(钱)粗(多),典型的钱多了没处花,以后要做什么用到钱的事儿,提前和我说,还有,回长沙之后,把你的经济大权全部交给我,听到了没有。”   张启山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的经济大权,是交给张家的女主人的。”   “少废话,我说交给我就交给我。”南烛忍不住红了耳朵,刷的一下起身,“下去吃饭,现在不过申时,酉时有一趟离开北平去长沙的火车。”   “一切,都听夫人的。”张启山收敛了笑,眼底却是满满的暖意,大步跟上了南烛的步伐,伸手轻轻揽过南烛纤细的腰肢,虽不用力,却让南烛难以逃脱。   瞥了一眼张启山,南烛懒得理会他,下了楼。还没走到楼下,几颗水晶珠子就扑面而来,看这力道,只怕是个高手。张启山眼眸一利,衣袖一挥,全盘接住,给反弹了回去。   “嗨,不错嘛,西北彭三鞭,也不是浪得虚名。”南羽背对着南烛,并没有看到南烛下来,手上拿着从师傅那里刚刚拿来的鞭子,在地上甩了甩,一脸笑意,“我瞧着,这新月小姐也不中意你,而且刚刚听说只有今日点天灯的人才是新月饭店的女婿,你呀,一盏天灯也没点,还迟到了,我看还是省省吧。”   “我可是和新月小姐的父亲商定好的这门亲事,怎么可能由得一个女人家做主。”彭三鞭对着个小丫头倒是颇有好感,不过,虽然这是劝话,他也不喜欢,他为了娶一个尹新月,做了那么多,还千里迢迢的跑到北平来,怎么可能说不嫁就由得她不嫁,“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是诚心要求娶,总不能,因为外貌就不嫁我吧。”   南羽收起了鞭子缠在腰间,走到彭三鞭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还伸手拍了拍他厚实的胸膛:“我看你这傻大个,要是把胡子剃了,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指不定,这尹小姐,就看上你了。”   “姑娘此话当真?”彭三鞭立马就被南羽给忽悠了过去,听到这话就要向他们告辞,回去洗漱一番。   这下,没有人在这里闹事,新月饭店落得清闲。南烛拍了拍张启山的手,示意他跟她过去。   “师姐,你下来了。”南羽脚步轻快的跑到了南烛身边,伸手挽着她的胳膊,开始撒娇,“师傅他有事回去了,还留下了账单,说是给你看看。”   说完,南羽就把向子胥留下的纸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递给南烛。南烛接过这条,粗略的看了几眼,忽然笑容灿烂:“师傅打得好主意。”   “师姐怎么了?”南羽不解,也不知道师傅又是哪里惹到了师姐,只希望师姐怒火别烧到了她这条可怜的池鱼身上。   “没什么,只是,把三点天灯的钱,让我结了。”南烛把账单塞进了口袋,笑容依旧,对边上的听奴说道,“今日打碎的这些东西,皆应那彭三鞭而起,你们全部记他账上吧。还有,记得告诉他,回头我会派人去他府上索要我师妹受惊的赔偿,让他给我准备好了。”   “是,南烛小姐。”听奴自然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应了下来,转身就派人去把损坏的赔偿都给一一列下来,送到彭三鞭那里去。   “对了,南烛小姐,那三味药因为保存方法特殊,会在您离开饭店的时候奉上。”听奴拦住了准备去吃晚饭的南烛,说道。   淡定的看了听奴一眼:“等会就送到我房里来,我有急事,要先回长沙了。”   “好多,南烛小姐。”听奴应了下来,转身就去处理事情了。   齐铁嘴早就候在一边,看到张启山和南烛下来的时候就想过去,后来见他们在处理事情,也就不去自讨没趣,坐在边上点了菜,等着他们过来。   “嗨,又见面了,算命的。”南羽跟着南烛过去,看到坐在桌边的齐铁嘴,咧嘴一笑,坐到了他边上,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啧啧,我们还真是有缘,连上天都不让我放过你。”   “谁和你有缘了,去去去,一边去,小丫头片子。”齐铁嘴自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何况,他武力上也打不过这个小丫头片子,加上人家又是南烛的师妹,更加不能计较了。索性还可以避开这个烦人的丫头。   南羽也没说什么,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她要先喂饱自己的肚子。这个齐铁嘴嘛,有的是机会玩。   菜上齐之后,南羽自顾自的吃的欢,齐铁嘴不经意间抬头,差点没把自己的牙齿给酸掉。这下好了,二爷那一对在他面前秀恩爱就够糟心的了,现在又多了佛爷这一对,还让不让他这个孤家寡人活了。看着南烛和张启山的互动,齐铁嘴默默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南羽,见她鼓着腮帮子死命的嚼,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齐铁嘴又扭回了头。   奇怪,他刚刚怎么会忽然想着和这个不着调的暴力丫头在一起呢。一定是被这一对对的感染了,让他也想找个伴了。   年纪大咯,是时候回去找个媳妇,不是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人生之幸嘛,他齐铁嘴,也该享受享受了。   一顿饭结束,南烛收拾好了东西就要离开新月饭店,还没下楼,被早就站在那里的尹新月给拦住了。   “你竟然欺骗我的感情,害我还,还……”尹新月气鼓鼓的看着南烛,一脸愤恨。   南烛看了尹新月一眼,不欲与她多交缠,对她拱了拱手:“是我的错,还请尹小姐息怒。”   “哼,息怒?我看中的夫婿都没了,爹爹肯定要我嫁给那个彭三鞭了。如果,”尹新月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下,在南烛淡然的眼神下,泄了气,“你带我离开北平,我就息怒了。”   “这恐怕不便,尹先生只怕会担心。”南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心里却是不太高兴带着这个尹新月离开北平的。   不说尹老板是否会担心这个女儿,尹新月古灵精怪,又没有武功护身,只怕带去了长沙,惹出事端,也没人会照应她。何况,她也不想带一个麻烦回长沙。   然,这不是南烛说不带就不带的。   “你不带我去啊,我刚刚可是听见,那三点天灯的钱,向先生并没有支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可以赊欠,但是,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今天,就别想离开新月饭店。”尹新月微微一笑,也不恼,看着南烛,裙摆撩起,仿佛只要南烛说一个不字,就要跺脚让听奴上来拦住她,“而且有我在,你们还可以快速的离开这里,去火车站,离开北平。那些日本人经过拍卖会一事,肯定记恨上你们了。”   南烛眼眸一冷,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尹新月急了,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温柔的人竟然软硬不吃,连忙追了上去。   “唉,我说,你到底带不带我离开。”尹新月跟在南烛身边,皱起了眉头,问道。   “你不是已经跟上来了吗。”南烛看也没看尹新月一眼,径自往前走。   尹新月嘿嘿一笑,连忙闭上了嘴,深怕南烛半路又说要把她丢下。   走出新月饭店的时候,张启山已经雇好了车,在那里等南烛了。看见南烛背后的尹新月,眉头一皱。   ☆、第二十四章 列车大戏   张启山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了南烛的身上,揽过南烛,低头看着她:“怎么不多穿些。”   “在里面不冷。”南烛握住了张启山的大手,轻笑一声,“阿羽他们上车了吗。”   “他们两个在车里闹的欢。”张启山打开车门,扶着南烛上了车,期间看也没看一眼尹新月。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尹新月一跺脚,见副驾驶座没人,开门就坐了上去。齐铁嘴看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尹新月,丢了个眼神给南烛。   “尹小姐好心,怕我们被人记恨上,特意送我们会长沙。”南烛打了个哈欠,靠在张启山身上合眼浅眠,“到了火车站叫醒我。”   齐铁嘴还想继续问下去,看到张启山的眼神,瞬间安静了下来。南羽收回了还搭在齐铁嘴上的手,学着南烛直接靠在了齐铁嘴的肩膀上,眯起眼休息。齐铁嘴身子一僵,伸手就要把南羽推开,却被南羽牢牢的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最后,南羽顺利的靠在齐铁嘴的肩膀上睡了过去。尹新月在前面看了几眼后座,发现人家压根就不理她,也没人有关注她,顿时有些挫败。她尹新月在北平备受关注,而这群人根本就不欢迎她。尹新月心里一塞,不欢迎就不欢迎吧,好不容易看中的一个丈夫忽然就变成了女人,她就是要跟着,让南烛还她一个丈夫。   好不容易刮了胡子,把自己打扮整齐的彭三鞭刚回到新月饭店,却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尹小姐,而是接到了一份账单。彭三鞭赔了钱,黑着一张脸离开了新月饭店。   一行人顺利的抵达了火车站,这个时候二月红和丫头已经在火车上等着他们了。   买了票正准备上车,南烛余光瞄到了追到火车站的贝勒爷,南烛拉住了张启山,说道:“齐铁嘴,你带着阿羽和尹小姐先上去找二月红,我和张启山有事。”   “好嘞。”齐铁嘴一副暧昧的模样,二话不说就带拉着南羽往车上走,“尹小姐,和我一起来吧。”   尹新月看了南烛一眼,见人家根本没有看她,有些失望。顺着南烛的目光看去,贝勒爷正站在不远处。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这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尹新月转身就跑了出去,追上了南烛和张启山。   “我们不知道他的来意,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尹新月拉住了南烛,说道。   “你先上车。”南烛抽回了手,看都没看尹新月一眼,径直走向了贝勒爷。   尹新月见贝勒爷面上带笑,没有丝毫不悦,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就上了火车。南烛不稀罕她跟着,她就不跟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贝勒爷嘿嘿一笑,走了过来:“南烛姑娘,我是来送行的,对了,这位如何称呼?”   “我媳妇,张启山。”眼底闪过一丝调笑,说道。   贝勒爷笑着看向了张启山,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张启山:“以后来东北,尽管找我。难得遇上南烛姑娘,就这样要分别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也记得来找我。”   “我代我媳妇谢谢你了。”南烛见张启山没有接过贝勒爷的玉佩,拿了过来就塞到了张启山的手上,对贝勒爷颔首,“下次再叙,我和媳妇先上车了。”   “成,记得,下次一定要来找我。”贝勒爷含笑的眸子看了张启山一眼,也没有拉着她们叙旧,对南烛拱了拱手,目送他们离开。   看着南烛带着张启山离开的背影,贝勒爷转身也离开了火车站。边上的小厮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贝勒爷,那明明是男的,为什么南烛姑娘要说那是她媳妇。”   “她任性。”贝勒爷三个字堵了过去,竟然让小厮觉得无言以对,好有道理。   当张启山抱着南烛进包厢的时候,迎来的是二月红和丫头略微惊讶的眼神。南烛淡定的坐在了对面,接过南羽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   “南烛姑娘,这是……”丫头有些惊奇,“佛爷可没说上火车的时候,还会带一个夫人回来。”   “不是夫人,张启山是我媳妇。”南烛微微一笑,毫不吝啬的对丫头解释道,“夫人可有按时服用我留下的药。”   听到南烛这话,丫头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陈皮给我请了个西洋大夫,害怕药效冲突,我就停了。”   南烛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听这话,张启山哪里还听不出其中的猫腻,淡淡的看了一眼二月红,得到的是二月红略带尴尬的眼神。为了丫头,他可以不惜一切,哪怕得罪了张启山和南烛也无所谓,只是,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面对张启山,还是忍不住尴尬。   “喂,我说,凭什么我要和这个二愣子在一个包厢。”正在包厢内一片安静的时候,包厢门刷的一声被打开,尹新月瞪着一双大眼,一脸怒气。   南烛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水荡了出来,洒了一身。张启山眉头一皱,从口袋里拿出了帕子给南烛擦了擦衣服:“有换的衣服吗,别感冒了。”   “这么点水,哪里会感冒。”南烛握住了给她擦拭衣摆的大手,微微一笑,抬头看向了尹新月,“包厢只有四个位置,委屈尹小姐和齐铁嘴还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妹坐一个包厢了。”   “要我坐那里也可以,你过去陪我。”尹新月指着南烛,一副你不走我也要赖在这里的表情。   张启山眉头一皱,抱着南烛的手一紧,就是不肯放手。南烛伸手敲了敲桌面,又道:“可以。”   “南烛姑娘?”丫头不解的看着南烛,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口的那位是谁。   尹新月看见娇娇弱弱的丫头,倒是颇有好感,当即就说:“你好,我是她的(伪)夫人,尹新月,你可以叫我新月。”   坐下,换丫头尴尬的看了一眼张启山和南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开口:“新月,你好,我是丫头。”   南烛拉开了张启山的手,起身往包厢外走去:“走吧,尹姑娘。”   “叫我夫人。”尹新月和丫头点了个头,跟上了南烛的脚步,在她背后说道。   南羽迟疑了一下,连忙跟了过去。   隔着个门,二月红和丫头都能听到尹新月咋咋呼呼的声音。最后听到一句尹新月说的你必须娶我的时候,丫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月红抱着笑的花枝乱颤的丫头,对面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张启山说道:“看来,佛爷的情敌还是很强大的,这正妻之位,也不知道花落谁家。”   “二爷想必也会有一日,要和桃花抢夫人身边的正妻之位了。”张启山冷冷的回了一句,最后还是坐不住了,听到隔壁一声女性的尖叫,刷的一下起身出去。   打开包厢门,张启山就看到尹新月跪坐在南烛腿上,一手撑在南烛背后的靠背山,挺直了身板,比坐在地南烛略高了些,低着头,不知道人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大步走了过来,张启山一把拉开尹新月,将南烛抱在了怀里,防备的看着尹新月:“你要做什么。”   “什么我要做什么,你这个好粗鲁!”被一下子甩在了车壁上的尹新月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一脸不悦,“我和阿烛做什么,需要和你报备吗。”   “她是我的。”张启山冷冷的看着尹新月,紧紧的抱着南烛,起身离开。   尹新月呆呆的站在那里,那一刹那,她差点以为这个男人,要杀了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她不就调戏了一下同为女子的南烛嘛,活像她就要夺了南烛一样。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南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同情的看着她:“难为你了。”   “我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南烛,还是我比较适合她。”尹新月认真的看着南羽,说道,“不过我和她可能以后没有孩子,你和你师傅会介意吗?”   尹新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就是南烛是女人,也还是她的最佳良配。现在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南羽,说道。   听到这话,齐铁嘴惊的差点从位置上跌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尹新月,心里暗道南烛好大的能力,连尹新月这个女人都能倾心以付。   “你还是死心吧,虽然我也不希望自己有个姐夫,但是,就我观察,这张启山,可是对我师姐情根深种,要是你想横插一脚,我觉得你还不如去和彭三鞭配对比较好。”南羽一屁股坐回了齐铁嘴身边,揉了揉肚子,“算命的,我饿了,你却给我买饭呗。”   “为什么又是我?”齐铁嘴听八卦听的好好,忽然被点到名,有些发愣。   “因为你打不过我啊。”南羽咧嘴一笑,双手换胸,挑眉看着他。   ☆、第二十五章 回到长沙   最后南烛是没有和尹新月一个包厢坐着,一路上也安安稳稳的,就到了长沙。   下了火车后,纠结的事情又来了,尹新月在长沙无依无靠的,住哪?张家有南烛住着,现在多了一个南羽,又多了一个尹新月,张家就一个男主人,多几个女性,总归是不太好的。   “不用麻烦,我啊,住到齐铁嘴家就好了。”南羽见南烛正看着她和尹新月,嘿嘿一笑,连忙挽住了她的手,说道,“放在齐铁嘴家里也大,我就不妨碍师姐和姐夫的甜蜜生活了。”   南烛侧目看着南羽,朱唇轻启:“那尹小姐呢。”   “我当然是和你一起住了。”尹新月还没走出火车站口呢,听到这话,连忙说道,“跟你来的,当然是和你住了。”   “不好意思,尹小姐,我也是借住人家的,多带一个,只怕是不妥。”南烛低头沉思,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以住,要是把尹新月安排到张启山的府邸里……   南烛默默的看了一眼张启山,得到是对方一个幽深的眼神,只能在心里把这个想法给排除掉了。   见南烛迟迟没有下决定,张启山开口说道:“你不是租了一间房吗,安排尹小姐住那里吧。若是还不行,就住旅馆。”   “我不住旅馆。”尹新月一句话堵上,让原本打算带着尹新月去住旅馆的南烛取消了这个念头。   想了想,那间房子也不算特别差,该有的都有了,也是在市区里,尹新月这个大家小姐住不住的惯,就是一个问题了。其他几个人都上车离开火车站后,南烛打算带着尹新月去看看那间房子。张启山刚刚回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处理,没办法陪在南烛身边,就叫了几个小兵陪着南烛过去。   到了多日没住的屋子,打开门,里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南烛走了进去,回头看着尹新月,说道:“这屋子虽然没有你家的大,但是也还可以,如果不满意,我再让张启山给你去看看别的房子。”   “这里是你住过的?”尹新月颇为好奇,绕过后面的小门,走到了相邻的隔间,里面摆着大大的浴桶,不用想也知道是沐浴的地方,“能三点天灯,也没觉得你像个穷人。”   “大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何况,这里也不错。”南烛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尹新月,说道,“何况,这里并非我祖籍,何必浪费那些银钱。”   “看不出来,你也挺会过日子。”尹新月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也成,那我住这里,不过,你住哪里?”   “我住在张家,你若是要找我,随便抓个人问问就可以知道,他张启山的府邸在哪里了。”转身走到了前屋,“我看你过来的时候也没带行李,现在天色尚早,我带你去买身衣服,随便让人来这里打扫一下。”   “好啊,我还没有逛过长沙,我倒是想看看,长沙和北平有什么不一样的。”尹新月连忙应道,一副兴奋的模样。   长沙的市街永远那么热闹,南烛带着尹新月先是去了成衣店买了两套衣服,最后陪着尹新月去逛这闹市了。   “小姑娘,你很久没来了。”走到卖糖人的地方,那老爷爷看清楚了南烛的模样,笑道,“这是小姑娘的朋友吧,来,老头子给你们吹个糖人。”   “谢谢爷爷。”南烛早就忘记了糖人的事,既然人家要吹糖人给她们,她自然也就来者不拒了。   老爷爷笑眯眯的舀了一勺糖浆,开始吹糖人。不一会儿功夫,就吹出了两个大大的糖人。南烛接过糖人,再次道了谢,才带着尹新月离开。   低头咬了一口糖人,脆脆甜甜的,让人心情都好了许多。尹新月又咬了一口,脸上带笑。   “这糖人倒是比北平的要稍甜了些,却也不腻。”尹新月笑道。   南烛没有吃过北平的糖人,自然不知道北平的糖人比之长沙的究竟如何:“我没有吃过北平的糖人,但这儿的糖人我觉得挺好吃的,甜而不腻。长沙的美食我没吃过多少,但在张家的厨师,烧的也不错。”   “是吗,有机会,我带你尝遍北平的美食。”尹新月终究是要回北平的,来长沙,也不过是为了躲避婚约罢了。   南烛微微一笑,带着尹新月将这条路走到了头,才回了屋子。   看到里面可以说是焕然一新的屋子,南烛眼含笑意,张启山的人做事利索,也就这么回的功夫,屋子打理干净了不说,还添了些东西。她租的时候租了一年,现在也就过去了一个月,还有好长时间可以住。添置了的东西,也不算亏。   “现在看来,挺不错的。”尹新月坐到了已经铺上新棉被的床边,说道,“我一个人住可是会无聊,不如,今晚你陪我住?”   “我还有事,不能陪你。”南烛想到丫头的面相,心里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直接拒绝了尹新月的挽留。   尹新月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我初来乍到的,你就不能陪我一晚上?”   “事态紧急,我必须要回去处理。”南烛强调了一遍,再看了看天色,已经近黄昏了。   尹新月犹豫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原来张启山处理完事情后,发现南烛还没有回来,这才过来找她。   “回家。”张启山没有一句废话,对南烛伸出了手。   握上了张启山的手,南烛点了点头:“尹小姐早点休息,我有空就来看你,如果你无聊,也可以来张家找我。”   “嗯。”尹新月见张启山来接南烛了,也不好再多做挽留,只能闷闷的答应了。   和张启山坐上了车后,南烛揉了揉鼻梁,问道:“鹿活草已经拿到,二月红夫人的病,可有好转。”   “已经在煎药了,应该有效果。”张启山的脸色不如前几日那般严肃,今日已经缓和了下来。   南烛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了,接过这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那么在乎。她到底该高兴二月红有了夫人,还是该沮丧张启山对一个男人那么好。   “在想什么。”张启山看着南烛一脸神秘莫测,问道。   南烛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没什么,你不告诉我去北平,还打算倾家荡产的事,我们还没有算完账呢。”   听到这话,张启山愣了一下,他以为一路上南烛没有提这事算是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   “那,一切任凭夫人处置。”张启山低头,唇边含笑,看着南烛。   轻哼了一声,想要抽出被张启山握住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只能任凭他握着。   “回去再继续收拾你。”南烛耳朵微红,声音却是软了下来。   快乐能有几时,事情若是发生了,不快乐的除了二月红,还有张启山。南烛没有被握住的右手捏了捏,敛眉,最后还是做了决定。   ☆、第二十六章 秘密筹备   从北平回来之后,张启山忽然就忙了起来。南烛也不问他究竟在忙些什么,自顾自的做着手头上的事,每日等张启山离开张家之后,南烛也离开了张府,谁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导致来找她的尹新月也多次错过,没见到南烛几次。   住到齐铁嘴家的南羽倒是过的很欢乐,逗弄这个齐铁嘴已经成了南羽的家常。   “喂,算命的,我看你学识渊博,见识多广,远远在我师姐之上,为什么,我听到你喊我师姐前辈。”南羽坐在树上,抱着一串葡萄在那里啃,好奇的问坐在不远处石凳上的齐铁嘴。   齐铁嘴翻着书,漫不经心的说道:“韩愈曾说,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又者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打住,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大道理,”南羽拍了拍手上的葡萄汁,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脚步轻快的小跑到了齐铁嘴面前,“怪不得你齐铁嘴的名声在长沙那么大,原来,你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对你的恶作剧呢。”   “你也是一个孩子,我这般年纪的人,若是和你计较,岂不是太小气了些。”齐铁嘴合上了书,看着南羽,“你呀,也多看看书,读书,总是没错的。”   “看了我也不明白里面的道理,不如,你教我?”南羽半俯身,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笑语盈盈,眉目含笑。   盯着南羽看了一会儿,齐铁嘴应了下来。待齐铁嘴拿着书和南羽并排而坐,细心教书的时候,南烛闯门而入,气息不稳,想来也是有什么急事。   南羽连忙起身过去扶住了南烛,问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阴山之上,有草幽冥,长沙往西去有一座山,半腰有溶洞,你应该认得幽冥的,帮我,去取来。”南烛拉着南羽的手,说道,“时间来不及了,阿羽,那事能否做成,就看这株幽冥能否到手了。”   “幽冥,这不是……”南羽诧异的看着南烛,心里也是知道了幽冥是做什么用的,眼神惊异,“师姐,这可不行!”   “没得商量,阿羽,我没办法了。”南烛第一次示弱,眼神哀求,忽而又想到了齐铁嘴,看了南羽一眼。   接收到南烛眼神示意的南羽严肃着一张脸,对齐铁嘴说道:“八爷,我和师姐有事商量,你先离开吧。”   隐约听到了些什么的齐铁嘴脸色微沉,对南烛和南羽拱了拱手,大步离开了前院,留下两人在这里。   南羽明白了南烛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叹了口气,问道:“师姐,值得吗?而且,现在也还没有到那一步。”   “阿羽,在北平,师傅来找过我……”南烛看着南羽,眼神飘渺。   北平点天灯那日,向子胥出现在了四楼的包厢内,拍卖会结束后,听奴离开了四楼,独留南烛和向子胥两人。   “师傅,有话就说吧。”南烛端起茶杯,脸色平淡。   向子胥脸上也敛了笑容,说道:“南烛,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教你玄学之道的时候,为师不肯为你卜算命格,这几日来北平前,特意为你算了一卦。”   “结果呢。”南烛看着向子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指节范白。   “有一大劫,就在这几日,随心而起,随心而平,多半与你那未来姻缘有关。”向子胥从袖里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若是真做到那一步了,就打开锦囊。”   “多谢师傅。”南烛拿过锦囊,往自己怀里一藏,随后就听到了楼下的喧闹声。   听完南烛的话,南羽眉头皱起:“还好师傅说的并非死劫,不过,那位,也没有到这地步吧?”   “前几日我观她面相,就是拿了鹿活草,也活不过几日了,想着,不超过五日,她就……”南烛叹了口气,修习玄学多年,骨子就染上了清高,自小和南烛呆在一起的南羽自然也是深刻了解的,现在,能为了一件事来求她,当真是低到尘埃里了。   “师姐放心,这事我一定会办好的。”南羽慎重的点了点头,垂眸沉思,“师姐你也,多加小心。”   “此事,千万不要和齐铁嘴说起,除了你,谁都不知道这事。”南烛在身叮嘱,让南羽不要说出去。   南羽点了点头,随后送南烛离开了齐铁嘴的府邸。再回去的时候,脸上没了笑容。   齐铁嘴出来的时候,第一次看见面容严肃的南羽,语带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你在关心我啊,”南羽听到齐铁嘴的声音,忽的笑了起来,凑到了齐铁嘴面前,“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也会关心我。”   “你年纪尚小,关心你也是应该的。”齐铁嘴心底冒出一丝异样,又瞬间消失。   南羽撇了撇嘴,小孩小孩的,谁都当她是小孩了。   离开齐铁嘴的府邸后,南烛顺路去了店铺买了朱砂。回到张府的时候,难得看到张启山在府内,有些诧异。   “你去哪了?”张启山看见南烛脸色微白的进来,问道。   南烛将东西放在桌上,坐到了张启山身边,笑道:“我出去买东西了,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处理完了事情,就先回来了。你这几日很累?”张启山伸手为南烛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下人说你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在忙什么。”   “忙我该忙的事,拿了药,等丫头的病好了,你们就会下墓,我要提前准备东西,免得你们下墓,遇上危险没有逃命的机会。”南烛伸手握住了张启山的手,眨了眨眼睛,一如他们第一次一齐下墓的时候一般,“啧啧,难不成,佛爷还嫌弃我这小女子的东西,微不足道,不起作用了?”   “怎会,别累着了。”张启山也知道南烛是一片好意,声音也软了下来。   南烛应了一声,两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这时,管家过来,说是九爷求见。   “解九爷来了,我就先上去了。”南烛不欲听他们聊天的内容,拿了桌上的东西就离开了大厅,去了楼上。   等看不见南烛的背影之后,张启山叫来了自己的亲兵。   “去查查,夫人这几日去了哪里。”张启山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想来就是没有完全相信南烛的话。   亲兵听到张启山的命令,连忙就出去调查了。   亲兵出去的时候,刚好遇上解九爷进来,走进客厅,解九爷坐在了张启山的对面,说道:“刚刚看到你的亲兵出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大事,你来找我,是发生了什么。”张启山为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说道这里,解九爷眉头皱起,一脸不虞。   回到了房间后,南烛从里面锁上了门,拿出袋子里的朱砂,倒在了茶杯里。拿了边上的热水倒了下去,红色的朱砂在水里化开,一片鲜红,看上去诱人而又惊骇。拉开原本放着纸符和毛笔的抽屉,里面还多了一把握柄处雕刻精致的匕首。   拿出了匕首,南烛狠狠的在手腕上一割,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处奔涌而出,不一会儿就从茶杯里满了出来。南烛连忙拉开另一个抽屉,在伤口上撒上了药,包扎好,手按着伤口,好一会儿才停止流血。   ☆、第二十七章 筹备妥当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下人前来敲门,南烛才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贴了一张隐符咒,洗净了手,套上一件窄袖外套,把手腕给遮住,这才下了楼。   张家规矩虽然不多,可性子里就不喜说话,这会见南烛下来,原本的担心也散了,叫了南烛一声。   坐到了张启山左手边,南烛笑道:“怎么,我就迟一会下来,你就担心了,非要她们来叫我。”   “吃饭。”张启山收回了目光,没有狡辩。   南烛眨了眨眼,笑着拿起筷子,开始用饭。一天忙碌下来也没吃几口饭的南烛的确是饿了,平时也就用一碗饭的南烛多用了半碗饭,看的边上的人会心一笑,南烛会吃了才好,以后也可以给她们佛爷生个小佛爷,好让张家大宅不至于那么冷清。   用了晚饭后,南烛在后院里走了一回,路过佛像的时候,微微出神。她随同师傅修道多年,虽然不信佛,可看见这樽佛像,倒是希望,若是日后没有她在了,张启山也能好好的。   一晃数日,南烛处理好了手头的事情,看似无所事事,心里却焦急,南羽离开长沙多日,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难不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正想着,天空忽然一声巨响,一道雷劈了下来,顷刻间,瓢泼大雨而泄,仿如瀑布。   南烛从二楼下来,看到张启山和解九爷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见到南烛下来,才缓和了脸色。   “怎么下来了,现在下雨,也不多添件衣服。”张启山起身朝南烛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片冰凉,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讪讪一笑,南烛连忙想要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只能说:“就是这几天太忙,没有休息好,我没事的。”   “来人,去给夫人拿件衣服下来。”张启山搂住南烛的腰肢,带她到了客厅坐着。   一时间走不出去的南烛也没法,反正外面现在也下着大雨,等雨停了再去也不迟。坐下后,南烛对谢九爷点了点头,喊了一声,然后,相对无言。   客厅就这样安静下来了,佣人拿了外套后连忙跑过来,给南烛穿上,这才站到后面。坐了一会,南烛就听到大雨中依稀传来了二月红的声音,眉头微皱,难道,他们是在等二月红。   张启山眉头也轻轻皱起,解九爷见张启山面露不忍,连忙摇了摇头,示意他看看身边的南烛。南烛敛眉,她自然是看的了两人的互动,却不想多做参与,事已至此,就是参与了,她也已经改变不了了。   最后,张启山还是忍不住,出了大厅。客厅留下南烛、解九爷还有两个在边上候着的佣人,尴尬的气氛瞬间弥漫了这里。解九爷看着南烛,欲言又止。   “说吧,到底怎么了。”南烛喝了一口茶,说道。   解九爷见南烛淡定如斯,焦急的心也安定了下来,说道:“二爷这次前来,是为夫人求药的。只是这药并不能根治夫人的病,夫人现在……为了不影响夫人和二爷的最后独处时间,夫人将要交给佛爷保管,并且再三叮嘱佛爷,一定不能给二爷。”   “但是二月红不知道,现在特意前来求药。”南烛接下了解九爷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药效太强,丫头病入膏肓,自然是无药可救。”   “夫人既然知道,为何当时不说。”解九爷顿时明白,南烛在给鹿活草的时候,就依旧知道了这个下场,好奇的问道。   南烛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外面,说道:“那是他的希望。”   是谁的希望,张启山,还是二月红,又或者是丫头。南烛没有说明,解九爷也猜不到。不过,估计多半也是张启山了。   一个丫头,能牵涉如此之广,放在古代,妥妥的就是一祸水。南烛无意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张启山回到了客厅,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黑的如同墨汁一般。   “我先上楼了。”南烛看着张启山,许久,叹了口气,说道。   张启山也知道自己此刻心情不好,点了点头,让边上候着的佣人陪南烛上楼。到了房间门口,南烛让佣人在门口候着,进了屋。   打开抽屉,露出里面的檀木盒子,南烛拿起盒子装到了自己经常背的布包里,打开门把佣人叫了进来。   “你去看看佛爷和解九爷是否还在客厅。”南烛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不对劲。   佣人也只当南烛心疼张启山,诺了一声,就下去看了。不到五分钟,佣人就上来,说是佛爷和九爷去了书房,并没有在客厅。   没有在客厅,那就省了解释的麻烦了,南烛对佣人说了一句她有事要出去,让佣人备了伞,离开了张家。   利用术法追到了二月红的时候,南烛已经湿了一身,这样的大雨下,就是有伞,也没有用处。   “二月红,这药可以缓解夫人的病痛,”南烛从盒子里拿出了一瓶药,递给了二月红,“虽然无法挽回夫人的生命,但……用于不用,在你。”   “多谢。”二月红盯着南烛手中的瓷瓶许久,才接过那药,道了一声谢。   二月红是信任南烛的,毕竟,连那天价的鹿活草也是南烛拍下给他们的,又何必在这样的事上欺骗他们。打开药瓶,并没有料想的药味,而是一股清香扑鼻,二月红倒出了里面唯一的一颗药,颤抖着手给她服下。   “二爷,我好多了……南烛姑娘,谢谢你。”丫头微微侧头,看着南烛,气若游丝,面色却是红润,想来是回光返照。   南烛点了点头,撑着伞,离开了此地,转身去了齐铁嘴的府上。还没伸手敲门,大门就打开了,南羽一身绿色的丛林装,背后是齐铁嘴撑着伞。   “师姐,你快进来,”南羽也是刚刚回的齐铁嘴府上,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南烛的脚步声,连忙又掉头走了回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南烛,“你看你,都淋湿了。”   “阿羽,我没事。”南烛眨了眨眼,这几日沉重的心情算是好了一些,“去你房里说。”   南羽一把夺过齐铁嘴手里的伞,让他自己叫了下人陪着回去,带着南烛就去了她的房间。   不得不说,齐铁嘴对南羽是真的好。光从房间的布置和位置来说,就是最好的,再看齐铁嘴还亲自来接南羽,南烛心里可是明白了,这齐铁嘴看来是对南羽有意思了。   “师姐,我守在那里几日,才看到幽冥花开,摘下来就回来了,”南羽从怀里拿出了保护的很好的油纸包,推到了南烛的面前,“不过,那里的青蛇可真厉害,我硬是弄了这绿油油的一声,躲在了树丛里,才避免打草惊蛇。”   “多谢阿羽了,”南烛拿过幽冥花,打开了檀木盒子,拿出里面的白底青花瓷瓶,握着幽冥,用力的挤出了幽冥的花汁,滴在了瓶子里,“还有一事,二月红的夫人活不过今晚,等她入棺的时候,你趁机把她带回来,我在城郊的破旧老庙里等你。”   “好。”南羽眼神一凛,原来,师姐要为二月红的夫人,逆天改命。   ☆、第二十八章 咸甜之争   逆天改命,反天道而行,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   南烛曾经听说以为大能为人逆天改命,改命之后,不出十日,暴毙了。   说实话,一开始遇上陈皮,认识丫头的时候,南烛并没有想过治愈她。南烛的医术只是入门,给丫头的药也是从师门带出来的,只能用于补气血,调理体虚,无法根治丫头的病。丫头的病太重了,根本就是无药可医。   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南烛脸色晦暗不明。   从齐铁嘴的府上回来的时候,张启山和解九爷已经离开了张家大宅,也许是事情紧急,张启山并没有询问南烛的行踪,张启山没有主动问,下人也没有告诉张启山南烛离开张府的事情。   “夫人,你怎么淋的这么湿了!”佣人看见南烛一身湿漉漉的回来,连忙端了热水过来给她暖胃,还拿了斗篷给南烛披上。   喝了口热水,拢紧斗篷:“我要沐浴。”   “是,夫人,奴婢马上去准备。”听到南烛的话,边上的佣人连忙跑了上去给南烛准备热水沐浴,剩下的佣人围着南烛上了楼,深怕她出了什么事。   回到房间后,南烛就把要留下来照顾她的佣人给遣散,脱了湿淋淋的衣服,进了浴缸。温热的水包围了南烛,一身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这几日忙的多了,肩膀酸痛的紧。   热水泡的久了,对身体也不好,泡了小半个时辰,南烛就从浴室出来。   晚饭的时候,南烛第一次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服,原本一直扎着或者塞在帽子里的头发也放了下来,在灯光下,少了一份桀骜,多了一份柔和。   菜已经摆了一桌子,张启山也已经坐在主位上,看来就是在等她了。   “这雨也不知道上面时候才能停,要是多下个几日,估计矿山就要被淹了。”南烛调笑道,仿佛今日没有出现那些事情。   “多谢。”张启山舀汤的手顿了一下,面色平淡,继而又继续舀汤,舀了半碗汤,张启山放到了南烛的面前,然后开始吃饭。   南烛愣了一下,拿起勺子准备喝汤:“我做不了什么,只能做到这里了。”   张启山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顿晚饭,吃的特别沉默。饭后,因为天气的原因,南烛没有去后花园散步,张启山也没有上楼去书房,两人难得在晚上一起坐在大厅里,张启山看他的文件,南烛看她的书。   外面,雨声稀疏,屋内,安静平和。   客厅的摆钟已经指向了九点,张启山看了一眼时间,说道:“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你有早点睡。”南烛合上书,起身就要离开客厅的时候,张启山的手下就进来了。   “佛爷,二爷夫人,去了。”那小兵站在张启山面前五步远的位置,说道。   南烛面色平静,仿佛不知道所谓的二爷夫人是谁。张启山虽然也面无表情,可手却微微颤抖,看得出来,他内心并不平静。   迈步离开了大厅上了楼,南烛也没有听到他们后面在聊什么。回到房间后,南烛打开了窗户,一个纸片人从窗户角爬了进来。   “师姐,明日黄昏,记得过来。”纸片人一接触到南烛的手,就发出了南羽的声音。   话一说完,纸片人就自燃了,不一会儿,小小的一片纸片人瞬间化为了灰烬。南烛拿出了帕子把灰烬给处理干净,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剩下丫头这个需要逆天改命的人了。   坐在窗边,盯着窗外的大雨出神,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说起来,真到了要给丫头逆天改命的时候,她倒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了,反而,还有点兴奋。   学玄学之术怎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逆天改命的例子,现在真要她做,无论成功与否,也算是多了一项技能,好像,也挺好的。   “睡了吗?”正在南烛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原来是张启山上来了。   南烛迟疑了一下,起身去开门:“有什么事吗?”   “明天,”张启山虽然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可南烛就是觉得,这张启山的心情不好。   “我知道了,你早点睡吧。”南烛打断了张启山的话,他不愿意提,她就不让他提。   时隔多日,张启山再一次霸占上了南烛的床,两人相拥而眠,没有一丝暧昧。   第二天一早,南烛醒来的时候,床边余温尚在,只是没有了那个人。心里一阵失落,然后——   “绿晞,厨师做了什么?”南烛换了衣服,一下楼,开口就问。   被叫道了名字的佣人愣了一下,她还以为夫人会问她佛爷去了哪里,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早饭吃什么。看来,佛爷在夫人的心里,地位不保了。   “回夫人,做了香煎萝卜糕、红豆糕和蒸鱼糕,厨师特意磨了豆浆,夫人是要甜豆浆,还是咸豆浆?”绿晞连忙带着南烛进了用餐的地方,问道。   南烛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甜豆浆,不要太甜了。还有,什么时候换个口味,天天做糕点,不会腻吗。”   “夫人喜欢吃什么,我去和陈叔说。”绿晞遮唇轻笑,说道。   “明天让陈叔做包子油条和豆浆吧,我喜欢吃这个。”南烛想了想,说道,“嗯,还有咸豆腐脑。”   “好的,我去和陈叔说说。”绿晞连忙去了厨房,和陈叔说了一声后,端着甜豆浆回来。   豆浆鲜磨鲜煮,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香浓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开。舀了一小勺豆浆,吹凉了喝下去,温热的豆浆划过喉咙通过食道进入肠胃,暖暖的。南烛眯起眼,一脸享受。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煎萝卜糕,一口咬下去,酥脆可口,里面还能嚼到腊肉丁、萝卜以及剁得粉碎的香菇,酥脆的表皮里面是软糯却不粘牙的糯米,如果面粉一百,这个香煎萝卜糕可以打九十分以上。   萝卜开胃,豆浆暖胃,南烛吃了大半的糕点,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筷子。张家的大厨手艺是真的好,每天早餐的糕点都不重样,倒是让南烛舍不得离开这个张家了。   “夫人是要开始准备了?”张启山在出门的时候叮嘱了绿晞给南烛准备一下,下午的时候会带南烛去红府。   南烛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陪我去花园走走。”   “是,夫人。”绿晞连忙应了下来,一路跟着南烛去了花园。   张家的花园起身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冬天除了梅花和一些常青树外,一般很少会有开着的花。而张启山也不是一个爱花的人,花园里看上去就没几朵花,要不是有管家打理着,恐怕就不能叫花园了。   站在走廊上,看了许久。   “夫人,外面凉,我们回去吧。”站了一个小时后,绿晞忍不住开口。   “这几天尹新月小姐有来过吗?”忽然想到了跟着他们从北平过来的尹新月,南烛问道。   绿晞呆了一下,努力回想了一遍,说道:“尹小姐来过两次,刚好夫人都不在。”   “要是佛爷回来了,你就和他说,我去看尹新月了。”南烛转身就走,速度快的让绿晞追赶不上。   等绿晞追到了大厅的时候,南烛已经披上衣服下来了。   “夫人,奴婢去和管家说说,让人送您过去。”绿晞有些担心,如果夫人出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佛爷是要怪罪她的。   ☆、第二十九章 逆天改命   南烛过去时候尹新月已经穿戴整齐,看来是要出门。   “你终于来了,我前两次找你你都没在。”尹新月看到南烛的时候,颇为惊讶,说道。   南烛微微一笑,让从张家跟着的人都先,回去一个小时后再来接她。转身就拉着尹新月了进了屋,这一进屋就是一个小时,直到来接南烛的人过来了,才出来。   等南烛回到张府的时候,尹新月就拎着手提箱去了火车站,搭上了从长沙开往北平的火车。   “夫人呢?”张启山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南烛,开口就问了边上的佣人。   “夫人刚刚从尹小姐那里回来,现在在楼上换衣服。”佣人连忙上前,接过张启山脱下的大衣,一边回答道。   向前走的步子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只是原本向客厅走去的脚步转向了楼上。   推开门,就看到南烛穿着白色的毛衣,纤细的腰肢和玲珑的身材一览无遗。这是张启山第一次看见南烛穿这样的衣服,再见南烛侧面的模样,略有些惊艳。仿佛南烛有千面,面面让他惊艳。   “快把衣服穿上,若是凉着就不好了。”张启山一把拿起南烛放在床上的大衣,伸手就给她穿上了。   淡定的把衣服给打理好,扣上扣子,说道:“你回来了,我们去红府吧。”   “嗯。”张启山伸手握住了南烛略凉的手,企图温暖她。   今天是一个注定悲凉的一天,张启山和南烛坐在前往二月红府上的车上,一路无言。当他们下车的时候,灵柩已抬,二月红穿着一身红衣,走在最前面,带着灵柩和一干下人,慢吞吞的往红府外走去。   站在那里,南烛都能感受到,二月红的悲怆。他听了丫头的话,笑着,活着,却再也笑不出,当年的感觉了。   丫头就是二月红的命,二月红可以放弃祖业,可以放弃一切,就是不能放弃丫头。可是现在,丫头袖手西去,独留下一封信,告诉了二月红真相,让二月红要好好的活着,再找一个,能陪他度过下半生的人。   可是,没有丫头了,二月红的生命,也仿佛失去了活力。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去的人。   在这种时候,就连一向和二月红很好的张启山也没有过去,只是和南烛站在那里,目送他们抬着灵柩离去。老九门的人,没有一个来,只有张启山一个。   “我们回去吧。”等见不到送葬的人群后,张启山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想来心情最是低落。   南烛看着张启山的侧面,认真的问道:“若我和你,也如同二月红和丫头一样,情深缘浅,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让你抛弃我走的。”张启山定定的看着南烛,握着的手,捏的更紧了。   “噗嗤,骗你的,这么认真做什么。”南烛回头看了一眼二月红带棺离开的方向,说道,“丫头很幸福,二月红一定能走出这道困境的,你也不要这么内疚,死者不可复生,我们,更要好好活着。”   “回去吧。”张启山没有应南烛的话,拉着她就上了车。   南烛眨了眨眼,调皮一笑。一如他们第一次遇见那般,充满了活力。   可惜,张启山还忘记了,有那么一句诗——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许是这几日累着了,南烛回到张府就说有些困倦,张启山叮嘱了几句,就送南烛上楼休息去了。   几个时辰后,齐铁嘴就来张府找张启山了。两人去了卧房的时候,南烛贴了一张隐身符,带着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张府。一路往西走,前往城郊的破庙。下午时分,是最热闹的时候,闹市里摆满了摊子,大街小巷的吆喝,声音都能穿透墙壁,飘入屋内。   迟疑了一下,南烛从口袋里掏出了银票看看,在小巷无人的地方,把隐身符给揭下,在闹市里打包了些吃的,这才继续出发。花了一个时辰,终于知道了城郊破庙。   里面的人早就等在那里,在破庙门口来回踱步,看到南烛过来的身影连忙小跑了过来。   “师姐,你怎么才来,丫头都没气了。”南羽趁着齐铁嘴出府去二月红的府上的时候,偷偷溜去了丫头的墓地,却发现墓门没有合上,左右没人,她就连忙从棺材里偷出了丫头。   南烛面色淡然,和南羽插肩而过,走到了丫头边上。   南羽只见南烛伸手在丫头的后颈处点了一下,丫头就从嘴里吐出了一颗深棕色的药丸,如果二月红看见了,一定会发现,这就是当时南烛给他制住丫头病痛的药丸。   药丸一吐出来,丫头就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看见南烛,柳眉微蹙,轻声道:“南烛姑娘,怎么是你……二爷呢……二爷他,在哪里?”   “还什么二爷,你昨天就‘去世’了,你的好二爷,留恋花楼,今天早上你要出柩的时候,才回来!”南烛拿出了装着药的瓷瓶,狠狠的打开了瓶塞,说道,“别说话,接下来我要为你续命,免得你家二爷,记恨上张启山那个二愣子。”   “南烛姑娘……”丫头听得出南烛只是口是心非而已,在听到二爷留恋花楼的时候,丫头的心顿时疼了一下。   她知道二爷并非薄情寡义的人,留恋花楼,不过是为了忘记失去她的伤痛。可是,措不及防的就听到二爷在花楼买醉,丫头多少,心里有些伤心。   瓶里的药并不多,两口就喝光了。药并不刺鼻,倒是像琼浆玉露般甜美,入喉之后,浑身都暖暖的,充满了力气。   见丫头面色红润起来了之后,南烛拿出了药瓶,倒出了一颗赤红色的药丸,给丫头塞进了嘴里。   “南烛,谢谢你。”丫头知道自己病入膏肓,药石罔医,何况在服用了鹿活草后也没能根治,想来南烛所谓的续命,并不是治病,而是用玄术为她续命。   听到丫头的道谢,南烛拿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说道:“少废话,过一会儿就好。”   丫头合上了眼,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   南烛拿出了用朱砂和她的血浸泡多日的灵石在丫头身边摆了一个九转回魂阵,拿出了幽冥花调制的药水,在丫头的手腕、脚腕、颈脖、额头处各点了三点,用红绳绑住了丫头的手腕和白虎雕像绑在了一起。   逆天改命,反天道而为。丫头命薄,若是取了福寿绵延的神兽来作为为她改命的镇压神兽,只怕没有什么效果。只有白虎凶煞来逆冲丫头的命格,逆天改命成功的几率,会大上许多。   “师姐,逆天改命毕竟危险,你真的没事吗?”南羽有些不放心,在南烛动手之前,拦住了她,问道。   南烛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那里有吃的,你先吃吧,很快的。而且,师傅也已经在长沙了吧。”   “嘿嘿,师,师姐,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继续,你继续。”南羽连连摆手,躲到边上去吃东西了。   南烛看到南羽躲在一边可怜兮兮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南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有什么能大过吃的。   ☆、第三十章 没有标题   一切准备就绪后,南烛在杯中滴了一滴指心血,外面忽然一声巨响,一道雷劈在了破庙外,劈在大树上,大树被拦腰折断,还冒着烟雾。   背着晴天霹雳给下了一跳的长沙民众原以为要下雨了,抬头看去,天平一片夕阳红,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不少老人叹了口气,纷纷说这是有人招天谴了。   嫣红的血被茶杯里清澈透明的灵水给晕开,杯内呈一片粉色状。南烛念了一句三清道主保佑后,一把按住丫头的脸颊,把那杯水给她喂了下去,然后……   “阿羽,过来把东西收拾一下。”南烛拿出帕子给自己擦了擦手上的灰,走到南羽边上,拿过了她手里的一袋子吃的,把收拾残局的事丢给了她,自己吧唧吧唧开始吃了起来。   南羽向来任劳任怨,听到这话,连忙过去把东西都给收拾起来,小心的包裹好。开玩笑,这些东西收集起来来之不易,指不定日后还要用呢,不能浪费了。   等南羽把东西收拾好的时候,向子胥也赶到了破庙。一进破庙,就到自家小徒弟蹲在那里收拾东西,大徒弟坐在边上吃东西,瞬间觉得自家白白担心了。再看到大徒弟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下了脸。   “完成了?”向子胥走到南烛跟前,问道。   “嗯。”南烛咽下嘴里的糯米粑粑的时候,忽然感觉喉间一股血腥味上涌,抿紧了唇,这才把已经在喉口的血给咽了下去。   向子胥从怀里拿出了一颗药,直接给南烛塞嘴巴里了,差点没让南烛血溅当场,还好及时给咽了下去。这是南烛第一次吃到如此苦涩的药,满口的苦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脸。   “阿羽,把那人带上,我们走。”向子胥一把抱起南烛,离开了破庙。   南烛为丫头逆天改命不是没有反噬,只是被她压了下来,一直撑到了向子胥过来而已。幽冥花的作用,就是减小反噬的作用,让向子胥有法子救她。   向子胥曾经在长沙待过一段日子,认识不少人,其中有一个和他关系颇为不错的人,就是退隐在长沙的望族徐家。   一路平稳的到了徐府,徐家当家的亲在出来迎接他们,一路把他们带到了准备妥当的厢房里。   “阿羽,把这个丫头给放到边上的厢房里,你过来护着你师姐,我去取东西。”向子胥一路将南烛抱进了厢房,对后面的南羽说道。   边上的下人连忙带着南羽到边上的厢房给她安置妥当,留了人在那里伺候丫头,南羽才跑到了南烛的房里。   “多谢徐大家出手相助,我向子胥欠你一人情。”取来了徐大家为他寻来的东西,向子胥对他拱手,表示感谢。   徐大家哈哈一笑,说道:“说什么欠不欠的,如果不是向先生,只怕半年前我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区区小事,不碍得,不碍得,块钱救你的徒弟吧。”   “多谢。”向子胥也不和他客套了,拿着盒子就进了屋。   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愈发难堪的南烛,南羽有些焦急,看到向子胥回来,连忙说道:“师傅,师姐她脸色怎么难堪,我们怎么办啊。”   “等一下按住你师姐就可以了。”向子胥也不多说废话,拿了个装着温水的杯子,取出盒子里的东西放在手里,用力一捏,黑色的汁液滴入杯中。   南烛犹豫的看着杯子,迟疑了一番,憋着气一口就把里面黑漆漆水给喝了下去。南烛忽然觉得,她师傅一定是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的那种,不然,为什么给她吃的药丸喝的药水都那么哭,特别是刚刚那一杯东西,那味道,简直可以比的上黄连加板蓝根。   舒缓了一会,南烛松了气,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针刺般的疼痛席卷了全身,接踵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南烛咬牙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幸好南羽眼疾手快把南烛按在了床上,不让她动弹。   折腾了好一会儿,南烛一直紧紧的咬住下唇,硬是没出一声哀嚎。南羽见南烛一脸痛苦,转头问道:“师傅,为什么不打晕师姐。”   对啊,为什么不打晕她!南烛差点就喊了出来,牙齿微微一松,就溢出了痛苦的呻、吟,让南烛硬生生的把话给吞了下去。   向子胥倒是坐在边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就是要让她痛,打晕了没用。”   “师傅!”南羽低吼了一声,手底南烛的挣扎愈发的厉害了,南羽也没时间理会师傅,转身继续按着南烛。   折腾了一个晚上,终于在天亮前,南烛昏睡了过去。   这边算是和平不闹腾了,张府却是一夜灯火通明,下人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一直没敢起来。为什么,因为他们失职,导致夫人在府内失踪,现在也没有她的下落。   “佛爷,火车站没有夫人的踪影,也没有人见夫人出了长沙,会不会,夫人还在长沙?”张副官连夜带着人查了所有离开长沙的地方,都没有得到南烛的消息。   “再去查!”张启山脸上一片漆黑,阴如乌云。   张副官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查。解九爷就上门来了,看见张启山的模样,笑道:“佛爷看来,是喜欢极了夫人,不知道上面时候,我能喝到喜酒。”   “有事吗?”张启山喝了口茶,看着解九爷,说道。   解九爷坐到了张启山对面,说道:“不给我来杯茶?”   张启山看了眼解九爷,说道:“还愣着干嘛,给解九爷上茶。”   “是,是!”被张启山看到的佣人连忙站了起来,跪了一夜软了腿的佣人差点就面朝下趴在了地上,还好及时扶住了边上的墙,往外走去。   “好了,别黑着脸,夫人还没有离开长沙,我的铺子里有人看到夫人在闹市买了东西,往城郊那边去了。”解九爷实在看不下去张启山的黑脸,开口说道,“我已经派人出去查看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听到解九爷的话,张启山二话没说,起身就往外走,解九爷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佛爷,你这是要去干嘛。”   “去城郊。”张启山拿起挂在边上的外套,对边上的管家说道,“准备车,副官,跟我走。”   张启山一向雷厉风行,解九爷也知道劝不住他,只能跟上车陪着她去城郊。不过,他们就是把城郊翻了个遍,也找不到南烛。   “佛爷,夫人那么厉害的人,不会出声的,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要离开而已。”解九爷陪着张棋山折腾了个上午,最后坐车回了张府,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最后忍不住安慰道。   “二爷怎么样了。”张启山显然不想再提这个事情,话题一转,转到了二月红身上。   “二爷看上去还可以,比佛爷你好多了。”解九爷语重心长的说道,忽然想起了住在齐铁嘴那里的南羽,“夫人不是有一个师妹住在八爷那里,我们可以问问。”   “副官,把八爷和南羽接到张家。”张启山被点醒,连忙吩咐张副官去把人接来。   等南羽好不容易可以去休息的时候,下人又来说,丫头醒了。   “她醒了你就去给她准备吃的,我要睡觉,等会再来和我说,好吗,小姑娘。”南羽眼眶底下是浓浓的黑眼圈,一脸幽怨的看着下人,看的她差点没有拔腿逃跑。   小姑娘瑟瑟发抖,说道:“好,好的,小姐。”   看着小姑娘飞也似的逃跑的背影,南羽勾起了一抹阴气森森的笑容,转身进了厢房。她现在想要好好睡觉,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拦她。   ☆、第三十一章 皆大欢喜   回到齐铁嘴府上,刚坐下,张副官就过来了,说是佛爷要见南羽和齐铁嘴,让他过来接他们去张家。南羽喝了杯水压压惊,心里暗道,还好师傅让她回来了,不然师姐不见了,她也没在,这个姐夫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了。   “你昨天去哪了,一夜没回来。”齐铁嘴还不知道南烛不见的事情,想到昨夜南羽都没有回来,颇为担心。   南羽伸手掩唇打了个哈欠,说道:“昨夜有事,出去了,怎么,你担心我?”   “你一个女孩子家,一夜未归,我自然是会担心的。”齐铁嘴心里松了气,却一口否决自己对南羽的担心,就是嘴硬不说,倒是应了铁嘴二字。   也不打破齐铁嘴的别扭,南羽望着窗外,有些感慨。   师姐都有了能让她百般算计讨好的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让她愿意这样一心交付的人。不过,想想自己为另一个男人成为怨妇,南羽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是算了,就她这样的人,还是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吧,反正有师姐有师傅在,她什么也不用担忧。   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沉默的到了张府。一踏进张府,一股浓浓的压抑气氛袭卷了两人周围,齐铁嘴暗道一声不好,知道张启山这是有事找他们,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佛爷,这是怎么了,忽然叫我们过来。”齐铁嘴快步上前,有意将南羽护在身后,以防张启山发怒的时候,伤了南羽。   “南羽,你可知道南烛去了哪里。”张启山绕过齐铁嘴,走到了南羽面前,问道。   南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道:“师姐有事和我师傅出去了,昨夜也是临时出去,你不用担心的……姐夫。”   听到南羽喊他姐夫,张启山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妙感,然后语气略有平缓:“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日就回来了,昨夜还是我陪着师姐和师傅会面的。”南羽连忙说道,一脸保证,深怕张启山不相信她。   张启山点了点头,没说信和不信,转身坐回了沙发。气氛一时间就缓和了下来,下人连忙端了茶水点心过来,摆在了桌子上,退到了一边,安静的候着。   解九爷见没什么事情了,起身说道:“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九爷,我有事要说。”还不等解九爷离开,二月红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喊住了解九爷。   南羽把自己的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半天说不出话,灌了一口茶后才终于咽了下去,起身说道:“你们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慢慢聊。”   “管家,派人松南羽回去。”张启山二话没说,直接叫来了管家送南羽回去。   齐铁嘴默默的看了张启山一眼,转而对南羽说:“要是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南羽摆了摆手,走的好不潇洒。解九爷接着喝水的动作掩住了自己的笑,看来,又多了一个陷入爱情的人,在不久,只怕他要喝好几家喜酒了。   在南烛昏睡的这一段时间黎,二月红和张启山等人详谈了矿洞墓地的事情,最后决定三人带着一队人马去里面探个究竟,看看日本人究竟有什么阴谋。   三日后,张启山已经带人下了墓,而在徐府,丫头已经醒了,此刻正在南烛房间里照顾她。   中午,下人端着午餐进来,说道:“夫人,该用午餐了。”   “放着吧,我一会儿就吃。”丫头拿着手帕给南烛擦了擦手,坐在边上,淡淡的说道。   “夫人,若是有事就叫奴婢。”下人放下午餐后,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坐了一会,丫头站了起来,把帕子放到了脸盆里,走到桌边,拿起碗筷开始吃饭。才夹了一筷子青菜,就听到背后传来了声音。   “我也饿了。”   回头,南烛一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见丫头坐在那里,笑道:“你醒的倒是比我早。”   “我前日就醒了,”丫头微微一笑,仔细看丫头,此刻面色红润,两眼有神,“我去给你煮阳春面吧,你三日没进食,先吃些流食比较好。”   可是刚刚醒来不应该喝粥吗?南烛看着丫头离开的背影,把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看人家一脸兴奋的要去给她煮面,她也不好意思说她不吃,给人家泼冷水。   等丫头端着面过来的时候,南烛咽了口口水,怪不得二月红这么喜欢丫头,她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丫头抓住了二月红的胃。丫头的面煮的很好,挂面清爽,烫了两颗小青菜,许是丫头调的汤底有独家秘方,香味比外家的浓郁多了。   这下,原本就没有进一粒米的胃发出了抗议,咕噜咕噜直叫。最后,南烛很给面子的把一碗面给吃了个干净。丫头抿唇一笑,倒是觉得这个南烛并没有一开始那样,给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南烛姑娘,我……”丫头手里拿着空碗,认真的看着南烛,语气严肃。   南烛抹了抹嘴,打断了丫头的话:“我救你,也是为了张启山,你欠我的恩,二月红已经在还了。”   “还是要多谢南烛姑娘。”丫头自然知道南烛与她非亲非故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救她,但无论如何,她都对南烛心怀感激。   南烛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丫头连忙拿了件外套给南烛披上,说道:“你要去哪里?”   “睡了这么久,当然要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南烛套上了外套往外走去,伸手打开大门的时候,阳光照了进来,透过阳光还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絮状物,深呼吸一口,倒是觉得神清气爽,“今天天气不错,你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好。”丫头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身无病痛的感觉,现在南烛又醒了,更是心情愉悦。   ☆、第三十二章 再次下墓   徐家虽然隐世,但毕竟也是百年大家,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的摆设都是按照一定的布置来的。不过,端看那假山流水,独独的赏心悦目,微风吹过,仿佛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浮尘,一派安宁。   丫头和南烛并肩而行,面容娇俏,在这片布满残枝枯叶的后庭里,成了这里独特的花枝,给这庭院添了几分生气。   南烛虽然用自身的起运给丫头逆天改命,但向子胥给南烛喂的是百年难得的灵药,也没亏身子,只不过未来一年的气运会差上一些。   “师姐!师姐!”还不等南烛找处地方坐下,南羽就飞奔而来,扑倒了南烛面前,抓着她的衣摆说道。   拉开南羽的手,南烛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说道:“怎么了?”   “姐夫带着算命的还有一个叫二月红的下墓去了,”南羽焦急的说道,一脸愁容,就是不知道在担心谁了,“怎么办?”   “怕什么。”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南烛自然不惊不慌,拍了拍南羽的肩膀,沿着长廊继续往前走,“张棋山那人要是不折腾,才是出了事。”   跟着南烛走了一会,丫头纠结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二爷也下墓了,会不会……”   蓦然回头,看见两个人都一脸愁容不展,南烛觉得颇为头疼,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那三人福泽绵延,不会出事的。而且,就他们的本事,要出事,估计难。”   听到这话,两人果然就安静了下来。丫头是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南羽是知道南烛的性格,要是再问下去,难保她不会厌烦。   在庭院里坐了一会儿,实在不想看丫头和南羽那怨妇一样的表情,南烛借口累了回屋休息,南烛走了后,南羽也离开了徐家回了齐铁嘴的府上。   回到屋后,南烛叫来了下人询问向子徐的消息,却被告知,向子胥昨天就已经离开了长沙,不知道去了哪里。除了关键时刻有点用,这个师傅压根就不靠谱。南烛皱了皱眉,让下人给她准备一套衣服,打算离开这里。   “向先生已经吩咐奴婢如果姑娘醒了就把衣服给姑娘拿来的,姑娘稍待片刻,奴婢这就去拿。”下人连忙转身快步离开了包厢,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叠衣服回来了。   一套黑底红边劲装外加一件黑色毛边大衣外套,看来最了解南烛的,非向子徐莫属了。换上衣服后,南烛找徐大家要了一匹马,离开了徐家,前往矿洞。   快马加鞭赶了半个时辰后,南烛才到了第一次来的矿山小镇,这一次,小镇里已经没有了人,一片死寂。南烛将马留在了村口,徒步串过了小镇,沿着通往矿山轨道一路走下去,绕过矿山到了一处山洞处的时候,猛的停下。   “出来。”南烛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面上看不出喜怒。   边上的草木一阵窸窸窣窣后,一个人影缓缓出现。   “师,师姐……我只是来这边看看。”南羽一脸忐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   南烛定定的看着南羽,说道:“只是来看看,我倒是不知道,阿羽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来荒郊野外的看风景了。”   “师姐我错了,我一定改。”南羽立马站直,一脸诚恳的看着南烛,“这次,能不能带我下去?”   伸手摸了摸洞口的岩石,大拇指捻了捻食指和中指上的灰,放在笔下嗅了嗅。走到洞口,狠狠在洞口跺了两脚。   “东西给我。”南烛头也没回,吩咐到。   南羽连忙将前几日给南烛收拾的东西双手奉上递给了南烛,讨好的笑道:“师姐,你看,我可以给你打下手,你就带上我吧。”   “看这儿就是有人来过的痕迹,他们一定是从这里下去的,”南烛拿过了南羽抵来的包裹,用脚尖点了点刚刚被她踏的震出了灰的地方,仔细看去,那里果真有浅浅的脚步印子,“这里距离矿洞入口不远,估计就是通往墓地的入口。”   说完,南烛抬步就走了进去。南羽站在原地,没有南烛的命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南羽沮丧的站在外面,忽然就听到洞内传来了南烛的声音:“呆在那里干嘛,还不跟上。”   “是,师姐!”南羽一听,连忙跟了上去,深怕南烛把她丢在那里,一个人就下到了墓里去。   现在正是乱世,日本对中国虎视眈眈的,又早已盯上了这个地下墓穴,难保矿洞边上没有日本人隐匿,留南羽一个人,她也不放心。比起对付人,南烛宁愿去对付那些牛鬼蛇神。   这一个入口显然和她上次跟张启山一起去的不一样,这一块地方显然没有被开采过,里面是天然形成的岩石,地形奇特,层层叠叠的石柱形成了小山的模样,在这幽深几乎没有多少光线的地方愈发显得诡秘。   一路小心的走过了坑坑洼洼的地方,终于走到了平地上,南烛站在一根石柱边上,伸手摸了摸石柱,触手一片坚硬,还有一层薄薄的灰。这一块地方倒是特别的干燥,不像上一次那个地方,越入内,越潮湿。   “师姐,怎么样?”南羽紧紧的跟着南烛,不肯离开一步远,深怕自己被师姐丢在了这里。   南烛拿出了包裹里的瓶子,一打开瓶塞,一只幽红色的蝴蝶扑朔而出,绕着南烛飞了一圈后,收敛了翅膀停在了南烛的手上。   “小蝶,带我们去他们走过的路。”南烛没有带司南,自然是寻不到张启山他们走过的地方,前面是一条路直接通到这里,而这一片地方,四通八达的,能追上张启山的几率,瞬间小了许多。   幽红色的蝴蝶展开了翅膀,在南烛的手上扑朔了一会儿,这才飞到前面,给她们带来。跟着小蝶走了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后,南烛这样在一根石柱上看到了捆绑着的绳索,绳索延伸的地方,是一个可以让成年男子顺利通过的洞口。   南烛跟着小蝶走到了那里,蹲在洞口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散发着暗淡光芒的石头,丢了下去。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南烛抿了抿唇,看来这个洞并不是很深,那么张启山他们的确是从这里下去的。   小蝶在洞口飞了几圈,然后直接往下飞去。   “阿羽你跟在我后面,不要轻举妄动。”南烛二话不说,拉了拉绳索,确定牢固之后,沿着绳索就下去了。   这还是南羽第一次到这种地方,又是一片漆黑,难免有些心悸,可是都已经到了这里,要是往回走,还真的会迷路。爬了好一会,南烛才看到了下面的场景,墙壁四周摆满了佛像,估计是镇压了什么东西,正中央一个黑衣人正双手展开,躺在那里。   很好,已经快追上那些人了。   跳到了地面后,南烛走过去探了探黑衣人的鼻翼,已经没有了呼吸,再看他身上的箭枝支,只怕就是因为这些箭而致命。南羽跳到了地面走了过来,蹲在南烛身边,疑惑的问道:“师姐,这人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奇怪的。”南烛一口回绝了南羽,伸手把黑衣人背后背着的黑包取了下来丢给了南羽,还不忘拿了纸符在黑衣人身上绕了一圈,“三清道法,生死轮回,早日安生,莫要留执。”   南烛口里念念有词,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后,符咒瞬间自燃,然后化为灰烬散在了黑衣人身上。   “师姐?”南羽有些奇怪,抱着黑包疑惑的看着南烛,这个黑衣人又不是被那些东西杀死的,做什么法事?   “这里虽然是庙地,但也是一座底下墓穴,阴气很重,如果不处理好,只怕会惹麻烦。”南羽掸了掸身上的灰,“你看看包里有什么。”   听到南烛的话,南羽连忙打开了黑包开始翻看。翻了一会儿后,南羽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手电筒,说道:“师姐,这里有个手电筒,我们可以用。里面还有很多东西,要不要带上包,我觉得我们会用的上这些东西。”   “带上吧,你拿那个手电筒,我拿这个。”南烛从黑衣人的手上拿过了手电筒,站直了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在一边看到了出口。   “我们从那里过去。”南烛指了指漆黑的出口,说道,“不过,既然张启山带来的人不小心在这里陨命,应该是有什么陷阱,记得小心一点。”   “这个看我,有我在,什么陷阱都是小打小闹!”南羽嘿嘿一笑,对这点颇为自豪,看着南烛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自信,仿佛在说,你看,带上我也是有用的。   南羽拿着手电筒往出口的地方照了照,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折射出了一道几不可见的光着,南羽抬腿走了过去,伸手在那里细细的摸了一下,一不小心,手上就被看不见的细线给割伤了,渗出了点点血珠。   “师姐,布陷阱的人好聪明,要是还或者,我就要和他去讨论讨论如何布置陷阱了!”南羽缩回了手,毫不在意的把手上的血珠擦干净,一脸兴奋,“这个陷阱没什么,师姐你跟着我的动作走就好了。”   收起了手电筒,南烛应了一声,跟在南羽后面,小心翼翼的躲过了那些陷阱。站在出口的时候,南烛回头看了一样那满壁的佛像,丢了一张符,正好贴在了那细线相交的地方。   小蝶还在往前飞往,想必那群人已经走过了这条路。漆黑的路上并没有上面那么干净,周围布满了白色的丝网。这下,换成了南羽跟着小蝶在前面给南烛带路,沾沾自喜的回头就要求表扬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一个不稳,身子往边上一倾,一手直接碰到了边上的丝网上去,南烛连忙伸手拉她。   谁知道,那丝网后面竟然是空的,南羽因为惯性直接跌了进去,抓着南羽的南烛也一并被带了下去。   “咳咳,咳咳,师姐,你,你先起来,我被你压死了。”南羽被南烛压得咳嗽了几声,艰难的说道。   南烛一手撑着,连忙站了起来:“阿羽,没事吧。”   “没事,除了师姐你有点沉,我没被摔着,下面软软的,有人给我垫着呢……”说道后面,南羽呆滞了一下,然后连忙跳到了南烛边上,躲在她背后瑟瑟发抖,“师,师姐,我地上的是什么?!”   看着差点被她们两人压扁的齐铁嘴,南烛忍俊不禁道:“你自己看看咯。”   手电筒搭在了齐铁嘴的脸上,南烛清晰的看到齐铁嘴睫毛微颤,俨然就是要苏醒的模样。南羽想看又不敢看,最后给自己打了气,悄悄的看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好痛,谁打我了!”齐铁嘴一阵咳嗽,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坐了起来,抬头就看到了南羽和南烛两个人正站在那里,吓了一大跳,“前辈,南羽!”   听齐铁嘴那不可置信的语气,南羽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拍了拍他的胸口,拍的齐铁嘴又是一阵咳嗽。   “我说,你们非要下墓,就不能等师姐来了一起吗,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啊!”南羽气鼓鼓的说道,延长恳切,眼神真诚。   齐铁嘴顺了气后,说道:“胡闹!你们两个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有佛爷和二爷在就够了,这不是游戏,你们这样很危险的。”   “危险?!”南羽第一次被齐铁嘴用这样的语气教训,眉毛一竖,“你武功没我好,玄学没我师姐好,危险的人应该是你吧!要不是我怕以后没人供我吃住,我才懒得理你,懒得来这里呢!这里黑漆漆的,又恐怖,谁愿意来啊!”   “不愿意来为什么还要来,无论等一下发生了什么,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等我和佛爷他们回来了,再带你们上去,回去了再好好算算这笔账。”齐铁嘴也懒得和南羽争辩,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始研究如何出去。   齐铁嘴的话不怎么好听,语气也不好,可莫名的,南羽就是觉得心里喜滋滋的,一阵冷风吹过,南羽回过了神,她刚刚竟然觉得齐铁嘴骂她她很开心?南羽抖了抖,她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吗?   这个地方仿佛是一间中厅,连接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她们刚刚进来的地方,另一个,就是通往未知的方向。   齐铁嘴走到漆黑的入口前去看了看,转身回来,对南烛说道:“我刚刚和佛爷走散了,现在出去也不一定能追上佛爷,那个方向我看没有什么危险,不如我们先过去,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就能和佛爷他们会面。”   从入口走进去,三人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螺旋向下的矿道,矿道边上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一眼望下去,黑暗几乎可以吞噬人心。矿道的边上没有扶手,看上去好像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能跌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可怕极了。   南羽从小最怕高,向子胥怎么训练她都训练不回来,此刻又看到这么高的地方,两股战战,就差跌坐在地了。   “师姐,我看这下面也没有什么通道了,姐夫他们,不太可能会在下面出现的,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会儿吧,要是等不到姐夫,我们可以原路返回啊。”南羽紧紧的拉住了南烛的手,声音颤抖,“说不定等会姐夫发现算命的不见了,会回来找呢。”   南烛看了一眼矿道,又看了一眼南羽,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我在你前面,齐铁嘴在你后面,我们贴着洞壁走,不会有事的。这里凶险未定,还是下去探探路比较好。”   “师姐,我,我,我真的不想下去。”南羽都快哭出来了,声音带着哭腔,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最后,南烛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一个时辰内没有人来找,就原路返回。”   “好好好,这主意好!”南羽连声叫好,就差鼓掌附和了。   三人退出了矿道口,回到了原来漆黑的洞室,席地而坐。   “师姐,刚刚我看你拿了符出来,你不是两手空空的过来的吗,怎么又会有符呢?”南羽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现在倒是有心情和南烛说别的事了。   南烛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子,说道:“你拿的包袱里面还有一层暗层。”   “师姐你想的真周到。”南羽连忙拍上了马屁,嘿嘿一笑,拿下了背上背着的包,“师姐,这里面有吃的,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了,留着一会吃吧。”南烛摇了摇头,她现在还不饿,吃了也没用,还不如留着等会吃。   ☆、第三十三章 一家团聚   三个人坐在那里,一时间气氛沉静。   “师姐,你说,他们会不会回来啊。”南羽实在受不了这片安静过分的氛围了,搓了搓手臂,问道,“要是找不来,我们原路返回。”   “他会来的。”南烛打开包裹,清点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淡淡的说道。   南烛肯定的语气让南羽感觉有些没趣,抱着黑包坐在那里,看着前面通往未知的矿道。寒意从脚底窜到了胸口,南羽现在巴不得张启山等人没有回来找她们。   知道南羽脾性的南烛低头一笑,偷偷溜过来的是她,现在要回去的也是她,孩子就是孩子,随性而为。坐了一会儿后,忽然,噗通一声打破这片平静。南羽刷的一声站了起来,手紧紧的捏住腰间的鞭子,警惕的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道光打了过来,三人才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二爷!”齐铁嘴快步走了过去,面上激动,“佛爷呢,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佛爷就在后面,是佛爷带我们过来的。”二月红压了压手电筒,把光打在了地上,“夫人和这位姑娘怎么来这里了。”   这一眼,南羽就认出了,这不是那什么丫头的丈夫嘛!又想到齐铁嘴在丫头‘去世’的那晚去花楼找二月红,顿时就对这个男人有了偏见。   二月红深爱丫头,却以丫头死了之后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为理由去青楼,南羽觉得,若这是她深爱的人,她就是复活了,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难得的,南羽沉默了下来。   南烛握住了南羽的手,淡淡的看着二月红:“我不放心张启山。”   “佛爷好福气。”说道这里,二月红又想起了丫头,如果他的丫头还在,也会像南烛关心佛爷一样关心着他,子啊家里等他回去,亲手下一碗阳春面给他。   接着又是噗通一声,四人齐齐看了过去,张启山拍了拍衣摆上的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南烛。   “你怎么下来了。”没有责问,没有不悦,张启山依旧那副事事不关心的冰山样,语气却柔缓了许多。   “不可以。”南烛瞥了张启山一眼,用陈诉的语气说了问句。   张启山低笑一声,说道:“可以。”   “哎呀,佛爷,你们要调情等回府了再说,现在可是在墓里。”齐铁嘴觉得他们有点腻乎了,连忙说道。   谁知道两人根本不理会他。   “副官,带人都进来吧。”张启山又和南烛说了几句,转身对布满了网丝的入口喊道。   接着从外面进来了九个人,张副官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看到南烛站在张启山,倒是没有觉得惊讶。   “人都到了,我们就下去吧。”齐铁嘴搓了搓手,说道,“刚刚我和南烛过去看了,那里有一个螺旋型矿道,应该是通往什么地方的。”   “走。”张启山握着南烛的手,率先往矿道处走去。   还没走大矿道边,南羽就叫了起来。   “我不下去,我不下去,要下去你们下去,我在这里等。”现在人是多了,可南羽畏高的毛病已经没法改,他们要下去了,她哪里还肯跟下去。   南烛拉住了张启山,说道:“阿羽,你过来。”   “师姐,你答应了?”南羽还以为南烛答应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现在是有些话要和她说,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我保证会乖乖的。”   谁知道,南烛直接一张符贴在了南羽的背上,说道:“我走你前面,现在,跟我下去。”   这下好了,南羽的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就算腿抖,只能乖乖的跟着南烛一起下去。好在南烛一手牵着南羽,也不至于让南羽吓晕过去。   这个矿道十分深,他们站在上面都看不见底,现在走了近半个小时了,还是看不见底。从边上看下去,依旧黑黝黝的一片,看着吓人。   南羽实在怕急了,只能看着南烛握着自己的手,一路跟着走下去。   “这螺旋形的矿道还真是罕见,一定很难挖。”齐铁嘴一直盯着脚下的矿道,看了半天,才说道。   “这种矿道对土质的要求十分高,如果土质疏松,矿道也会坍塌。”张启山在前面走着,也不忘回复齐铁嘴的话。   齐铁嘴停了下来,往边上看去,说道:“这矿道也忒长了,走了老半天,也没见有个底的。”   “根据先人笔录记载,这个矿洞十分庞大,无法估量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长。而且,这条矿道也只是其中一条,具体有多少条,无法估测。”二月红在后面解释道。(以上对话为老九门原话,略做改动)   “继续走吧,在不久,就会有转机。”南烛掐了掐指,说道,“此番一行有惊无险,没什么好怕的。”   听到南烛的话,张启山看了看南烛,问道:“累不累?”   “快走吧。”南烛倒是嫌张启山烦了,搪塞了一句,催促着张启山快走。   见南烛这般反应,张启山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前走。又走了好一会儿,齐铁嘴忽然停下,就地而坐,赖在哪里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一个劲的嘟囔着累了。   被齐铁嘴吵烦了的张启山下令全部休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壶水递给南烛:“喝点水吧。”   南烛接过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就还给张启山了。张启山接回水壶,自己也喝了一口,这才放回包里。   在边上目睹了全程的南羽面上微红,她知道师姐和姐夫情投意合,情到深处自然甜,可真的看到的时候,多少有些害羞,和羡慕。   “你师姐和佛爷的感情真好,就像……”齐铁嘴原本想说就像二月红和丫头一样,可看到站着的二月红,想到丫头已经去世了,连忙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就像一对模范。”   相濡以沫,这样的爱情谁不期待。   南羽笑了笑,低头不说话了。齐铁嘴从包里拿出了水壶,递给南羽:“喝点水吧,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人可离不开水。”   南羽道了声谢,还没喝两口水,就看到脚边一只蜘蛛,一口水喷了出来,差点没从跳下去。向来动作比脑子要快半步的南羽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就挥了过去,谁知道向来鞭法准确的南烛这一鞭子没有把蜘蛛劈成两半,而是被蜘蛛溜走了。   “阿羽,怎么了?”齐铁嘴没有看到蜘蛛,只看到南羽抽出了鞭子,连忙问到。   听到齐铁嘴的问话,南烛也回头看了过去。南羽挪了挪嘴唇:“有,蜘蛛。”   蜘蛛?墓地有蜘蛛不奇怪,南烛也知道南羽自小就害怕蜘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事,淡定的回头。   “你还怕蜘蛛。”齐铁嘴低头一笑,说道。   看到齐铁嘴的笑容,南羽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齐铁嘴,不似以往那种装神弄鬼或者装疯卖傻的笑,而是一种如谦谦君子般的笑。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南羽看到这样的齐铁嘴,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   “傻丫头。”齐铁嘴揉了揉南羽的脑袋,拉着她站了起来。   齐铁嘴作为九门的一员,纵然平时见不同的人不同的态度,却也是有自己的脾性的骨气的。齐铁嘴学识多广,待人接物圆滑不得罪人,不得不说,这也是他的一种本事。   见大家都休息好了以后,张启山带头继续走。   走了没一会儿,前面的路断了,矿道不知道是被谁炸掉了,前面赫然是一道鸿沟。   ☆、第三十四章 蜘蛛惊魂   “被人炸掉了,”南羽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我们回去吧。”   张启山站在前面仔细研究了一番,没有说话。   二月红也赞同南羽的话,说道:“墓地路线极多,我们换一条路吧。”   “别说话。”张启山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南烛,“你到后面点。”   南烛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往后退了两步。张启山脚上一用力,直接跳到了对面,脚步一稳,张启山就往边上的洞口看了一眼。   “过来吧。”   张启山这么一喊,二月红是跳的干脆,可南羽,死死的扒在南烛伸手,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过去。当一个人意志特别强烈的时候,顺意符就失去了效果,现在正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眼见其他人都过去了,一时间这里只剩下南烛、南羽和齐铁嘴了。   齐铁嘴虽然有点武功,却不足以背南羽过去,南烛更不用说了,练习只是强身健体的基础,跳过去还是不成问题的,可要背上南羽,估计她们两可以直接掉下去了。   “阿羽武功了得,跳到那边,不成问题,你怕什么。”南烛缓和了语气,耐心的说道,“我在后面给你垫底,有张启山在那里,别怕。”   “师,师姐,我,我,我,我不要。”南羽说什么也不肯从南烛身上下来,深怕一下来就被南烛给丢过去了。   齐铁嘴直接把南羽从南烛背上提起来,对南烛说道:“你先过去,我在这里给阿羽垫底。”   南烛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直接过去了。站在张启山背后的张副官默默的扭头,跟在那些人背后进了洞内。   他就说佛爷为什么还不进去,感情是为了在这里等夫人跳过来,好抱一下夫人。   冷冷的狗粮无情的往嘴里塞!   张副官表示,他收到了来自自家佛爷的深深恶意。   这边南烛和张启山温情一片,那边,南羽和齐铁嘴惨不忍睹。   “我不过去!”南羽怕的一声拍在了齐铁嘴的胸膛,硬生生的把他推了三步。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或者,走回去。”齐铁嘴是好话说尽也劝不动南羽,揉了揉生疼的胸口,说道。   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侧边,南羽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不敢待在这里,更不敢一个人走回去。齐铁嘴又是一副我们都过去的态度,南羽现在是骑虎难下。   谁知道,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蜘蛛从上面涌了下来,看那花色,还是巨毒蜘蛛。齐铁嘴背对着上面的通道自然看不见,南羽面对着齐铁嘴,将后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蜘蛛!蜘蛛!”南羽指着齐铁嘴背后,差点就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齐铁嘴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下墓这么多年,见的最多是尸鳖,蜘蛛还真少见,而且,还是这么多花色的蜘蛛。   齐铁嘴拉着南羽就到了断裂的边沿,说道:“你快跳过去!”   “你怎么办。”南羽这时候也顾不着恐高了,眼瞧着蜘蛛距离他们只有五米远了,连忙问道。   “我会过去的,你快点。”齐铁嘴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说什么也要让南羽过去。   南羽咬牙,纵身跳了过去,双脚刚刚落地的时候就被南烛给扶稳了。南羽哪有时间理会南烛转身就对齐铁嘴喊:“你快过来。”   这个时候,蜘蛛群已经距离齐铁嘴不过一米远的距离,还有两只已经爬在了齐铁嘴的脚下了。见南羽站稳了之后,齐铁嘴咬牙跳了过去。   齐铁嘴一过去,南羽就一鞭子把他皮靴上的蜘蛛给劈到了边上,蜘蛛掉在边上也没事,刷的爬起来就沿着矿道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家小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忽然,一阵铃铛声从上面传了下来,接连而来的就是一阵肆意张狂的嘲笑。   听到这声音,南羽差点把鞭子的握柄给捏碎了,咬牙切齿道:“陆!美!人!怎么又是你!”   只见少女两步就从上面下来,红色毛靴踩在矿道上,两边的蜘蛛连忙散开,给她开了一条路。   “啧啧,瞧你说的上面话,这地儿又不是你的私家林园,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了?”被叫做陆美人的少女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可那桀骜的性子和一身如火的红衣,倒是颇有几分乱世美人的味道。   南烛从来没见过这陆美人,见南羽和她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倒是有些疑惑。能让南羽这般讨厌的人可不多,要不是真的得罪狠了,南羽闹一闹也就过去了。   一时间,南烛看陆美人的眼神略带猜疑。这人能到这里来,说明也有几分本事,就是不知道,到底有何目的了。   “这儿若不是我师姐,我都下不来,你是怎么下来的,有什么目的。”南羽甩了一下鞭子,把齐铁嘴拉倒了背后,和陆美人对峙。   却见陆美人只是嗤笑一声,说道:“在北平的新月饭店我就遇到你了,你到现在也没有发现我,若我真的要做什么,早就下手了。”   “你!”南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在那里给我下蛊了!”   难怪那个时候她会因为一件小事和师姐闹脾气,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的负面情绪无限扩大,脑子一热,哪里还管什么。要说这不是陆美人动了手脚,她还不相信了!   “被你发现了,我好怕怕哦。”陆美人眨了眨眼,伸手让墙壁上那只棕黑色的蜘蛛爬到她手上,“那可不是蛊,只是我在试新药,你可别这么苦大仇深的看着我。还有,跟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到这里拿东西,没别的意思。”   “拿东西?”南羽眉头微蹙,这里是底下墓穴,这个陆美人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说的东西,会是什么。   陆美人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南疆蛊派有一本秘册,上面记载了很多炼蛊奇术,其中特别提到了长沙矿洞下有一东西乃是炼蛊奇物,我就从北平过来了。遇到你,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南烛听陆美人和南羽的对话,倒是确定对方并不是哪一方的人,不过,来路不明的人,还是带着身边的好。   “既然如此,这位姑娘就与我们一同行动吧,墓穴极大,一个人也寻不过来。”南烛拉住了南羽,对陆美人发出了邀请。   “也成。”陆美人倒是没有多大在意,应了下来之后,就把蜘蛛群给遣散了,自己跳了过来。   南羽撇了撇嘴,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陆美人,但在这个阴森的墓地里,她还真的得承认,这个陆美人比她有用的多了。   陆美人乃是南疆一代的人,也是南疆蛊派的继承人。南羽也是在路过南疆的时候和她杠上的,从此就结下了孽缘。   说起来,她们针锋相对快一年了,南羽也知道她的代号是陆美人,真名,据她自己所说,出了族长和她父母,谁都不知道。   ☆、第三十五章 深入矿洞   张启山向来不会干涉南烛的事,加上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也就默许了这个所谓的陆美人一同探墓了。反正,左右不过一个人,要是有什么异动,他也可以在她动手前解决了她。   已经进了内室的人看了一眼多出来的陆美人,倒是没有大惊小怪。   “佛爷,你进来了。”二月红见张启山进来,连忙说道,“前面没有路了,接下来怎么走。”   “现在原地休息。”张启山环顾这个看似封闭的洞穴,倒是没有发现什么。   得到休息命令,大家都松了口气,一直走了这么久,还别说,挺累的。齐铁嘴拍了拍岩石上的灰,示意南羽过去坐下。张启山接过边上手下递过来的饼干,塞给了南烛。   看到秀恩爱的两对人,陆美人只觉得自己牙齿都要酸掉了。要不是她不想冒险,打听到消息近期会有人来下墓,才打算跟在后面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图便利,也不会遇到南羽这个二愣子加糟心窝子的人。   当真是便宜要不得,后悔遗终身。   二月红从里面走了出来,回头的刹那正好看到边上摆着两把铲子,皱了皱眉,伸手把铲子拿开,后面赫然刻着一个标记。   “发生什么了。”张启山一眼就看见了二月红的异样,抬腿走了过去,问道。   二月红伸手摸了摸刻在岩壁上的标记,解释了一番。有了新的发现,不代表就像二月红家族留下的标记一样证明这里是安全的。张启山皱了皱眉,下令让大家提高警惕。   这边在说话,那边,齐铁嘴扭头就看到边上有一块墓碑,走过去一看,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过来探查了一番,却发现墓碑已经被人砸坏,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伸手就把墓碑挪开,露出了一个洞口。最后经过几人商定,由张启山决定,他和齐铁嘴还有二月红三人进去,剩下的人都留在外面。   南烛从包里拿出了三张符纸递给了张启山,叮嘱道:“如果遇到危险,直接贴上去,此符遇物即化,可燃尽常火不可燃之物。”   “你多加小心。”张启山将符纸放进了口袋里,转身和跟在齐铁嘴后面进了洞口。   等三人进去后,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说,就让他们进去,确定不跟上看看。”陆美人眼珠转了转,提议道。   南羽瞥了陆美人一眼,道:“跟什么,我师姐不进,说明里面没什么。”   听到南羽满口师姐,陆美人笑了笑,看了一眼洞口,然后收回目光,把玩着手里的铃铛。   “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南羽喝了口水,忽然开口问道。   “炼蛊奇物,可用来救命的东西,血瑜。”陆美人低低一笑,倒是毫不吝啬的告诉了南羽,她要找的是什么,“这玩意对一般人来说邪门,对我们来说,尤其是你师门,可是宝贝。”   “瑜者,美玉也,又一称为佛教派别。”南烛把饼干包好,放进了包里,开口道,“不知道陆姑娘说的,是哪一种。”   “两者兼和。”陆美人将铃铛丢给了南烛,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前所未见的虫子,赤红色,有数十条脚,背上带翅,不像五毒,却又奇特,“家书记载,佛手一石,千万年形成美玉,坠入人间,被拾,含入口中,可保千年尸生不灭。美玉含口中千年,形成血瑜,吸人之精华,用其练蛊,可救人命于一线。”   “有这么神奇?”南羽咂舌,一脸惊疑,“我怎么没有听到过这说法。”   “若是记载一些众所皆知的事情,还叫什么秘册。”陆美人嗤笑,显然就在嘲笑南羽没见识。   南羽摸了摸鼻子,而后又理直气壮道:“我又不是师傅,不知道的奇闻怪事还有很多呢。”   不知道还理直气壮,陆美人低头,半天才忍住笑意。她就是喜欢和南羽闹一般人闻蛊丧胆,哪里还敢听她说这些。也就南羽这一类的人,才又话可聊。而且南羽和她对胃口,大事不闹,小事照拂,平时还可以吵吵嘴,挺好。   坐了一会后,张启山三人就从里面出来,手上还拿了一堆资料。张启山在高出的岩石上铺了一层布,把资料全部摆在了上面。看资料的模样,估计也有些时间了,上面记录的全部都是日文,竟然是日本人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日本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住在这里。”陆美人眼眸一眯,语气不善。手捏了捏装着蛊的匣子,倒是没有和南羽她们一起走过去,而是站在洞口守着。   南羽对这些没兴趣,坐在原地继续啃手里的饼干,活像饿了几天。南烛弹了一下南羽的脑门,起身走了过去。   “资料虽然多,但却没有多少用处,地图倒是有几分用处。”齐铁嘴翻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资料,说道。   张启山拿起了地图,说道:“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我进去,到时候不要好奇,不要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是,佛爷!”张启山带的人井然有序,手脚利索的把自己的东西给收拾好,等着张启山下令。   进入矿洞更加危险,张启山直接把南烛拉在自己身边,深怕一个没看到就出什么事。二月红见两人感情甚好,难免惆怅,又想起了他的丫头,转头本想和齐铁嘴说说话,没想到人家也是软香在怀,感情甚笃。   二月红忽然很想离开这里,回自己府上去。一个两个的都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简直不要太戳心窝子了。   一直往下走,下面越来越热,漆黑的矿洞渐渐的出现了植物,溶石交错,数根盘叠,再往前面走,隐约可见火光。等一行人走到了火光处才发现,原来前面是一片岩浆。断崖之处,树根重叠,边上还有一团团如同黑色毛发的东西。   “这东西通过感知人的体温来发起攻击。”二月红顿到一撮头发前,伸手在上面探了探,在那些头发丝发起攻击前,收回了手。   齐铁嘴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食人菌。”   “这不是银丝虫?”张启山挑眉,他还记得在列车上的时候,南烛就发现了这东西,还告诉他这是银丝虫。   南烛难得羞恼,冷哼了一声,说道:“食人菌这名字多不好听,左右不过代号,这玩意像虫一样会活动,银丝虫这名字不是正好?”   “很好听。”张启山低笑一声,附和道。   “这东西这么危险,不如烧了它们。”齐铁嘴暗忱了一番,总觉得这种东西留着不如毁掉,省的害人。   南羽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这地方可是布满了岩浆,你要是一把火下去,别说这东西没死,我们先被喷涌出来的火焰给烧成灰了。”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而且,我们留着它,也可以用来阻拦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二月红站了起来,说道,“不过大家小心,千万不要触碰它们。”   张启山点了点头,说道:“大家更跟我,小心别碰到地上的东西。”   说完,张启山拉着南烛就往通向对面的桥的方向走去。南烛松开了张启山的手,张启山回头,虽然依旧一脸冷漠,眼底却可见疑惑。   “阿羽和我垫后,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这些东西,还可以及时救治。”南烛摇了摇手,解释道,“这东西遍布甚密,你的手下也个个人高马大,拯救不如我们来的利索。”   “你多加小心。”张启山到没有多加反对,让南烛自己小心,抬腿就迈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些危险的东西一丛丛的十分密集,间隙刚刚好容得下一个男人的脚步,要是想挪动或偏颇一点是不可能的。南烛和南羽要走倒是容易,两人一个武功了得,一个有武功底子,张启山自然是不怕她们出事。   带着手下走过了危险地带,南烛正要抬腿走过去,就看到还有一个人没有走出去,眼看着脚就要碰到边上的食人菌,南烛低叫了一声南羽,电光火石之间,南羽一鞭子就抽了过去,拉住了那人。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那人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深怕自己不小心就踩下去了。可金鸡独立毕竟辛苦,哪里支撑的了多久。   南羽抽回了鞭子,那人没个防备,差点就要踩下去了,下一秒,就被南羽的鞭子送到了对面。看见男人心有余悸的模样,还留在原地的三个女人都笑了出来,笑的人家是羞红了脸。活了二十多年,还是佛爷手下的兵,竟然会被一个女人救了。   ☆、第三十六章 下墓日常   别说那小兵松了口气,南羽也松了口气。要是在这节骨眼出事,用火烧了这玩意儿来救这小兵,别说小兵会不会爆发的岩浆给烧死,她们三个女人也不一定逃的掉。   小兵站在那里对南羽报以感激,却也担心三个人过不来。南羽收回了鞭子,一个越身就过去了。   “陆姑娘先请。”南烛侧目看着陆美人,说道。   陆美人摆了摆手,说道:“你先,我要收集一下这玩意儿。”   也不矫情,人家都说这话了,南烛没有再谦让,直接过去了。张启山见南烛过来了,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胡闹。”也不知道在说南烛还是南羽,张启山刚刚是真的被吓着了,若是南烛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耸了耸肩,南烛说道:“我出发前给自己算一卦了,没事。”   张启山也不说话了,只是握着南烛的手愈发紧了。他喜欢南烛不假,却做不到二月红那样,为了她,抛弃国家。   说实话,如果南烛像丫头一样死在了张启山的怀里,张启山会面不改色的继续做自己职责之事,保卫国家,等日本人投降离开后,再下黄泉与南烛相聚。   别怀疑,张启山就是一个国永远大于家的人。   现在南烛在他的心里也只是浓浓的喜欢,谈不上爱,却也可以相伴一生。   感情,女人永远会比男人先付出。   话刚刚说完,陆美人就从对面跳着过来了。人都到齐后,张启山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走,就越阴冷,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一个摆满了棺材的矿室,棺材摆放凌乱,上面贴满了符纸,更甚至有些棺材的盖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张启山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周围,顺势坐在了阶梯上。   一群人也四下散开,查看线索。二月红从边上走了过来,坐到了张启山身边。   张启山见二月红过来,说道:“这些棺材不属于这里,想来是日本人挖出来,摆在这的。”   “是,说的没错,而且这样的合葬也极其少见。”二月红点头,接话。   张启山张嘴还想说的时候,边上传来了一声尖叫,然后就是清脆的巴掌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往声源看去。   “谁叫你把这东西拿起来看的!”显然,那一巴掌,是南羽打在齐铁嘴脸上的,看她的模样,没有一鞭子把齐铁嘴抽出去就不错了。   皱了皱眉,南烛问道:“怎么了?”   “师姐,他,他,他竟然把死人的手给抬起来看!”南羽一脸嫌恶的离开了齐铁嘴身边,走到了南烛边上,“看这样子死了也好久了,不知道上面会带些什么病菌。”   揉了揉南羽的脑袋:“洗洗就好了,没事。”   齐铁嘴顶着脸上红彤彤的五指印,表情无辜。他只是看到那尸、体手下有什么东西,想要抬起来看看而已,结果东西没看到,换来了南羽的一个巴掌。   二月红冷峻不禁,差点笑了出来。   “好了,收拾好东西,我们继续往前走。”张启山站了起来,有意为齐铁嘴解围。   于是,一直跟着齐铁嘴的南羽现在转而跟着南烛了。一路走下去,最后在一处交叉口处停住了。前面探路的张副官走了回来,告诉张启山,前面的路口全部都被炸掉了,根本走不过去。   前面的路要是走不过,他们就只能往回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疑似可以走到主墓室的地方,张启山怎么会放弃。拿着手电筒仔细的看了一下周遭,打算重新挖一条路出来。   边上摆着原本就摆着铲子,他们根本不用丑没东西挖路道。   在边上看着他们拿起铲子挖路的人,陆美人捅了捅南羽,问道:“他们,还是盗墓贼呀,这么熟练的手法,还是家族相传的。”   “我哪知道。”南羽还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火气这么大,啧啧,又不是我碰的尸体。”陆美人调笑一声,也不再说话。   不得不说,这藏有宝贝的地方就是不一样,陆美人手上的母蛊在走到前面的时候就已经焦躁不安了。   很快就打通了一条新的通道,南烛三个女流之辈自然是颇受照顾的,跟在队伍中间。走着走着,忽然就有人喊了一声有鬼。   南羽当场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若是有鬼,她师姐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不要扰乱军心。”张启山低呵了一声,说道。   “若是有妖魔鬼怪,我师姐早就出手了,还真和姐夫说的一样,你们想多了。”南羽挽着南烛的手,说道。   听到这话,南烛也只是抿唇一笑。她可还没有说过这里没有那些东西,不过看南羽这模样,还是不说的好。   就在几人交谈间,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长满黑色长发的骷、髅、头。气氛一时间紧张了起来,连张启山也紧绷了肌肉,盯着那骷、髅、头看了许久,手里拿着军刀,下一秒,军刀直直的飞向了骷、髅、头上方,只听嘭的一声,从上面掉了下来。   原来那头上面用一根线吊着,这么远的距离,如果没有很好的眼力根本看不见。一行人的心刚刚要松下来,就听到了回荡在这里的声音。这是一首戏,只是声音太糊,根本听不清楚。   “放下灯,我们上去。”张启山当机立断,说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灯是放下了,可是三个女孩子怎么爬洞壁,陆美人又是穿着裙子,更加不方便。南烛伸手把南羽给推了上去,幸好张启山看见了,伸手拉了南羽一把,算是稳住了她。南烛对张启山点了点头,拉着陆美人往回走了一大段,躲在了拐角处。   “唉,唉,佛爷,二爷,拉我一把呗,不然我上不去。”目送南烛离开后,齐铁嘴连忙说道。   还真不是他要这么孬,而是他真爬不上去。二月红一笑,和张启山一起伸手把齐铁嘴拉了上去。   趴在洞顶上的一行人神情紧张,在第一盏灯灭掉之后,更是全身紧绷,不敢喘大气。南烛和陆美人倒是轻松,虽然手上没灯没火的,却也不怕。一个玩着手里的蛊,一个拿着九宫在摆弄,好不悠闲。   陆美人余光看到南烛一派淡定,倒是觉得南羽有一个好师姐,当下也起了结交之心。可眼下还不能发声,急的她是心里痒痒。   ☆、第三十六章   灯一盏盏被灭掉,气氛一时间紧张了起来。等最后一盏灯灭掉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草惊蛇。   张启山听着半天没有动静,打开手电筒,看了一下齐铁嘴,又看了一下二月红,见二月红点头了,慢慢的转身就要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手电筒的灯光一打过去,就看到一个满面污垢,头发如同稻草般的男子正衣衫褴褛的贴在洞壁上,面朝着他。   也不给人家反应的机会,直接抓着那人跳到地上就是一顿猛打。那一圈圈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听的南烛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要把人打死了,就没人给我们提供线索了。”南烛从拐角走出来,开口说道。   听到南烛的话,张启山的拳头弱了下来,然后停住。害怕此人逃跑,一手抓着他的衣襟给按在墙上。南烛走进一看,发现对方天庭饱满,算是有福之人,只是面向来看,年轻有一劫,现在想来,估计是没有躲过去。   “好好一个老人家,被你打成这样。”南烛皱了皱眉,走了过去,给老人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将他的头发给挑到边上,仔细的看了一下,“老人家知道这个洞穴的事情,估计还很清楚。”   “这个是什么。”二月红捡起边上的一串铃铛,疑惑的问道。   说着,还拿着铃铛在老人面前摇了摇,结果老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然一下子就挣脱了张启山的禁锢,跑走了。南烛眨了眨眼,没有多少意外。   唯一能知道点线索的人给跑了,合计了一下,最后决定继续走。如果前面没有什么分叉路口,过不久就可以再遇到这个老人家。   果然,走了没一会儿,他们又遇到了这个老人家。只见他坐在岩石上,嘴里哼唱着不成调的曲子。听了一会儿,二月红连说这是他家的曲子。   和老人家对唱了一会,老人家嘀咕着三米,佝偻着腰背,往一旁走去。   跟着老人家一路走,一直来到了休息的地方。这个地方看起来建立了有些年头了,再看这里的床位,想来那时候住的人不少。   思索了会儿,张启山让二月红去和老人家套近乎,剩下的人都散开休息了。南羽拉着南烛就霸占了边上的一张桌子,把座椅都擦干净后,这才让南烛坐下。   “有吃的吗?”陆美人一坐下来就开口问了,一边还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和你们走了这么久,还真有点饿了。”   “只有饼干,你要吗?”南羽从背包里掏出已经吃了半包的压缩饼干,放在桌上,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模样,看的人郁结。   陆美人却没怎么在意,掏出了自己的水壶,一口饼干一口水,一下就解决了这半包饼干。摸了一下嘴,陆美人觉得还没有饱,拿出了布囊里的铃铛,摇了摇。   南烛抬眸看了陆美人一眼,然后有低下头继续发呆。不一会儿,一大群蜘蛛爬了过来,吓得南羽差点站在了坐上。好在蜘蛛都围在陆美人的周围,没有越界。   咧嘴一笑,陆美人拿出削尖的竹条,一戳一只蜘蛛,不一会儿,竹条上插满了蜘蛛,粗粗一看,估计有二十多只。陆美人打了火,然后拿着竹条在火上就烤。近距离看着烤蜘蛛,南羽差点吐了出来,硬生生的忍住了呕吐,扶着胸口往齐铁嘴那一桌坐过去。   “怎么了?”齐铁嘴正打算清点一下自己的物资,就看到南羽跑了过来,连忙问道。   南羽咽了口口水,说道:“她,她,她竟然烤蜘蛛。”   “南疆一代,五毒可食,烤蜘蛛算什么。”齐铁嘴拍了拍南羽的背,地给她一壶水,“喝口水,别怕。”   这下,南羽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了,坐在齐铁嘴身边,起码齐铁嘴会护着她一些。南烛淡定的坐在陆美人对面,看着她拿出调料洒在蜘蛛上,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倒是十分有食欲。可惜,亲眼看着陆美人烤蜘蛛,就是再香,南烛也吃不下。   看着陆美人吃的津津有味,南烛最后也忍不住,离开了这桌,坐到了张启山身边。原本打算让张副官把最好的食物都给那位老人家的张启山,看见还有南烛三个女性,又让张副官留下一些,把剩下的送过去。   架起了锅,点起了火,水煮沸的时候,丢一把粉丝,一些菌菇干,还有罐头肉,再洒一把调料,味道一会儿就出来了。矿洞底下毕竟阴森寒冷,不喝点热的,一般女生还真熬不过去。想着,南烛从布袋里掏出了一瓶药,丢了一颗药物下去,香味更浓了。   “师姐,你丢的是什么?”南羽深吸了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阴寒气都退了些,“好香。”   “白果花露。”南烛给自己舀了一勺汤,抿了一口,热气袭遍全身,倒是舒服了些。   一碗汤下肚,南烛新拿了一个碗,装了一碗粉丝,拿着筷子走到了陆美人面前。   陆美人闻到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只是对方没有说话,倒是没有动这碗东西。疑惑的抬头看着南烛,显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喝吧,矿洞阴森,不喝点热的撑不过去。”南烛一向嘴硬心软,一路上虽然不怎么与陆美人交往,却也不会真的不管她。   听到南烛的话,陆美人咧嘴一笑,低头拿着筷子呼呼的就吃了起来。   她倒是越来越欣赏这个人了。   解决了晚饭问题,大家分配了一下位置,都打算休息了。也不知道要在这个矿洞待上多久,要是不好好休息,后面只怕体力不支,没事还好,要是在关键时刻出了问题,就要连累这里的一大群人了。   自从南烛离开后,丫头在徐家虽然被奉为上宾,可终究不是在自己家里,多少有些不自在。当天下午,就要离开徐府,徐大家也不多挽留,派了人拍了车就送丫头回红府。   再次回到红府,丫头鼻头一酸,差点落泪。徐府的下人开了车门,伸手就要扶丫头下来,却被丫头拒绝了。现在她身子大好,不想让人扶着,只希望自己能多走走,多动动,弥补多年来的遗憾。   一进红府,丫头发现,里面一片荒凉,几乎没了人影。桃花在这儿多留了几日,最后见陈皮被通缉还消失不见后,自觉也待不了多久了,只能收拾了东西,离开这儿,回老家去。   “桃花,府里怎么没人了?”丫头穿过大堂,看到抱着包袱从后院走来的桃花,开口问道。   桃花依稀觉得自己听到了夫人的声音,疑惑的看了过去,然后惊讶的连包袱都掉在了地上,连连叫到:“鬼呀!”   “桃花,是我。”丫头颇为无奈,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丫头的手腕,“我还有体温呢。”   桃花摸了摸丫头的手,又见她在太阳底下有影子,这才松了口气。好在桃花还留在红府,虽然一个人不可能把全府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起码夫人的屋子还是每日打扫,现在丫头回来,也有个住的地方。   跟着丫头回了房,桃花忙前忙后,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看她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   丫头见桃花还要去厨房做吃的,连忙叫住了她:“桃花,别忙了,回来。”   “夫人,您还活着,奴婢太开心了。”桃花说这话的时候真哭出来了,她跟着丫头多年,和丫头感情自然深厚,此刻见丫头好好的活着,心里感慨,“都怪张启山,拿了您的药不给您,不然二爷也不会那么痛苦了。”   “桃花!”丫头眉头微蹙,那时候是她把药给了佛爷,是她让佛爷不要把药给二爷的,这会子在桃花嘴里却变成了佛爷的不是,如果告诉了陈皮,只怕以陈皮的性子,会记恨上佛爷,“是我让佛爷不要给药的,这话不能乱说。”   “唉?可是,我都告诉陈皮了。”桃花一脸惊讶,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下,“夫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多嘴了,请夫人责罚。”   丫头揉了揉额角,佛爷的未来妻子南烛与她有救命之恩,若是因为这事,让陈皮给佛爷下绊子,生了间隙,只怕不好。见桃花跪在地上可怜的模样,丫头只能扶起她,说道:“好了,陈皮在哪里,我和他说说便是,你不要自责。”   听到丫头的话,桃花咬了咬唇,半天才说道:“陈皮知道您去世后,杀了那一街烧面的人,然后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又一次他回来红府,奴婢遇上了,就把刚刚那话给陈皮说了,现在……现在,奴婢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第三十七章   听到桃花的话,丫头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些不安。可听桃花说她也不知道陈皮去了哪里,就是想了解,也无处可寻陈皮。   叹息一声,丫头忽然发现自己除了依赖二爷,根本无计可施。眉头微蹙,开始想办法。陈皮遇上她的事就容易失去理智,她‘死’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陈皮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   丫头抬眸,余光扫到桃花的时候,看到她闪躲的眼神,不悦的皱起了眉:“桃花,陈皮到底去了哪里。”   “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桃花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桃花,我最信任你,现在你连陈皮的踪影都不告诉我!”丫头有些气愤,语气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被追问的桃花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桃花只知道陈皮被通缉之后,杀了四爷一家,现在到底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听完桃花的话,丫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没有说谎之后,这才让她离开。丫头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放任陈皮这样下去。   想了想,丫头打开装衣服的箱子,拿了一件青黛色的斗篷披上,从红府的后面出去。她所能知道的陈皮的住址,只有郊外的那座老房子,只是那房子年久失修,早已经四面漏风,屋顶漏水了。   好在丫头在徐府修养了几日,身子骨大好,走了这么久也只是微喘。来到了老房子后,调整了一下呼吸,抬步进了屋子。屋内一片潮湿,又是一片昏暗,一个没有注意,丫头差点得倒在地。   在丫头踏步进来的时候,陈皮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按兵不动,只是以为这是那个姑娘误入。听到丫头轻呼一声,只觉得这声音颇像丫头,捏了捏拳头,还是没有举动。   “陈皮,你在不在!”丫头摸索着走了进去,站在屋子中央,开口了,“在你就给我出来。”   “师娘?”陈皮听到丫头的声音,转身从后面绕了过来,看到站在那里的丫头,红了眼眶,走了过来,伸手想抱,却又不敢抱她。   听到陈皮略带颤抖的声音,丫头叹了口气,说道:“跟我回去。”   “师娘,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身上背着通缉令,会害了你的。”陈皮克制了自己流泪的冲动,说道。   “跟我回去,别怕,一切还有二爷在。”丫头出门前转念又回去拿了二爷的斗篷算是派上用场了,拿着斗篷就要给陈皮披上,却被陈皮猛的钳住了手腕,手一松,斗篷掉落在地。   陈皮空出了一手,一把掐住了丫头的脖子,把她逼到墙边,一脸煞气,哪里还有刚刚的感动,语气阴狠带戾:“你是谁派来的!说!”   “桂花树下,你送我河蟹桂酒。”丫头被掐的喉咙生疼,好在陈皮没有用全力,给了她说话的力气。   河蟹桂酒算是他们的秘密,河蟹性寒,二爷一直不让她吃,有一次,陈皮见丫头实在想吃,就请河里抓了河蟹,带了桂酒回来。   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桂花树下,美人与酒。   只是,那次吃了河蟹后,丫头就病倒了。虽然丫头总是说和那河蟹无关,可陈皮知道这只是丫头在安慰他。   听到这话,陈皮松开了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师娘,你回来看我了吗?师娘,我好想你。张启山害死了你,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让他下地狱去给师娘你赔罪!”   丫头伸手拍了陈皮一下,怒极反笑:“谁死了!你师娘我还没死呢!”   这下,换做陈皮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丫头连忙捡起了地上的斗篷,拍了拍上面的杂草,给陈皮披上,戴好帽子后拉着陈皮回了红府。   现在日头还不算暖和,披着斗篷也不算奇怪,两人一路安然无恙的就回到了红府。红府里的下人都遣散了,要是丫头和陈皮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就进去,难免引起别人的注意。丫头带着陈皮从后门进了红府,回到了房间后,这才脱下了斗篷。   看到丫头白皙的脖子上鲜红的一圈手印,陈皮抿唇。   “说吧,为什么要杀那街的人,为什么要杀四爷府上的人。”丫头皱眉,沾了太多的鲜血,戾气太重。   陈皮抿了抿唇,说道:“那些人,竟然不给师娘烧面吃。我要杀了张启山为师娘报仇,所以要杀了四爷,成为九门之一,联合众人,对抗他。”   “人家休息了,不烧面也是正常。张启山没有害死我,是我让他不要把药给二爷的。我是死了,但佛爷的妻子救了我,佛爷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丫头恨不得给陈皮来个脑瓜崩,让他清醒一下,“这事除了二爷佛爷还有八爷个九爷他们知道,就连桃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是佛爷害死我的?”   丫头的反问,倒是让陈皮反应了过来。是啊,不给药的事,出了相关人员知道,裘德考那个和他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外国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从一开始,裘德考的意图就是挑拨离间,让他和他们一起对付张启山,从此让长沙为他们所占。若是前几日,他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可现在,师娘活着,他不能让那些人占了长沙,扰乱师娘的生活。   这样一想,陈皮心里就有了计谋。陪了丫头一会儿,找了借口,去了陆建勋那儿。   矿洞之下,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惊悚骇人的声音,齐铁嘴拦着大家不许出去,张启山却不信邪。就在关键时刻,老矿工出声拦住了他们。   原来这个老旷工和二月红家族的人熟识,还告诉了他们不少关于这个矿洞的事情。知道了先人在这里经历的一切,还有日本人的意图,张启山愈发的想要探下去,看个究竟。   最后,在询问之下,老矿工答应和他们一起出发,给他们带路。   为了顺利进出墓室,老人家从边上拿了一箱子的假发,告诉他们,日本人就是用这些东西来回进入墓室的。见众人都拿了头发自己戴了起来,张启山拿起假发,拉过南烛就给她戴了上去。   南烛抽了抽嘴,还是忍住了。   关键你这东西放了多少年,有多少细菌灰尘,戴着,她都觉得浑身发痒。可见张启山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南烛心里莫名的有些高兴。   大家都戴上了假发,就连南羽也在齐铁嘴的威胁下戴上,唯独陆美人,靠在柱子上,懒懒的看着他们,毫无反应。张副管看了一眼张启山,收到张启山的眼神后,拿了一顶假发过去。   “戴上。”张副官可以巧舌如簧的戏耍裘德考和日本人,却唯独不会应付女人,面对陆美人,也是直截了当的开口。   陆美人咧嘴一笑,说道:“要我戴上可以,你要当我的丈夫,才可以。”   “下墓关头,不可胡闹。”张副官眉头微皱,说道。   “能命令我的,除了我族族长,就只有我的丈夫了。”陆美人绕着张副官走了一圈,说道,“显然,你就不是族长了,那么,除非你是我丈夫,不然,这假发,我不戴。”   最后,张副官在张启山的目光下,先应承了陆美人,让给她戴上了假发。   出了洞后,走过一段路,就到了那个布满了头发的矿道。那矿道了不仅脚下布满头发,就连四周的洞壁和顶部也都是头发。一般男子的身高,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上面的头发。老矿工却让他们千万不要碰到头发,倒是委屈了一大群男人,弯着腰过去。   南烛个子不高,压根碰不到洞顶走的一路畅通无阻。谁知道,刚刚出来,齐铁嘴就中招了,张启山一把拉出了他怀里的头发,叫来了二月红,二月红见状,拿了风灯来把头发丝给烧掉,又让齐铁嘴喝了药,这才放松。   在二月红检查齐铁嘴的时候,南烛走到了老矿工面前,倒出了药丸给老人家喂下,让南羽给他喂了水,原本有抽搐意向的老矿工算是平静了一些。   “师姐?”南羽疑惑的看着南烛,有些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   南烛摇了摇头,说道:“银丝虫钻进了老人家体内,有些麻烦。”   “别忙活了,我死后,别让我变成怪物就好了。”老人家伸手握住了南烛的手,声音虚弱,“我知道姑娘是好人,此去墓穴路途危险,一定要小心。”   捏了捏老人家的手,南烛点了老人的穴,又用了药控制住他体内的银丝虫,确保他能撑下去。然后把老人丢给了南羽,让她背着走。   无论如何,矿洞凶险,还需要人带路,避免危险。而且,老人与他们有了因果,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要救上一救。   ☆、第三十八章   有了老矿工的带路,一行人少了摸索的时间,顺利的到达了墓室的大门前。   “就是这里,”南羽背着老矿工走到了青铜制成的大门前,放下他的时候松了口气,老矿工摸了摸大门,连忙说道,“当年就是在这里,那些日本人死的死,逃的逃,我没有跟他们进去过,但是里面,肯定有可怕的东西。”   “把门打开,阿烛,你们三个和这位老人家一起待在外面。”张启山指挥着自己带来的手下去开门,一边叮嘱南烛她们,并不打算让他们进去。   跟着他们走了这么久,虽然一路上有惊无险,却也受到了惊吓的南羽不服了,怒目而视,说道:“凭什么!我们好歹也出了力,里面有什么还说不定,有我和师姐陪着,也安全了几分!”   “小丫头片子还想进去凑热闹!”齐铁嘴嗔怒道,手指点了点南羽的额头,眼底浓浓的担忧,“我们有下墓的经验,多了你们,要是遇上什么事,可能护不住你们。”   “可……”南羽被戳了一脑门,还想反驳,却被南烛拉了回去。   这时,大门已经被推开,露出了里面的全貌。高耸巨大的石刻雕塑伫立在两边,犹如守门神一般严阵以待,仿佛只要有人进去,那大刀长矛就会在瞬间夺取闯入者的生命。   一股庄严阴森的气势哄然铺面而来,南烛面上不显露,心里却发紧。这里依山傍水,观察下来,墓地坐北朝南,顺乘生气,普遍绿化。虽然没有看到里面的布置,可仅仅开门的刹那,南烛就察觉到了真龙之气,虽然只有一丝,可这里,的确是帝王墓!   帝王墓的选址非常严格,不仅要风水好,还要蕴气,确保国家龙脉不断,国度永存。而这里,在上面的时候依稀可见是个好位置,却不知道,原来底下的墓如此宏伟。   下来的时候,南烛凭借列车上棺椁的纹案可以猜测到,这座墓穴的来历并不简单。因为那上面的纹案,在有玄学大家才知道,那是一种汲运护气的符文。   一开始推测来看,南烛以为是南北朝时期的墓,刚刚看到那些人雕的时候,果断就推到了这个猜测。这些雕刻与南北朝时期的雕刻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比南北朝更加精致,由此可见,这墓起码是南北朝后过了百年的墓地。   墓里曾经有南北朝的物件,由此可见,这墓主人曾经收集过这些东西。要保存的如此完好,不受战乱侵袭,两个朝代相差绝对不过五百年。   炸了眨眼,南烛见张启山一行人进去了,这才说道:“这恐怕,是五代楚王马殷的墓了。”   “师姐?”南羽正神游天外,听到南烛说话,疑问出声。   “没事。”南烛摇了摇头,拿出了包里所剩无几的符纸,还有一瓶药,“如果听到什么动静,一人一张贴在身上。还有,每隔半个时辰,就喂一颗给老人家。里面有二十颗,足够撑到我们回长沙。”   “好的,师姐。”南羽接过东西,刚刚想放到背包里,却不想被南烛一把抢过了背包。   还没有反应过来,南羽就看到南烛背着黑色背包跑进了墓穴。陆美人顺手也塞给了南羽一个铜制的八宝盒,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都消失在了门口。   持剑的人俑,神秘的神兽,巨大的石柱,都给这个墓添了一份神秘感。若是平时,南烛肯定要在这里学习阵法布置。门口的通道连接着前面的小型圆拱门,跑进去的时候,张副官和几个小兵正站在那里。   “张启山人呢!”南烛此刻的脸色,说不好看是赞美,她现在的表情,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张副官手里拿着一个铜球,上面有三天丝线连接着各个岔路口。   “佛爷进去了。”张副官看到南烛进来,倒是没有多少诧异,淡定的说道。   抿了抿唇,南烛又道:“哪个入口。”   犹豫了一下,又想到南烛那神秘莫测的能力,或许能助张启山一臂之力,张副官指了指右边第二个入口。南烛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进去。   走了一个南烛,后面还有一个陆美人。   白嫩的手臂在红衣的衬托下愈发的娇嫩,涂着蔻丹的指甲正掐在张副官的脸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脖处,添了一丝暧昧。   “二愣子,死面瘫,我进去了,你会担心我吗?”陆美人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在外人看来,仿佛是两人在咬耳朵。   张副官不知道陆美人的底细,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别捣乱,去外面待着。”   陆美人轻笑一声,忽然吧唧一声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唇印:“就知道你担心我,自己小心。”   说完,一下就挣脱开了张副官的手,狐狸一样的就从边上的入口溜了进去。陆美人走的通道,是中间那个没人进去的通道。   张副官眼神一凛,叫来一个能力最好的亲兵拿着钢丝球,叮嘱了一番后,抽出一根钢丝缠在了身上就追了进去。   通道漆黑一声,顶部又低,南烛弯着腰才能继续前行。通道狭长弯曲,走了半天都不见底。心里担忧张启山,南烛的脚步快了许多,好不容易走出了通道,就看到一个燃烧着灯火的房间。   这墓千年之久,怎么可能还有烛火不灭。   粗略的看了一眼这个密室,估计有几十个洞口,中央仿佛是圆心,一道道线从圆心四散开来,这是,伏羲六十四卦象?   南烛抿了抿唇,不敢耽搁,四下寻找张启山身上缠绕的铁丝,通过反光终于看到了铁丝,手勾着铁丝,锋利的铁丝划破了南烛的手,在上面留下了血珠。南烛咬牙握着铁丝一划,被手划过的铁丝上鲜红的血液滴落,扬起地下的尘埃。   沿着铁丝走进了边上的通道,还没走多久,南烛就看到边上被凿开了一个口,铁丝在这里闪射了光。拉着铁丝,南烛走了进去。   这个通道显然就没有刚刚那条来的轻松了,四周布满了薄薄的铜片,如果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机关,估计躲也躲不开。南烛小心的避开了铜片,手上的手电筒一照,就看到地上的丝线。   跨过丝线,南烛就看到前面的铜片上沾着血迹,不断滴落,张启山靠在洞壁喘气,看到南烛,眼底满是诧异。   张启山那个男人竟然受伤了?   南烛捏着铜丝,差点没想把这个墓穴给炸了。   “你的警觉性什么时候这么低了。”南烛看张启山的反应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出她的脚步,甚至可以说没有察觉出,“我们出去。”   一把拉过张启山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搂住张启山的腰,往外面走去。张启山不想让南烛扶着他,可此刻张启山受了伤,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退开她。   一路扶着他走出了这条通道,还不等南烛松手,张启山就顺着洞壁坐在了地上。南烛见张启山伸手捂着后颈,一把拿开他的手,拉下他的衣服一看,竟然是银丝虫。   “你为什么不说!”南烛咬牙切齿,此刻却又不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启山,只能拿过他腰上的刀,开始给他处理。   从南烛的角度看上去就,就好像一把头发钻入了后颈下方的肉里,还不断的挪动,看上去恶心极了。这次和上次的几根不一样,南烛自然是狠不下心直接把那块肉给挖下来。   掏出了瓷瓶,这药南烛一直舍不得用,本来想日后给张启山用,却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打开瓶盖,一股果香溢出,让张启山的微微放松了身体。   南烛倒了一滴微红的药水在那搓‘头发丝’上,银丝虫停住了动作,然后一点点的往外挪,知道红色的药水被吸收干净,银丝虫又想钻了回去。南烛连忙滴上了第二滴,连用了小半瓶药水,银丝虫终于出来了大半。   南烛的手掌被铁丝划破,伤口深可见骨,正好抬手,温热鲜红的血液滴在银丝虫上。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吸引,银丝虫疯狂的往南烛手掌的位置涌来。   大把的银丝虫一瞬间涌出,张启山疼的闷哼一声,那滋味可不好受。银丝从已经离开了张启山的后颈,眼见就要探到南烛的手掌心了,被一把业火烧了个干净。   解决了这东西,南烛顺便给张启山的伤口上了药。   “你的手!”在南烛收药的时候,张启山看到一片鲜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怎么不给自己包扎。”   甩了甩手上的血,笑道:“小伤,没事。”   拿过南烛左手的药,紧紧握住她的手掌不让她动,小心翼翼的给她上了药。南烛受了伤,却让张启山觉得比自己受伤还疼,现在,张启山哪里还顾的了刚刚所看到的幻想。   看着张启山认真的脸,南烛脸上笑意加深。   郎情妾意,鸳鸯成双,岂不正是人间美事。   ☆、第四十章   处理好南烛手上的伤势后,张启山带着南烛离开了这条通道,来到了另一间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密室。不过,密室中央沿着那些线画了个八卦图,角落里传出一个声音,遁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齐铁嘴坐在方形通道口处,嘴里念念叨叨的,仿佛刚刚听到了什么可怕声音。   南烛扶着张启山走了过去,抿唇微笑。着齐铁嘴,还是老样子。   “嘟囔什么呢。”南烛搂着张启山的腰,空不出手去拍齐铁嘴的肩膀,只能扬声说道。   齐铁嘴耳朵动了动,迟疑了半天,这才回头,看到南烛和张启山站在他背后,连忙站了起来。   “佛爷,嫂子,是你们啊。”齐铁嘴松了口气,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多了他们,到是叫齐铁嘴安心不少,“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些通道连接每个相同的密室,你起运不错,能遇到我们。”南烛咧嘴一笑,扶着张启山到边上的铜狮雕像下坐下。   齐铁嘴跟着他们过来,兴致勃勃的询问他们遇到了什么。南烛却闭口不提,显然就是不想告诉齐铁嘴张启山刚刚狼狈的模样。   交换了彼此得知的信息后,算是安静了下来。齐铁嘴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了里面的东西,神神叨叨的就开始给这个地方算卦。   张启山坐在狮脚下,闭目养神,倒是没有被齐铁嘴的话打扰。南烛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符咒,极耐的住性子。   “佛爷,八爷,夫人。”张副官一个圆形的通道口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三人。   听到声音,张启山睁开眼看了过去,眉头皱起:“副官,不是让你在上面待着吗?”   “佛爷,陆姑娘和夫人都下来了,我不放心,就追了下来。”张副官跳了下来,走到张启山的面前,说道,“只是不知道陆姑娘在哪里。”   “不急,她自有办法找到出路。”南烛摇了摇头,说道,“她下墓有自己的事情,分开了也好。”   “这……”张副官显然担心陆美人,却也不好多少,“佛爷和八爷都在这里,那二爷呢?”   正说着,齐铁嘴就觉得脖子处被什么东西打到了,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脖子。南烛捡起了滚到她脚边的铜铃,眨了眨眼,面含笑意。   下一刻,二月红就出现在了通道口。   这下,除了后面进来的陆美人,全部都到齐了。   “夫人怎么也下来了。”二月红诧异的看了一眼南烛,没有想到她也会下来。   “我不放心张启山,”南烛说着,看了一眼张启山,“也好在我下来了。”   “夫人大义。”二月红微微一笑,只是看他眼神,明显就是想起了丫头,“这个地方虽然像是迷宫,却也有出口,先人笔记有所记载。”   接过二月红递过来的笔记,张启山翻看了一下,说道:“能找到出口吗?”   “能。”二月红点了点头,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几人站在一边,给二月红腾出了位置。只见二月红手里夹着几颗铜铃,内劲一用,几个铜铃便甩了出去,飞往各个通道。   大家平缓了呼吸,没有打扰到二月红寻找出路。   过了半响,二月红睁开了眼,扬声:“找到了。”   顺着二月红找到的通道进去,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了头。从通道内出来,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密室。   “这里应该是最后一个房间。”张启山现在恢复了些,左手拿着笔记,右手握着南烛的手。   齐铁嘴露出了自从下墓以来第一个开怀的笑:“有二爷在,我们一定能找到出路的。”   张启山和二月红对视一眼,彼此默契的点了点头。二月红用同样的方法找到了出口,一场惊险的古墓之路,眼见就要结束了。   谁知道,临出去之前,张启山忽然说道:“既然找到了出口,你们就先出去吧。”   “你要做什么。”南烛眉头一皱,反手抓住了张启山的胳膊,看着他。   “笔记上没有标注下墓的通道,想来这墓里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张启山打开了手里的笔记,一脸肃穆,“我要在日本人之前找到这个东西。”   “佛爷!”二月红一脸不赞同,从出口走了过来,“笔记上既然没有标注出来,就说明通往墓室的道路很危险。”   “我就是要在日本人之前拿到。”张启山一脸坚定,说道。   二月红低吟了一下,说道:“佛爷,夫人还在你身边,你要夫人看着你去冒险吗?张家上上下下,整个长沙,只有一个佛爷!”   “我在这世界上已经了无牵挂,让我下去。”   “不可,你随我下墓,我自然不能让你遇到危险。”张启山看着身边的南烛,虽然犹豫,却还是说了出来。   南烛不自觉的将手握紧,看见张启山坚定的眼神,又松开了手。   她没办法干涉张启山的事,因为张启山永远不会听她的话。   就是一番纠缠之后,张启山终于松口让二月红进去。   眼见着二月红消失在了那个通往墓室的通道里,南烛抿了抿唇,原本开心的弧度也消失了,转身远离了洞口,背对着张启山,一言不发。   这下,最难做的就是张副官和齐铁嘴了,两人是跟着张启山也不对,去和南烛交谈也不对。最后只能站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等着二月红出来。   南烛虽然说被张启山的脾气闹的心闷,却也不忘做事。上面下来的路多半已经被毁了,唯一的出口就是这里,既然确定下面没有危险,上面等着的人,自然也要想办法把他们叫下来。   “齐铁嘴,有没有黄纸。”南烛翻了包,没有看到空白的黄纸,想起她出来的时候没有准备,压根就没有带齐那些家伙事儿。   听到南烛的召唤,齐铁嘴连忙跑了过去,说道:“有,有,有,你要几张。”   “一张就够了,谢谢。”南烛的布囊里还有一小瓶朱砂,一张黄纸,足够把上面的那些人叫下来了。   齐铁嘴连忙从包里拿出了黄纸,递给了南烛,还在一边询问需不需要帮助。南烛嫌他话多,一张禁声符贴了上去,齐铁嘴是拿不下符,也说不出话,咿咿呀呀的比划着,看的张副官忍俊不禁。   手沾着朱砂在黄纸上画了四个小人的轮廓,下一秒,小人就从黄纸里跳了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跑着南烛的肩膀个手臂上。   “去,让他们都下来,记得给他们带路。”南烛伸手弹开了肩膀上的小人,小人飘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接到南烛的命令,小人纷纷跑了上去。等小人都跑了上去后,南烛才拿下齐铁嘴身上的符纸。   “嘿,这玩意好玩,这纸人可真有意思。”齐铁嘴见自己能发声了,看了一眼纸人离开的方向,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传递消息的纸人,我们统称音人。”南烛将空出了四个人型轮廓的黄纸叠好,放进了布囊里,“你若有兴趣,我可以教你怎么做。”   “好啊,好啊,那我日后传递消息,就方便多了。”齐铁嘴一笑,这种实用的东西,不学白不学。   齐铁嘴有找了些话题,见南烛一脸疲倦不愿再开口的模样,也就闭上了嘴。又想到佛爷和二爷,不由叹息。   二爷对夫人丫头那是疼爱到连祖业都放弃了,丫头是好福气。   而佛爷对南烛,齐铁嘴可以肯定佛爷喜欢南烛,可齐铁嘴却觉得,喜欢上佛爷,是南烛一生的不幸,因为对佛爷来说——   天下,永远比家室重要!   等了一会儿,上面的人都下来了,却没见二月红有出来的痕迹。   “师姐,终于找到出口了。”南羽背着老矿工从最下面的通道出来,喘了口气,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好累,喂,算命的,你还不来搭把手。”   南羽话刚刚说完,一旁出来的亲兵连忙伸手扶过了老矿工到边上休息。   “那个陆美人和那个红衣服男人呢?”南羽揉了揉肩膀,扭动脖子的时候,都能听到骨头清脆的声音。   南烛摇了摇头,她派去了音人去找陆美人,可现在也没有消息:“没有找到陆美人,二月红去了墓室。”   “师姐你不去?”南羽疑惑了,那个二月红也是胆大,敢一个人进墓室,也不带上师姐。   笑了笑,南烛敛眉。   察觉到了这有些诡异的气氛,南羽慢吞吞的磨蹭到了齐铁嘴身边,和他窃窃私语。   一群人下来了没多久,一阵混乱沉重的脚步声就从通往墓室的通道里传出来,一群蜘蛛先里面的人一步跑了出来,四下乱窜,一会儿就不见了。   蜘蛛逃窜开之后,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就从里面出来。   原来她们一直找不到的陆美人先她们一步去了墓室。   只见陆美人扶着受了重伤的二月红出来,看到张副官的时候,一把将二月红推给了张启山,忙不迭朝张副官跑了过去。   从墓室出来的二月红看上去受了重伤,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南烛从包里拿出雪花丸递给了二月红,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面色看上去也好了许多。   等调试之后,张启山欲上前询问,二月红却抢在他前面,强调了里面的危险。里面危险,二月红身受重伤,张启山就是再想下去,也没办法做到。斟酌之下,张启山决定先带着众人离开这个这个密室。   当下,张启山就让齐铁嘴带着二月红和南烛等人离开,自己跟张副官带着亲兵把遗落在外面的炸药全部搬了过去。在所有人离开矿洞的时候,一声巨响,彻底毁掉了这条墓室的出口。   离开矿洞的刹那,南烛被外面的日光刺痛了眼,闭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除了牺牲在矿洞里的几个亲兵,剩下的人里面,受伤最重的也就二月红了。一群人也算是对二月红特殊照顾,开车的人放缓了车速,减轻了车的震动。   回到了长沙城后,张启山让亲兵护送二月红和齐铁嘴回各自的府上,剩下的人全部和他回张家。   经历了墓穴一事,南烛对张启山一股脑的热情冷却了不少,甚至怀疑,自己决定和他在一起,到底正确与否。   南烛和张启山两人虽然安静,可车上的陆美人和张副官就热闹了。   陆美人咬定张副官已经是她未过门的丈夫了,她在长沙没有住的地方,理应和张副官一起住。   张副官可以智斗裘德考,对打田中良子,却独独对这样的女人反抗不了,最后只能松口答应了下来。   两人吵吵囊囊的,听得南烛脑仁微疼,仿佛要爆裂了一般,最后给一人一个噤声符,大家都说不了话,也就安静了。   护送二月红回去的一行人已经抵达了红府,护送的人见二月红脸色依旧苍白,伸手就要搀扶,却被二月红拒绝了,脊背挺直,独自一人进了看上去有些萧瑟凄凉的红府。红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家军看着二月红一个人进了红府,然后那红色的背影渐渐被大门吞噬,直到消失。   桃花正端着水路过廊桥,看到二月红的时候,连忙说道:“二爷,你回来了……”   “不是让你们都走了吗,留着做什么。”二月红虽然毫无血色,面上却不显露半分,睥睨了一眼桃花,冷冷的和她擦肩而过。   被二月红冰冷的眼神震住的桃花呆在了原地,喉头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哽在了那里,半天没有敢说话,那句夫人在卧室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整个红府也就只有桃花一个下人留着,偌大的宅子此时一片空旷,仿佛在转角,仿佛在镂空雕花大门,仿佛在落水亭阁,都能看见丫头的声影。   直到失去了丫头,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喜欢的相濡以沫的日子,对丫头来说,少了活力,少了活着的鲜明。   丫头会对着陈皮调笑,会跟着陈皮玩闹,偏偏对着他的时候,温柔体贴,端庄大方。那时候丫头也只是个姑娘,年华正好……   “丫头。”二月红觉得自己疯了,竟然看见丫头正坐在那里低头绣花,娴静美好,让他热泪盈眶。   听到二月红的声音,丫头抬头,却见二月红站在门口,逆光而立。微红了眼眶,扬唇笑道:“二爷,你回来了,正好我给你绣了个荷包,你……”   话还没有说完,二月红一把抱住了丫头,紧紧的,用力将她拥入怀中,不肯放手。丫头被抱得狠了,骨头隐隐作响,仿佛要被二月红弄断了一把。可身上再疼,也抵不过重逢后的喜悦。   “二爷,我回来了。”丫头柔和了声音,细细软软的,如同甘泉,洒在了二月红干涸的心上。   二月红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欢迎回家。”   二月红不敢问,也不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丫头能回来,只要他能再见到鲜活的丫头,付出一切代价,也是值得的。   有些人,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而有些人,等到失去了才会明白,珍惜的人,不一定喜欢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   丫头和二月红都知道,自己对彼此都很好,只是他们忘记了。相濡以沫,还有一个磨合的过程,还有一个,相互适应的过程。   而南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认为的帮助,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回到张家后,张启山让南烛好好休息。处理了陆美人的问题后,开始着手安排长沙的事宜。   熟门熟进的走到了卧室,南烛抿了抿唇,眉宇微敛,一句话也不说,跟着后面的女仆心慌慌,什么话也不敢说。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没有事不要打扰我。”站了一会,南烛回头,脸色温和的对女仆说道。   女仆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夫人,佛爷吩咐,务必要照看好您。”   南烛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好了好了,我也不是三岁孩子,有什么好照看的,你下去忙吧。”   “是,夫人。”女仆见南烛不喜,连忙称是,就退了出去。   合上门的刹那,南烛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算个什么夫人,估计在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一个未过门就住在男方家里的不入流,这声夫人,现在听起来,还真是刺耳。喉头蓦然一痒,南烛忍不住拿着手帕咳嗽了起来,撤开的时候,雪白的手帕上一抹血红格外刺眼……才怪。   南烛眉头一皱,咳嗽竟然咳出了一个东西,真的是……好脏。QAQ洁癖犯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把自己从内到外全部洗一遍?   ☆、第四十一章   咳嗽咳出了一个东西的南烛,最后忍不住把自己里里外外给洗了一遍,皮肤都搓红了才出来。   “南烛。”张启山敲了敲门,在门外唤道。   南烛眨了眨眼,拿起扑在床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披,走过去开了门。门缓缓打开,张启山环顾一圈,却没有看见人,心下奇怪。   “来人,”张启山站在房间中央,提高了声音,喊道,“夫人呢?”   一直守在走廊上的女仆连忙跑了进来,却被张启山的问话给问懵了。夫人不是在里面吗,这会子又问她夫人在哪来,难不成夫人有飞天遁地之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离开。   “奴婢不曾看见夫人出来,也许,夫人在沐浴?”女仆迟疑了一下,说道。   张启山微微颔首,示意女仆去浴室看看。女仆连忙走过去,敲了敲门,迟迟没人回应。女仆顿了顿,打开了门,除了滴答的水珠,里面空无一人。   “佛爷,夫人不见了。”女仆转身,一脸焦急。   不动声色的让女仆下去后,张启山站到窗边,窗沿有踩踏的痕迹,若非仔细,并不轻易能察觉。   微叹一口:“离开也好,此下长沙也不太平,免得你受到伤害。”   乱世国为先,儿女情长也不过是牵绊。   而且,张启山敲了敲桌面,脸色不虞。陈皮投奔日、本人,与田中良子、裘德考狼狈为奸,另还有路建勋从中作梗,长沙早已不太平了。   用了灵符出了张府的南烛站在长沙闹街,看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听着喧闹的吆喝卖叫,南烛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修行至此,多年不曾长进,今日却有感而发,倒是个好兆头。   “小姑娘,好久没见到你了,要来一串糖葫芦吗?”老人家看到南烛,笑眯眯的喊道。   听到声音,南烛转头看到了小摊,走了过去:“老人家,给我一串糖葫芦,要糖多一点的。”   “好累,给你现做一个。”老人家拿出串好的山楂,放在木板上,舀出糖浆就浇在上面,连铺了连层,山楂外面是一层厚厚的糖衣,看上去大了一圈。   掏了半天,南烛都没有摸到一块银元,不由有些尴尬:“那个,老人家,我……”   看出南烛的尴尬,老人家和蔼一笑,把糖葫芦塞到南烛手上,说道:“没事没事,拿去吃吧,这世道愈发的不太平了,也不知道我还能卖多久的糖葫芦了。”   “老人家……”南烛莫名有些心塞,想来她不问世事的这些日子,外面变化颇大,“老人家莫要担心。”   老人家摸着胡子笑而不语,南烛也不多做解释,拿着糖葫芦离开了闹街。晃晃悠悠的到了齐铁嘴的府邸时,南烛手上的糖葫芦也已经解决完毕。   上前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   “你是?”下人看着眉目如黛的少女,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找齐铁嘴。”南烛点了点木牌,说道。   下人看见南烛手里的木牌,连忙将她请了进去,关上大门。   带着南烛绕过庭院走到了一个偏房,下人说道:“稍等片刻,八爷很快就来。”   待下人离开后,南烛把玩着手里的木牌,笑道:“想不到这个齐铁嘴,还是有些手段的。”   “手段不敢当,自保是要的。”齐铁嘴从门外走了进来,面上依旧微笑,却少了在张启山面前时饿憨厚,多了一抹温文儒雅的感觉。   “这段时间,南羽就拜托你了。”点了点头,把东西交给了齐铁嘴,南烛又说道。   齐铁嘴接过东西,问道:“你当真放心,让我照顾南羽。”   听到齐铁嘴的话,南烛柔和了眉目:“若非有意护着那个丫头,鼎鼎大名的齐铁嘴,齐八爷,又怎么会将南羽安排你的院子边上,还派人护着她。”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齐铁嘴一愣,哈哈一笑,“张大佛爷有你这么一个夫人,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笑着摇了摇头,南烛敛眉:“天命有道,我已经为了二月红改了一次天道,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齐铁嘴但笑不语,侧身带着南烛离开了齐府,外面已经有车在等候。南烛上车前,看了齐铁嘴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车缓缓前行的时候,南羽正好从府内出来,看见了不由好奇询问。   齐铁嘴揉了揉南羽的脑袋:“不过是个来买那些玩意儿的客人,你这是要去哪?”   “我不放心师姐,想去张启山那里瞧瞧师姐。”南羽撇了撇嘴,“我看着张启山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那下面阴气森冷,我还是有些担心师姐。”   “刚刚回来,你师姐也休息了,不如明天休息好了再去看她。”齐铁嘴说道,招来了边上的人,“我叫人去了趟惠福园,东西放你房间了。”   听到这话,南羽倒是把看南烛的念头抛之脑后,开开心的回了房间。   到了列车站后,司机把包递给了南烛,待南烛下了车后,就立刻开车离开。   一刻钟后,由长沙开往北平的列车从站台出发。   拉了拉斗篷的帽沿,坐在车厢内,摸了摸手上的双响环,低低一笑,既然你张启山不拿我当会事儿,我就偏要你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既然双响环都在我手上了,想让我还回去,可就难了。   半响,南烛把手环放进了大衣口袋中,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火车缓慢前行,窗外的风景渐渐飞逝,很快,火车就离开了长沙。   “小姐,需要晚餐吗?”离开长沙后没多久,列车员就敲了敲南烛的列车,问道。   睁开眼看了下列车员,点了点头:“给我来一份。”   “好的,小姐。”列车员拉开推车上的布,拿出了一份晚餐放在了桌上。   南烛从包里拿出了两个大洋递给列车员,列车员低声道了谢后,这才离开,还不忘体贴的给南烛带上门。   ☆、第四十二章   打开餐盒,取出里面的东西,丝毫没有委屈自己去伪装性的吃两口,直接将餐盒放在一边。得到了地址,南烛顺手一个火符把纸条烧成了灰烬。   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战乱只是时间问题。下山之时她已经有所猜测,却没有想到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修道之人不可沾染业障,现如今,已经不再是业障之说。   忽而一笑,南烛也不得不赞叹齐铁嘴的暗度陈仓之道。九门提督并非虚名,那个齐铁嘴虽然表面瞧着嬉皮笑脸就像是个神棍,实际上,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在走他布下的局。就连南烛,也是在多次接触下才看出端倪。   不过,这样的人会栽在南羽那丫头的手上,也实在令她想不通。   想着,南烛会心一笑,没有再多想。   天色未暗,长沙到北平的列车就到了站。南烛不慌不忙的带上了冬帽,拎着行李叫了辆车。   “去长易旅馆。”南烛关上了车门,说道。   “好的,小姐。”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南烛一眼。   旅馆距离北平站有些距离,这个时间又正是人多的时候,司机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到了旅馆。南烛摸出大洋给了司机,也不等司机找零,拎着行李就进了旅馆。   颠了颠手里的大洋,司机笑了笑:“正是奇怪的人。”   多个了两个大洋,不拿白不拿。无论什么时候,贪,都是人的本性。   一进旅馆,和外面的寒风凛冽不同,暖气扑面而来。许是不少人对战争的敏感或是消息的灵通,都跑到了北平来,此刻旅馆内的人络绎不绝,不过是侦看的片刻,又进来了三四个人。长易旅馆和一般的旅馆并没有什么不同,粉刷的干净的墙面,大堂中央摆着西洋钟,仿佛这样就有特别的格调。收账的地方却一如以前,木质的柜台,收账的人穿着马褂带着帽子站在那里,脸上平淡,并没有因为生意火热而感到高兴。   等了一会,就轮到南烛了。   “住什么房间,住多久,要用餐吗。”那人坐在椅子上,语气懒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南烛拿出了一封信和六个大洋,推到了前面:“天字房,六天,晚餐一定要有蚂蚁上树。”   听南烛这么一说,那人立刻来了精神,双手取过桌面上的东西,带着不易察觉的恭敬谨慎,拉开抽屉,把信封和大洋放了进去。又打开另一个抽屉,拿了钥匙和木牌给南烛。   吩咐道:“三楼,左转,右手第三间就是。六天房不要六个大洋,这是找您的两个大洋。”   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东西,南烛点了点头,拎着行李就上了楼。   旅馆的房间自然是比不上张大佛爷家的客房,却比南烛在山上住的小竹楼好的多。随意的将行李往边上一丢,南烛拉开窗帘,看过去,正好对着新月饭店的主卧处,人影摇曳,隐约能看见女子妙曼的身姿。   敲了三下窗户,也不等对方有所反映,南烛就把窗帘拉了上。奔波了这么久,她还没有练成金刚之身,自然会累。   简单的洗漱了一把,南烛褪去外衣,躺在软榻上,顷刻间就入眠了。   四个小时后,南烛被敲门声吵醒。披上斗篷,打开了门让外面的人进来。   “来的真准时,说两个时辰,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南烛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来人却是一笑:“八爷已经为您安排妥当了,那些个来打听的日本人和美国佬也忽悠过去,没有起疑。”   “裘德考还是不死心呢,派个人去告诉你们八爷,无论如何都要把张启山那个王八蛋给我带到浙南一代去,带不过去,我们事后再算账。”南烛放下茶杯,说道,“除了和新月饭店东家的事情,剩下的全部交给你们了,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明白了,小姐。”来人把资料交给了南烛,算是把事情全部委交给了她。   尹新月能躲过自己父亲的耳朵躲避为她安排的婚事,的确有她的本事。南烛自然相信,她能在这段时间内把她父亲搞定。是以,新月饭店的事情,南烛也用不了担心,剩下的事情全权交给齐铁嘴的人,这次来北平,除了考验张启山对她的感情外,对南烛来说,无外乎就是找点事儿做。   在北平,新月饭店的夜最不缺的,就是热闹。   许多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多少也需要一些场合来做。   南烛甩着手里的玉佩,走到赌桌边,瞧着这些人痴狂而热切的举动。赌,永远是一场博弈,人的内心,不缺乏好胜心,越输越要赌,赢了抱着侥幸的心,企图发大财的也不少。   “哟,这是谁家带来的,也不好好带着。”正看着,边上忽然多了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   拂了拂双绣风鸟裙摆,南烛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你又是哪家的,竟然敢随便和人搭话。”   男人不可置否一笑,也没说什么,转身大步沉稳的离开了赌区。在赌区又转了一会儿,南烛感到有些无聊,手里端着一杯酒,也离开了这儿。   还不等南烛踏出门,就被两个下人带上了楼。   “你终于来北平了。”还没踏进三楼,尹新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抬头看去,尹大小姐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她。   “长沙的事已经解决了,他张启山不见得欢迎我,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南烛低低一笑,顺着尹新月的手势,坐到了她身边。   下人连忙端茶倒水送点心,生怕怠慢了她们家小姐请来的客人。   再细端尹新月,已经与几个月前第一次见的模样大不相同了。原本青涩稚嫩的脸盘变的成熟,一双大眼依然有神,却多了一丝稳重。   “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尹新月笑笑,不甚在意南烛的话。   喝了口茶,南烛问道:“东西呢?”   尹新月拍了拍手,下人推门而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个东西,仿若珍宝。被送到南烛的手里时,却被她随意的摆弄,然也不见她打开盒子。   她也需要一个住所,而不是旅馆,不是吗。   临别的时候,南烛仿佛看到了她的师傅。   等,等等,是那个意思吗?!难不成她那为老不尊的师傅对尹新月下手了?!   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除了下人疑惑的眼神外,再无外人。   南烛处理好和齐铁嘴约定好的事情后,就留在了北平,一待就是数月,期间张启山数次来北平,都被南烛有意避开。   然而,随着日方的多次动作,日全面侵华,这一场长达八年的战争也打响了。   “那些小鬼子在侵犯我国国土?”南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齐铁嘴这次是带着南羽来北平避难的,顺带避开南羽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南烛:“现在佛爷在长沙走不开,那些人已经联合了日本人,打算乘机控制长沙,顺带囚禁佛爷。”   “呵呵……”南烛此刻内心有千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他张启山要是有那么好控制,我南烛的脑袋就砍下来给他们当板凳坐。”   “话虽然这么说,可现在佛爷还真就被他们控制在了那儿。”齐铁嘴喝了口水,嬉皮笑脸的凑到了南烛面前,“不知道夫人要不要去帮佛爷一臂之力呢?”   南烛毫无形象的白了齐铁嘴一眼,拿起自己的布包往身上一背,起身就离开了茶馆:“我可没说原谅他了。”   他张启山以事事为她考虑为借口,什么都瞒着她,甚至想把她安排出长沙。   她现在已经离开长沙了,只要张启山一天没来找她,她就一天不会回去,别的话没有,谁劝都不管用。   看着南烛离开的背影,齐铁嘴笑而不语,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上好的龙井,然后端着架子准备离开茶馆。   谁知道还没走两步,就被边上一直盯着他的小二给拦住了:“这位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那位小姐没结账吗?”齐铁嘴摸了摸鼻子,一脸惊讶。   这下,小二看他的眼神愈发不善了。从进店开始他就觉得这个男人就一神棍,谁知道现在竟然还要一个弱女子来付钱,忒不要脸皮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贬低的齐铁嘴摸边了全身都没摸出一个铜板来,小二见状,叫来了掌柜的,把他给‘请’到了后院去‘好好聊聊’。   最后,南羽跟着茶馆的人过来结了账,看到齐铁嘴讨好的嘴脸,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开玩笑,她不要面子的?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哪个没有看到这一出。指不定下午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北平,一神棍在茶馆喝茶,不了没带银钱,其妻子远赴千里,只为送钱?   呵呵。   ☆、情人节番外   南烛和张启山因为孩子究竟叫什么而吵了起来,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就离开了张家大宅,去找南羽。   “师姐,又为了孩子叫什么和佛爷吵了?”南羽颇有些头疼的看着南烛,懒懒散散的窝在齐铁嘴的怀里,张口咬住他喂来的葡萄。   坐在软榻上,南烛眉头微蹙,有些不高兴:“我就是不喜欢他取的名字,叫栩不好吗?”   谁知道,南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栩是师傅的字呀,我的师姐,厉害了。”   “我的孩子,日后就是要比师傅出色。”南烛微微扬头,唇角带笑,看来是对自己的孩子放在心尖上来宠了。   南羽抿唇直乐,她的师姐终于不像以往那样无牵无绊的随性了,现在也知道为自己的孩子念着。不过,那一身的母爱光辉,倒是让她有点灼眼。   “佛爷给我的小侄子取的什么名?”南羽反问。   “子佩。”南烛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一句诗反复在嘴里斟酌,南羽笑道:“佛爷想来是喜欢极师姐了,才会取了这个名字。”   轻哼了一声,南烛倒是没有反驳南羽这话。许是失去过,张启山看她看的愈发的紧了,生怕她又逃了走。   南羽一眼就看出自家师姐在想什么,也不挑破,拉着齐铁嘴离开了客厅。她这个师姐,有时候就是死脑筋,执拗的很。   自上午来到齐府,一直到晚餐时分,南烛都没有回去。眼见着天就黑了,张启山也没有来接南烛,南羽也不好放着师姐和侄子两个人在府里和齐铁嘴出去逛闹市。   “八爷,佛爷来了。”正苦恼着,管家就进来通报。   齐铁嘴放下茶杯,说道:“快请佛爷进来。”他终于可以和自己的妻子去度过第一个七夕了。   管家笑眯眯的把张启山请了进来,然后退出去。   “夫人在厢房,南羽陪着。”齐铁嘴起身对张启山拱了拱手,说道。   张启山面色冷淡,倒是看不出多少情绪:“多谢。”   “佛爷客气什么,自家兄弟。”齐铁嘴笑道,亲自陪着张启山去了厢房。   厢房内,烛光摇曳,屋内的人儿正低语呢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儿家的话到底是有不能让男人听到的。齐铁嘴上前敲了敲门,在外说道:“夫人,阿羽,是我。”   “进来吧。”说话的是南羽,隐约听到南烛轻哼着歌谣,应是在哄怀里的孩子睡觉。   随着齐铁嘴和张启山进来的脚步,南烛一听就知道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忽的抬头,就看到了齐铁嘴身旁那个高大沉稳的男人。   南羽很有眼色的拉着齐铁嘴就退出了厢房,给这一家三口留个说话的空间。   张启山走到南烛身边,轻轻的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南烛叹息一声,脑袋靠在张启山的胸膛,不语。   “你若喜欢,叫什么都可以。”张启山摸了摸南烛的发,眼色愈发深沉,“以后,别再出走了。”   “左右不过是到阿羽这儿,你担心什么。”南烛眨了眨眼,狡黠的说道,“而且,你哪次没有找到我?”   “上次的事,我无法再承受第二次。”张启山便是在新婚之夜也不曾说过这话,节日倒是说了出来,令南烛颇为差异,“答应我。”   “答应你便是。”   南烛低笑一声,挣脱开张启山的怀来,直接将怀里的孩子塞到了他的怀里,对他眨眼:“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带着孩子,闹腾了我一个下午。节日七夕,我倒是要出去好好玩玩。”   说完,南烛飞也似的离开了厢房,难见踪影。张启山一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小人儿睁开了眼,看着他,肉呼呼的小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嘴边啃。一大一小两两向望,没一会儿,小人儿就张开了嘴巴,哭的惊天动地。   以为自己甩掉了一个包袱的南烛脚步轻快的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街市两侧皆是卖些小玩意儿的摊贩,嘴里说着吉祥话儿,哄的不少小姑娘买了他们的东西。   站在小摊前,南烛拿起上面的香囊,看着每个都好看,面上纠结。   “姑娘可是在纠结买哪一个?”小贩见南烛半天没有离开,眼睛在每一个香囊上停留过,马上就明白了,“今天是七夕,不如买个鸳鸯回去。”   接过小贩为她挑出来的鸳鸯香囊,摸着上面的鸳鸯,刺绣工整,那上面的鸳鸯,就好像活了一样,让南烛爱不释手。   正要掏钱买下,身后一只大手就拿过了她手里的香囊。南烛回头就要开口,却看见张启山稳稳的站在她身后,几乎见她围在了怀里。   “你怎么来?”南烛见他怀里没有抱着孩子,问道,“孩子呢?”   “给你。”张启山低头,将香囊系在南烛的腰上,神色认真,让南烛有些呆滞。   南烛今天穿的是蓝纱对襟和绣着兔儿的轻纱下去,粉蓝色腰带正好挂着香囊。   付了钱后,张启山牵着南烛的手,离开了闹市。望着这一对璧人,小贩不由感叹道天造地设。   离开闹市后,两人漫步到了河边,碧柳垂吊带起层层波澜。五彩斑斓的花灯从河的上流飘下,印红了河面。   还没站一会儿,不远处就放起了烟火。绚丽的烟火几乎照亮了半个长沙,洒在长沙城内每一个爱侣的身上。   轻轻抱住南烛,张启山低头,在她耳畔说道:“我爱你。”   三个字,几乎让南烛热泪盈眶,下一秒却一脚踩在了张启山的脚背上,南烛直接跳出了张启山的怀抱,指着他的鼻子就说:“我儿子都给你生了,你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晚了!”   张启山哑然。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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